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军工科研系统 第36节
由于八三工程立项远比明确了总工程师负责制的941工程更早,所以总设计师就相当于这一型号的负责人。
最后一个是位女性,虽然没见过,但是既然能和前面几位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想必身份也不会一般。
这样的配置,即便只有四个人,也足以称得上是大场面!
至少常浩南在重生之前从来没见过此等阵仗。
第一个被请进去的是方振。
不过他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常浩南的心态倒是还比较稳,但旁边的姚梦娜赶紧凑了上去:
“都聊了点什么?项目的内容么?”
“嗯……不完全是。”方振的表情还有点懵:“除了跟咱们组项目有关的问题之外,还问了不少之前学的课本知识,好在我基本都还记得,另外就是一些和计算流体力学有关的东西,这个我就不太熟了,不过你们两个应该擅长。”
简单聊过两句之后,姚梦娜就被第二个叫了进去。
她在里面呆的时间更长一些,大概有二十多分钟。
当姚梦娜被问到在里面的情况时,明显犹豫了一刹那。
“跟刚才方师兄说的差不多,但是最后那个白头发的姓杨的专家问我,咱们给603所做的那个颤振模拟项目能不能用在作战飞机上面。”
杨奉畑的名字在这个年代还并不算很出名,所以姚梦娜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也很正常。
“你怎么说的?”
“之前师弟跟我专门说过这个事情,咱们研究大展弦比平直翼的时候是把研究对象视为梁式机翼然后用偶极子格网法,一般作战飞机都是三角翼或者后掠翼,没办法直接生搬硬套。”
姚梦娜说着朝常浩南投来了感激的一瞥,事到如今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架势不一般,说是评审会其实更像是一次面试,所以多答上来一个问题必定是有好处的。
终于轮到常浩南进去了。
实际上,把他一个本科生放到最后,本来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当常浩南在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后面坐好之后,虽然对面四个人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经过了简短的开场环节之后,双方之间的交流很快进入了正题。
前面的问题都是由梁卓平提出的,跟姚梦娜和方振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当常浩南表示自己最近在研究采用叶片弯掠设计控制叶轮机械叶栅内涡结构的课题时,旁边的另外两个人几乎同时眼前一亮。
尤其是常浩南一开始没认出来的那个女人,几乎马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根据开场时的介绍,她是国防科工委系统工程三司的司长,姓周。
“你对压气机设计也有研究?”
“是的。”常浩南点头:“虽然飞行器总体设计和航空动力设计中间确实有一些区别,但流体力学理论原理和计算仿真的工程方法是通用的”
“实际上不仅压气机设计,我认为包括相关的材料和制造工艺也是一样的道理,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如果能够掌握了基本理论和方法论,在更加广阔的范围内进行跨界研究也是完全可能的。”
“就以压气机叶片制造为例,其中一大难点就是数控铣削加工过程中会因为装夹力、切削力、内应力等原因产生不可恢复变形,进而影响产品质量,这一问题一般认为只能靠加工经验和材料升级来解决。
“但实际上,完全可以利用流动应力与应变、应变率、温度等变形参数之间的数学函数关系建立材料的本构模型,从而用数值方式对加工过程中叶片的变形情况进行计算,从而实现更高的加工精度和更稳定的产品质量。”
“又比如同样是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叶片,由于长期工作在强烈热冲击与复杂循环热应力工况条件下,因此相比压气机叶片要求更高,需要采用熔模精铸进行制造,然而通过传统的经验+试错法优化工艺参数的效率很低,我们作为经验和经费都不够充裕的后发国家想依靠这种方法超越别人非常困难。”
“但熔模精铸工艺本质上可以被概括为充型和凝固两个过程,前者是我们熟悉的流动过程,而后者则是一个传热和相变过程,再加上跟铣削加工过程类似的应力应变问题,在综合考量之后仍然可以对整个过程进行数值计算,从而实现对铸造过程的精密计算和控制,大大提高效率。”
当常浩南说到这里的时候,包括杜义山在内,对面四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这个大三学生的野心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设计也好,制造也好。
越过时间和资金消耗最多的经验积累和试错部分,直接用数学和物理的方式来解释一切,这样就可以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全方位地拉近与发达国家的差距。
甚至是弯道……
不对。
直道超车!
