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大明 第171节
李钧低头看了眼胸口染血的剑痕,一双剑眉不禁紧蹙。
倒不是被这一招的得失影响了心绪,而是赵通的状态实在太过诡异!
明明胸腔之中没有械心嗡鸣,却还是能自由操纵掩埋在皮肤之下的械体。
明明一身原身血肉已经腐烂,可在招式变换之中还能看到内力流转的痕迹。
非人非械,非兵非武。
虽然不能使用兵道超频和武学成术,但这样怪异的平衡却让他手中的武学剑法变得出奇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嗖!
满脸狞笑的赵通再次扑身杀上,脚下步伐异常灵动,速度丝毫不逊色李钧的楚乌弹影,闪动之间便已经贴近身前,右手剑直接钉向李钧眉心。
剑风打脸,隐隐作痛,李钧下意识举刀上撩。
可就在同一瞬间,诡异陡生!
只见赵通右手突然如同折断向后一叠,以突破人体关节限制的方式避开拦截绣春刀,随后再次猛然弹出,在李钧肩头割开一条深深的血口。
又是这种扭曲的技击方式,和方才斩伤胸膛的一剑如出一辙。
李钧眼神蓦然发狠,肩头筋骨绷紧,将嵌入其中的短剑牢牢夹紧,左手握拳砸开赵通后续跟进的补刀,同时右手发力回撩绣春刀。
这是要用自己的半边肩头,去换赵通被一刀枭首!
咔哒!
赵通手腕一抖,被桎梏的剑刃直接和掌心脱离,脚下趟步划圆,在避开绣春刀的撩斩,又是一剑斩在李钧腰侧。
“又是这种换命的老把戏。你知不知道当年正是因为你们这种迂腐的思想,多少武道序列好手被活生生耗死?结果别人回头就涅槃转世、兵解重修,照样活的潇潇洒洒!”
赵通的言辞比掌中剑更加锋利,不断用李钧这种‘野生’武道从序者不了解的隐秘扰乱他的思绪。
“帝国掀起的黄粱革新,除了带来一个鸡肋般的武学注入器,其他的变革根本与我们序列无缘。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字眼随着剑光飘动,绕着李钧不断旋转。
粼粼如镜的刀光不时起皱,每当这时便会有或是刀剑碰撞的铿锵声,或是利器破肉的撕裂声。
“这表明就算当年不发生‘天下分武’的变故,这条序列迟早也会被时代抛弃,唯有用机械替换血肉,才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你告诉我,既然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死守着这些注定沦为废物的基因?”
话语的尾端,赵通几乎是怒吼出声。
大张的嘴角咧开到与眼角平齐的程度,四周的皮肤如瓷器一般片片开裂!
“这种状态到底还是无法继续维持了啊。既然你还是冥顽不灵,那就我只能拿你的人头去换一颗上好的械心了!”
晦暗的雨夜中,在铿锵作响的机械变形声中,赵通掌心之中的剑刃的边缘竟兀自飞旋了起来。
天空坠落的雨点撞在剑刃边缘,立马被打散成雨沫。
“就算你说的这些屁话在未来都会成为现实,可那又怎样?”
“如果血管里喷出的血液不再滚烫,那还能叫热血?如果灵魂和记忆能够不断重复回档,那还他妈能被称为人?”
【消耗精通点62点,分筋错骨手(七品技击)提升至七品大圆满。】
李钧捉刀踏步前行,行走之间衣袍鼓噪不休,似乎是身上激荡着的滔天匪气扰动!
“如果这些都能他妈能算,那老子就用这把刀把它们挨个改回来!”
“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赵通怒喝一声,同样奔袭冲出,两柄链锯剑同时挺进!
剑光起,刀光落,二人交错而过!
赵通脚下蓦然停步,脸上龟裂的皮肤在雨点的扑打下,片片剥落。
他睁着茫然的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一双手臂齐肘而断,裸露出的械骨上缠绕着灰白枯萎的筋肉,污秽腥臭的血液冲出血管,却也不过流出极少的些许,便戛然而止。
而那两柄骇人的链锯剑,不知何时掉在身后的泥泞之中,已经停下了旋转。
赵通眼中的茫然转变成疑惑,凝滞片刻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恍然大悟。
“你的分筋错骨手为什么会突然晋升大圆满?!为什么会突然武学成术?!”
血肉腐败的突然加速,让赵通的声带快速丧失发声功能,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口中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噗呲!
一截带着弧度的锋利刀尖,将他的心口洞穿。
“别叫了,老子一句都听不懂!”
