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大明 第29节
砰!砰!砰!
率先开枪的那名枪手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立马继续补枪。炽热的子弹不断凿进挡风玻璃之中,落点几乎都在一处,轰出的裂缝越来越深。
轰!
黑舆车引擎突然轰鸣起来,车身猛然向前冲出,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枪火冒出的方向冲了过去。
巨大的压迫感让潜伏的枪手终于忍不住蹿了起来,身子压低到几近四肢着地的地步,与越野车冲来的方向呈横向逃窜。
亢!
一声狂暴至极的枪声响起,那名枪手的身体如同被炮弹击中一般,胸口炸开大片血雾,朝前飞扑出去。
西番汉子用瞄准镜看得很清楚,枪手尸体胸口出现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上半身几乎被打成了两截,破碎的脏器从缺口处滑落出来。
死的不能再死。
可黑舆车的车速依旧丝毫不减,怒吼着从枪手的尸体上碾了过去!
咔嚓!碾压的声响在夜空中清晰可闻。
一时间子弹如暴雨笼罩而来,黑舆坚固的车身瞬间被噬咬出无数坑洞。能够防弹的挡风玻璃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摇摇欲坠。
“完了,车被打成这样,这次又没得赚了。”
西番汉子心中惋惜,同时也为车主的狠辣暗自咋舌,“这人是个什么来路,怎么下手比老子们还狠?”
吱呀!
越野车突然刹停,接着驾驶位车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散落在身影周围不远处的几块石头竟突然动了起来!
三名身形矫健的悍匪掀开身上的伪装站了起来,手臂安装的机械义肢在月光下反射着凛凛寒光,映照着他们脸上嗜血的狞笑。
这群彪悍无比的义肢响马根本不管周围四射的流弹,举起武器嘶吼着冲了上去。
铮!
在枪声间隙中,蓦然传出一声清脆高亢的刀鸣!
西番汉子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发现那三名义肢响马突然顿在了原地,手中武器噗通掉在地上。
接着喉咙便如同敞开的水管,鲜血狂涌而出。
以近身搏斗强悍著称的义肢响马,居然在转瞬间全部被人割了喉!
眼前这一幕不知道震撼了多少藏在暗处的枪手,就连密集的枪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原来这名黑舆车主,不是误入狼群的肥羊,而是一头真正的猛虎!
砰!砰!砰!
短暂的寂静之后,有枪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次的枪声比起之前稀疏了太多,似乎有很多人已经选择悄悄撤离。
这样稀薄的弹雨根本无法对那道身影产生危险,只见对方突然一晃,随即消失在原地。
速度之快,就连始终保持锁定状态的西番汉子都丢失了目标。
一时间这片高平原上陷入死寂,就连虫豸发出窸窣声响都消失不见。
“啊!”突然响起惨叫声在寂静中格外瘆人。
有枪手被找到了位置!
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而且每一处相隔的距离并不算近,起码都是百米以上。
这代表着黑舆车主的奔跑速度极为恐怖,而且能够精准找出刚才开过枪的枪手位置。
连义肢响马被近身都是瞬杀的下场,他们这些枪械盗匪死的只会更快。
西番汉子额角冷汗溢出,他再也不敢继续用瞄准镜搜寻对方的位置,将枪口收了回来,裹紧那张热量隔绝毯,像一条虫子一般慢慢朝后蠕动。
等拉开足够距离,匍匐在地的西番汉子终于敢站起身子,片刻不停发足狂奔。
砰!
空气中蓦然传来一个沉闷的声响,不知道是谁打出的一颗曳光弹正在缓缓升空。
狂奔中的西番汉子鬼使神差的驻步,回头朝着那片明亮的区域看去。
渐渐淡去的光明之中,一名黑发青年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冷冽。
手中染血的长刀异常扎眼!