第54章 组织已经决定了
2023-10-25
如果常浩南仅仅是说出了这个想法的话,那最多也只能算是“敢想”而已。
但从刚刚关于压气机叶片和涡轮叶片制造的有关表述来看,他绝对不是乱说的。
至少可以证明,他对这些看似与空气动力学本专业毫不相干的领域有过相当深入的研究。
能做到这一步,实际上已经可以说是站在金字塔尖了。
而他刚刚那个“只要掌握了基本理论和方法论,完全可以进行更广阔的跨界研究”的言论,更是让对面四个资深专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而那位国防科工委的周司长,更是瞬间感觉到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系统工程三司作为总管航空和船舶军品科研生产,对国防科研、生产、建设进行规划、统筹和衔接的部门,太需要这样一个可以在大方向上做出引导的全能性人才了。
她甚至有了让京航大学在对方毕业后直接将其分配到国防科工委的冲动。
不过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论嘴上说的多么漂亮,在工程技术领域,靠纸上谈兵都是不可能服众的。
造不出东西,一切白搭。
所以眼前的这个少年天才,还需要经过具体型号项目的历练才行。
想到这里,周司长看向了旁边的杨奉畑。
作为型号总师,后者考虑的东西显然更加具体和实际。
虽然一样看出了常浩南的天赋,但他还是继续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常同志,在你刚刚说的思路中,应该需要大量依靠数值计算方式,但对于一些如复杂流场这样的问题,数值模拟过程所需要的计算量你是否考虑过?”
这个问题听上去似乎有点杠,但其实非常实际。
眼下是1996年6月,在半年之后的1996年12月,英特尔公司会制造出当时性能最好的超级计算机ASCI Red,计算速度为每秒1.338万亿次。
而华夏这边,1996年最快的超级计算机是曙光1000A,计算速度仅有可怜的每秒40亿次。
作为对比,常浩南重生之前,iPhone14手机上的A15处理器计算速度为每秒15.8万亿次。
一部手机相当于12台全世界最好的超算。
所以计算量确实是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但这显然无法难倒对此早有准备的常浩南。
“当然考虑过。”
常浩南这次直接站起身来,走到了侧面墙上的一面黑板之前,随手拿起一根粉笔。
“既然您提到了对复杂流场进行数值仿真计算的问题,那我们就拿大迎角动态流场下的三角翼震荡运动问题来举例。”
杨奉畑眼眉一挑,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常浩南拿这个问题进行举例并不是随便选的。
这是一个对正在进行的歼8-3项目非常有价值的问题。
并且对面的杨奉畑本人就十分精通于大迎角气动分析。
因此他必定会对此很感兴趣。
当然,歼8-3总设计师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公开宣传过,刚才的开场阶段也只介绍他是来自601所的专家,因此常浩南表面上只是因为对方刚刚的提问而顺势选择了这个问题而已。
“如果用CFD方法直接对大迎角动态流场进行计算,那么所需要的计算资源和计算周期都会很大,因此需要更简单的,能够直接预测系统重要特性的模型作为代替,也就是模型降阶……”
“因此我参照电子线路的非线性辨识与建模过程,设计了一种基于信号的降阶模型,沃尔泰拉级数模型,其基本原理为:对时域离散沃尔泰拉级数,任意输入u(n)的输出y(n)可由如下的方式表示……”
常浩南说着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长长的多重卷积。
“可以看出如果得到了系统所有沃尔泰拉核,那么就能得到系统任意输入的响应,考虑到级数的长度、模型记忆长度随着核阶数的增加而迅速增大,不利于沃尔泰拉核的辨识,因此将二阶以上的部分截断,再对剩余沃尔泰拉核进行小波压缩……”
在他第六次擦掉黑板并重新写满之后,这个可以大大简化计算过程的降阶方法终于被讲完了。
已经脱离技术岗位比较久的梁卓平和那位周司长脸上更多地是茫然。
但杜义山和杨奉畑眼中却几乎充满了……狂热。
三角翼飞机的流场计算本来就比平直翼复杂得多。
不要说数值计算,哪怕只是进行分析都相当困难。
所以主要得依靠经验。
而要想获得经验,就得烧钱进行大量的风洞测试和试飞。
还需要大量时间。
如果常浩南刚刚在黑板上写下的这个降阶模型能够行得通,无疑可以省去这之中大量的试错和碰壁。
这简直就是为了歼8-3量身定制的。
而且又是一个全新的工程模型。
甚至,这次已经可以说是工程理论了。
因为这个对模型进行降阶的思路并不仅仅局限于沃尔泰拉级数,完全可以推广到更多领域内。
当然,这还需要进行验证。
不过有了前面603所那个项目打底,众人对于验证结果还是抱有乐观的看法。
也就是说一个月内,常浩南就两度拿出了开创性的成果。
这无疑说明他之前提到的“掌握基本理论和方法论”并非空穴来风。
只不过有些理论可能需要他自己提出来罢了。
杨奉畑此时就是一个想法:
这人我要定了!
他转过头用眼神咨询了一下另外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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