为美好群星献上祝福 第90节
羿裔斯朝断角牛头人看去,知道他对纯血的崇拜绝不亚于自己,却没有自己这样深入骨髓的自卑;他原本是被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
要放弃他吗?
将军斟酌,几次都没有开出口;断角牛头人眼神清澈,其中的怀疑和倔强如山岳般无法撼动。
无声的交锋中,羿裔斯眼看败北。
却没想到。
刚才领命而去的一个属下又带着几名技术人员折返回来,技术员气喘吁吁,马上汇报:
“将军,总指挥的去向查清楚了,他走向的航道通向雅阳四,是进入唯属于我们的战场跳板!”
雅阳四?
只要是军团成员,就必定对这个地名耳熟能详。
军团的前辈们在那片连物理法则都已经乱掉的星域,依旧同燎原的勇士进行着无法结束的战争,不知道还谱写着多少壮阔与惨烈。
可帝联却将他们遗忘得彻底,因为一些无聊的政治考量,选择与燎原默契地遗忘掉这场战争。
只有军团还将其视为自己荣耀的起点,亦是将军几乎煽动整个军团,开始拥立新帝的根基。
官方层面的文件被全部雪藏,让前身是预备役的军团甚至不知道静谧恒星上就有通向雅阳四的航道,直到今天对左吴开启的入口进行分析,才发觉了这尘封的往事。
嘿。
羿裔斯在心中冷笑,太凑巧了,不是吗?他第一次感受到这可能就是被神灵所拨弄的命运。
但他身为将军,只能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强行克服疲惫,“激动”站起:
“我就知道!左先生不愧是我们的总指挥!他被授勋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象征咱们荣耀的战场,见证我们的荣耀!”
“同时,也是为了尽力收殓我们战死先辈的遗骸与造物,让英雄回家,让帝联不能再假装忘却我们自先辈手上传承下来的荣耀!”
将军转身,大踏步向断角牛头人走去:“桑德崖!你在总指挥与我们初次见面时,给他讲的故事,他听进去了!一次就听进去了!他一直认可着我们的荣耀,起点就是你的故事!”
“就算是逝去的先辈也会记得你的功劳!”
原来是这样,首席离开是为了见证那片战场,收殓前辈的尸骸;如此高尚,是当今帝联绝不能赐予军团的礼物。
可名为桑德崖的断角牛头人愣愣,手在自己胸徽上捏了一次又一次,脸色涨红,逝去的先辈仿佛复活在了他的内心,一齐对自己所生出的怀疑加以漠然的指责。
但他还留有一点理智,结巴开口:“可为什么,指挥走时要一言不发……也不带上我们,哪怕是要走一艘战舰,装的也该比那科研船多……”
桑德崖说不出话了,将军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他不怕指责与惩罚,就是怕这样满是洋溢着失望的眼睛。
将军叹气,终于拍拍桑德崖的肩膀:“如果我现在和你说,我要独自驾驶一艘孤舟,去奇袭燎原的汗帐,你会怎么做?”
“不行,太危险了,一个人不行,至少也得带上我……”
将军忽然伸出双手,握住桑德崖头上的残角阻止他说下去:“你个夯货,也知道我会危险,总指挥何尝不是?”
“身为下属,上司要以身涉嫌时,我们理所当然要先行劝诫!将军一声不响地离开,说明他心意已决!”
“而且,除了总指挥,以及是他‘龙兴之地’的舰船,谁又能在那片诡谲的星域当中游弋自如?保证不把自己搭在里面?!”
“我教了你多少次,要绝对相信纯血人类!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羞愧终于冲垮桑德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低头,悔恨之情洋溢于外表。
羿裔斯后退一步,暗自松了口气;环视一周,其余死硬派也有相同的神情。
羿裔斯将军暗自点头,忽然小声示意大家靠拢:
“诸位都是我的心腹,而指挥吩咐了我一个任务,说只能让我最信任的知晓。”
桑德崖眼里一亮,擦擦鼻子,洗耳恭听。
将军抬了下眼睛,于心中咒骂了天上晶莹的天神裁决无数次:“总指挥让我们去调查各类古迹,去调查一个叫‘生命之织褛’的东西,你们可有什么头绪?”
没人问为什么,纯血人类绝对正确这件事才刚刚重申。
可大家伙都不得其门,毕竟是个失落了太久的名字。
还是桑德崖第一个举手:“科技猎人对各类古迹颇有研究,我们获取‘裁缝金剪’时,和他们有些交情。”
不好的交情,对那群只嫌自己与各类失落技术还有生殖隔离的狂人来说,军团拿到裁缝金剪,无异于夺妻之恨。
不好的交情也是交情。
将军点头:“好,科技猎人要联系,我们自己也不能忘了招募专家。你们手上的任务暂时放下,以寻找这个名字的线索为最优先……记住,你们是我的心腹。”
意思是来自总指挥亲自下达的任务,不要让外人知道。
众人领命而去。
将军终于可以独处,跌坐在地,沉沉的叹了口气。
某些娱乐作品总说人类狡猾,自己曾嗤之以鼻,可现在看来,至少于自己这继承了他们血脉的人来说,所言非虚。
左先生,你依旧成了我们的总指挥,就像纯血人类庇护帝联一样,不知道您的运气可否分我一些?