【获得精通点120点】
【剩余精通点128点】
赵通的尸体噗通一声摔入泥泞,身上的血肉争先恐后的朝着泥土深处逃脱,转眼间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械体留在原地。
“好一场临战突破,反杀敌手,当真是精彩绝伦!不过,你到底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当真天赋真就如此强悍?”
孤狼才死,恶虎又至。
李钧眯眼看着那身明黄僧袍,咧嘴露出一口猩红的牙齿。
“天才的世界,和尚你不配懂。”
【消耗精通点128点,楚乌弹影(七品身法)提升至七品后期46/100】
第228章 不谈钱
“正是因为小僧我不懂,所以才想向施主请教。”
李钧握刀的五指渐次跳动,皮笑肉不笑道:“我为什么要教你?”
“因为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用一个秘密换一条命,施主并不亏。”
寂武眉心之中的慧根明黄如玉,配上那张俊美至极的面容,整个人透着一股圣洁的气息。
李钧用脚尖点了点地上那具械体,“你就那么有自信,单挑能吃定我?”
“一个处在换序阶段,连基因序列都不稳定的序七巅峰,不过是恰好被伱的那门突然晋升的技击所克制,所以才会被一刀击杀,要不然此时胜负还是未知数。”
寂武单手竖在身前,“可即便是他在全盛时期碰上小僧,也只有被超度的结局。”
拉一踩一,他妈的这和尚倒是做的一手好类比!
李钧眼角抽搐,口中狞声道:“那就下场来试试?”
“如你所愿。”
和尚脚下的僧鞋抬起向前,武夫手中的长刀蓄势待发。
可就在血战一触即发之际,那只踏下的僧鞋却在落地的瞬间陡然凝滞,悬停在距离泥泞只差毫厘的地方。
风吹僧袍,噼啪作响。
雨打长刀,触刃无声。
两人的身影陷入对峙,可眼神的交战却是从未停息。
突然间,寂武迈出的右脚重新落回原地。
李钧脸上的狰狞也在此刻散去,淡淡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在我即将落脚的瞬间,他的枪口锁定了我,那股杀意,藏不住。”
“老马你听见没有,亏你还吹嘘自己是什么能辕门射戟的好手,还没有开枪就被别人发现了!”
李钧头也不回,扯着嗓子呼喊了一声。
“他娘的,现在不是女人也能察觉到老子的杀意了?没道理啊,到底是哪杆枪暴露的我?”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响从远处飘荡而来。
“方才你陷入劣势的时候,居然能忍住不让这具墨甲出手,我倒是小看你了。”
寂武目露疑惑:“你难道就不担心这记后手藏的太深,根本没有动用的机会,就被赵通杀了?”
“赵通让手下的杀手先来送死,无外乎是想探出我的武学根底,怕自己不是对手。这种未战先怯的人,杀不了我。”
李钧随口胡诌,反正遇事说不清,那就往本就说不清的心性那玩意儿上扯。
要不然他难道告诉寂武,正是因为赵通派人送了一波温暖,才让自己又多了一张临阵爆种的底牌?
“狭路相逢勇者胜,赵通丢了武道心性,落败也是情理之中。”
寂武点了点头,嘴角却突然挑起一丝寡淡的笑意:“就算加上那具墨甲,你觉得就能和我一战?”
话音刚落,僧人身前突然‘嘭’的一声,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泥坑。
泥点四处飞溅,却像是撞到一层无形的屏障,被挡在僧袍前。
紧接着,一声宛如雷鸣的枪声这才传至耳边。
“秃驴,老子他妈的叫马王爷,不叫‘那具墨甲’!”
远处,马王爷伸手抓住从枪膛中抛飞而出的弹壳,在萦绕的硝烟中,竖起拇指在头盔下缘狠狠一划。
“就这点威力,打不穿我的佛躯。”
寂武神色淡漠,口中说出的话语,语调依旧平静。
“但我手中这把刀捅的穿。”李钧冷笑道。
“别逼逼叨叨,有种你就过来试试。”
话虽然这样说,绣春刀此刻却被李钧懒散的搭在肩头。
真正要杀人的场合,根本絮叨不了这么久。
这种对撂狠话的局面,十有八九都打不起来。
这秃驴如果是个不怕死的性子,那早在大家第一次碰面的那天,就已经在那间赌场中分出了谁赢。
瓷器怎么会跟瓦器碰?
何况在寂武这种出身大势力的行走眼中,李钧连瓦器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头朝不保夕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