第38章 松潘卫
尽管已经是深夜凌晨,可松潘卫的主干道上依旧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的热闹场景。
一辆破烂不堪的越野车在干道上踽踽而行,最终停在松潘卫唯一一家酒吧前。
在无数双觊觎的眼神中,布满弹坑的车厢蓦然传来几声撞击的闷响声。
驾驶室的扭曲变形车门弹动了几下还是无法打开,最终咣当一声被整个踹了下来。
在看到下车的是一位脊背挺拔的黑衣青年后,周围驻足观望的行人立马发出一声意味莫名的叹息,纷纷挪开了眼神。
偶尔有几道贪婪的目光,也在看清车身上恐怖的伤痕后,打消了上前挑事的念头。
李钧举目环视四周,眼前这座松潘卫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规模较大的集镇。
从他一路开车入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里的面积恐怕和鸡鹅区差不了多少。
但科技更加落后,治安也更加混乱,而且还有许多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本地特产’。
商铺屋檐下,有成群结对的番民盘腿跌坐,双手捏成法印,眼眸紧闭,当街参禅,脸上的表情欢愉且祥和。
街头巷弄中,有行者手持转经筒赤脚行走,身上重复播放着梵唱经文的声音。
阴暗角落里,有青年双手合十虔诚跪地,在没有任何手术条件的街头任由他人刮开头皮,植入两排如同戒疤一般的脑机接口,完成剃度。
而来到松潘卫最为繁华的主干道上,全是穿着打扮和李钧类似的外来生意人在纵情声色,饮酒作乐。
这种欲望与信仰同时存在,却又泾渭分明的割裂画面,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线冲击。
李钧深吸一口气,将脑中奇怪的念头排空,抬头看向头顶这块最原始的霓虹招牌。
曲登,番语意为‘浮屠’。
李钧抬手刮了刮眉毛,跨步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辆黑舆越野的车身突然颤抖了几下,饱经摧残的悬挂终于彻底报废,发动机机盖下飘荡出一团黑烟,嵌在车身内的弹头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一番动静将一些慢慢靠过来鬼祟身影吓了一跳,纷纷掉头跑开。
当李钧在推开酒吧大门的瞬间,刚刚恢复镇静的大脑再次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
一片狭小昏暗的空间中,硬生生塞进了上百号人,所有的酒客几乎处于摩肩接踵的状态。
这就是这种几乎无法转身的拥挤,依旧无法阻止他们用最原始的动作宣泄着欲望。
散发出的气味和酒精混杂在一起,不断刺激着李钧的神经。
在酒吧的角落里还蜷缩着许多不知生死的人,一根根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数据线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插在他们后颈的脑机接口。
每根数据线旁都挂有计费的仪器,上面跳动的金额让李钧的眼角都忍不住抽搐。
李钧抬手挥开身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浓烟,硬生生从人群中艰难挤到了吧台前。
“青稞、白酒、还是西夷的小麦饮料?”
站在吧台后的是一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人,身上从西夷舶来的西装格外笔挺。
李钧屈指敲了敲吧台,“白酒,最好够烈。”
看看那只沾满血痂的手,吧台后的男人耸了耸肩,直接拿出一个土坛推到李钧面前。
李钧掀开泥封,将略带浑浊的酒液倒在手上冲刷血迹,冲鼻的酒气让他终于敢放开屏住的呼吸,换了口气。
李钧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残留的酒水,头也不抬说道:“这么明显?”
“不是大公司的人,可舍不得浪费这么好的酒。”男人耸了耸肩膀,眼神上下打量,“而且您这身打扮,啧啧,值钱啊。”
李钧微微一笑,手腕一翻,将一张印有‘日升昌钱庄’字样的卡片按在台面上。
“我的老板姓顾,他让我把这点感谢费交给金利生金老板。”
听到这话,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只见他手速极快按住卡片,掌心裂开一条缝隙将那张钱庄票据吞了进去,接着又从吧台下又摸出一坛酒放在李钧面前。
“原来是顾老板的人,那可就是贵客了!额兄弟怎么称呼?”
“李钧。”
“原来是李兄弟,刚才那坛酒兄弟用来洗手恰到好处。这坛你放心,绝对正宗明酒,就当是我给兄弟你接风了。”
李钧将酒坛推到一旁,淡淡说道:“酒什么时候都能喝,金老板还是先跟我说说正事吧。”
“那当然,那当然。”
金利生也不生气,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道:“顾老板想要的那件宝贝,现在就在菩提公司手里。”
“菩提.”李钧沉吟片刻,眯着眼问道:“是佛教的公司?”
“李兄弟你没猜错,这菩提公司的大老板木措正是佛教番传一脉的俗家弟子,佛八比丘。”
金利生庆幸道:“还好李兄弟伱今晚赶到了,要是再晚来几个时辰,等天亮的时候,这诏书可就不在松潘卫了。”
李钧一愣,“什么意思?”
“昨天刚得到消息,木措的上师让他明天把诏书送回白龙寺。那地方已经出了蜀地范畴,除了佛教的人,谁都不敢进去。”
李钧抓住金利生话中的重点,问道:“那看来这笔生意谈是谈不下来了?”
“谈不下来。”金利生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木措绝对不敢得罪他的上师,否则他将一辈子再也无法进入白龙寺的黄粱佛国,体内的慧根要不了多久就会枯萎。”
佛道序列的核心是慧根。
这个慧根并不是佛教典籍之中所描述的观达真理的某种能力,而是真正存在于佛教从序者身体内的人造植入物。
慧根通常植入在眉心位置,外征为红色的朱砂印记。
作用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带有身份识别功能的芯片,是进入其所在流派的黄粱佛国的唯一钥匙。
如果失去了慧根,也就代表失去了继续晋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