哪怕您运气的来源就是生命之织褛。
哈。
自己算不算终于踏出了弑神的第一步?
第124章 安定的日常
这条航道不愧于危险之名,进入其中后,逃亡者号的颠簸以及那令人不安的金属扭曲声从未停止。
所以,再克隆一批黛拉的虫人劳工以维护星舰,便是件极有必要的事。
左吴已经知道黛拉为了拖住端木平流层,让她的上千子民纷纷去送死的事。
小小的虫娘已经知道了“王冠”的分量,明白这些对她言听计从的虫人不是单纯的玩伴。
说来残忍,只有虫人们不存在时,黛拉才能重拾天真;可距离端木来袭还不算太久,便又要黛拉摒弃无忧无虑,去又成为掌管部族的生死的女王。
左吴就算做了许多准备,也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到撞上钝子也在为此背稿和练习,他俩才心有灵犀地相对一笑。
不,或许是都在做贼心虚也说不定。
在航道中航行的越来越深,此事已经刻不容缓。
最终,钝子还是把艾山山拉来壮胆;三人推推搡搡,往黛拉的卧室走去。
偏偏是卧室,偏偏是这个时候。
钝子想起她在之前的搜查中,在那卧室作出的种种粗鲁清理。
尽管后来自己送了黛拉一片蛋壳项链作为补偿,虫娘也一直将其挂在脖前,视为珍宝。
但光头AI还是觉得这根本不够。
离黛拉的卧室只剩几步。
钝子终于忍不住,把演讲稿往左吴视界中胡乱一送,抱着光头落荒而逃;其动作让左吴理解了什么叫“抱头鼠窜”,如此形象。
只剩他和艾山山了。
临近阵前,友军的脱逃总是会相当影响士气;左吴原本信心满满,如今却也开始踟躇难行,犹豫地看向身边的海妖:
“艾山山,要不……你来?”
艾山山往后跳一步:“来什么?我就是来给你们加油助威的,你的女儿,又不是我的……”
“咦?明明黛拉叫你‘亲妈妈’,你也没怎么反驳过。”
海妖眉毛挑起,她原以为自己的声音将蕴含怒意,没想到有些磕磕巴巴:
“亲妈妈是钝子,我是大妈妈,你给我分清……不,不是,你什么意思?收回去!黛拉是童言无忌,你说就是……就……就不行!”
左吴抓抓头发,又劝了几句,只是越劝越是反效果。艾山山最终和左吴扭打一番,跺脚离去。
好吧,连支持自己的后援也没有了。
他叹气,最终在黛拉门口徘徊片刻,又复习几次自己准备的稿子,终于敲响了虫娘的门扉。
里面一阵扑腾。
几分钟后,黛拉才开门;脸上沾了灰尘,三只小手各拿着些东西。
左吴疑惑:“黛拉,你在做什么?”
“爸爸!我在收拾东西!确切地说,是收拾我之前部族的遗物!”
虫娘跑进房间,扶起刚刚被她自己打翻的小箱,手上的东西也小心翼翼放于其中:
“我就要有新的部族了,也得给他们腾地方。”
咦?黛拉已经知道他们打算克隆一批新的劳工了?
左吴讶然:“谁告诉你的?”
谁知,黛拉把东西收好后,转身,看上去有些气鼓鼓,四只小手一双抱在胸前,一双叉腰:
“啊!爸爸觉得我是笨蛋!”
“怎么可能……”左吴走进房间,帮着黛拉一起收拾:“你自己看出来的?”
“嗯!逃亡者号的声音吱吱嘎嘎的,我睡不着!部族同步给我的记忆,都是关于这里怎么修理,那边怎么加固;”黛拉仰起小小的头:
“大家好像还都活在我的脑子里,围坐在一起,有时还会因为各自方案的不一样而打架,说等我来定夺,呜……”
虫娘揉揉眼睛:“以前我大概只会随意定一个,然后在那位被选中的部族开心起来时,又否定他,看着他失落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开了个好棒好棒的玩笑吧。”
黛拉没这么做过,这只是她对自己的想象,以后也没机会了。
仿佛还没经历天真,就已经长大。
但虫娘仍然觉得自己已是幸运。她的前身,那位那死寂星球怀着不甘死去的非法女王,或许从来没有过这样“无谓”的烦恼。
没错,烦恼对黛拉来说是一种幸运。
左吴叹气,之前准备的说辞全部白费;直到星舰又传来一阵些微的震动,他才再度开口:
“其实,没必要把这些遗物收起来的,我们需要你的部族关于维护舰体的技术,之前那些记忆也可以一一对应,同步进新劳工的脑海中,就相当于他们都复活了。”
“不——行!”黛拉做了个鬼脸,把那些收拾好的遗物不住地往身后藏,甲壳拼合成的脸露着坚决:
“我想过了,不行的!大家虽然是‘大家’,但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绝对不可以互相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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