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1557节
他略带歉意和同情看着白远业:“先生,您冷静一点。”
白远业想,这个人好敷衍,他都没有仔细感觉,也没有剖开肚子,他怎么知道?
于是,白远业狠狠扇了裴明夫一巴掌:“你清醒一点,仔细看看,你赶紧给我剖,你把我儿子捞出来。”
裴明夫半边脸都肿了。
旁边有人要帮忙,被他阻止了。他的牙齿松动了,吐出一口血水,仍是坚持让白远业冷静一下。
白远业看得出他不想作为,故而上前去找尖锐的东西。
他是个父亲,他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在他妻子肚里已经七个月了,拉出来就能活。
他抓到了一个瓦片。
旁边有人死死按住了他的手,好像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耳朵不太灵,他大声冲着白远业喊:“已经死了,不许添乱,给我滚!”
他的声音特别大,耳朵不停的流血。
白远业想要甩开他,他却重重一掌击打在白远业后颈。
白远业彻底昏迷之前,看到那个击打他的人也晕倒了,他似乎比白远业更加不堪一击。
那个人就是司行霈的父亲司炎。
司炎当时是听不见的,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没人知道。
他很聪明,光靠看就知道白远业和裴明夫的大概意思。他见白远业打了年轻的医生,这才出手。
而他自己,也是摇摇欲坠,一下打完自己的力气耗尽了。
白远业再次醒过来时,在教会医院里。他的母亲、妻子和女儿都入殓了。
他最终还是剖开了妻子的肚子。
孩子早已成了一团烂肉,可白远业就是知道,他当时没死的,他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
教会的西洋医生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孕妇窒息之后,孩子肯定会死的。他妻子不是当时才窒息,而是窒息了很久,已经被烧坏了。
其他人也如此说。
“也许有奇迹呢?”这个问题,困扰了白远业一生,他至今都记得那颤动,仍相信当时如果速度快一点,他不至于一无所有,他还有个儿子。
是裴明夫不肯帮忙,是司炎打晕了他,让他错过了最后救他儿子的机会。
然而,裴明夫看到白远业的时候,是一脸茫然,他可能不记得那么一巴掌了。
他后来自己开了医院,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病人,见惯了病人家属闹事的,也就习惯了吧?
白远业在教会医院住了很久,他跟一名西洋医生认识了,对方有一儿一女,听说白远业的女儿和儿子全没了,能很舍身处境的同情他。
那医生说:若是我的孩子去世了,我肯定不想活,你很坚强,我愿意帮助你渡过难关。
徐家和阮家很快就开始了赔偿。
每个被炸死的人,家属都有一笔很丰厚的赔偿金;受伤的人,也有医药费。
这件事,官府很满意,说徐家和阮家坐到了安稳矛盾的作用,给他们很多的口头嘉奖。
白远业也拿到了钱,虽然他家里人不是工厂的。
那么一笔钱,如果普通人节俭一点,一辈子生活下去是足够的。
可白远业富足过,那点钱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当年就跟着那个西洋医生出国了,想要换个新的方式生活。
他去了国外,认识了“白远业”。
那时候的“白远业”,比他小足足八岁,可很多人都说他们长得很像。
他和“白远业”接触,年轻又轻浮的男人自吹自擂,说他父亲是英国官员,说他祖父是新加坡富豪,他母亲是偷偷跟他父亲生了他。
此事,白远业原本没有太在意。
他是过了一年,听到从南京来的留学生说起徐家和阮家。
白远业还以为,徐家和阮家经历了此事,肯定要倒闭破产,不成想留学生却对他们两家赞不绝口。
那个留学生的父亲是开钱庄的,说钱庄给了徐家和阮家很多借贷。
徐家和阮家得到了官府的赞赏、钱庄的帮衬、百姓的好感,生意还在做,丝毫没有受影响。
那个晚上,白远业差点就疯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这么惨,徐家和阮家却毫发无损?
他想要复仇。
于是,他瞄准了那个白痴一样的“白远业”,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了,也知道他父亲每年只见他一面,而外祖父家只有在他六岁的时候见过他。
他的亲人们,几乎没几个认真记得住他的样子。
他杀掉了那个人,自己成了白远业。
为了掩人耳目,他当天就乘坐邮轮来了新加坡。
真正的白远业才十七八岁,而他无疑是个成年人了。
可白远业的亲人们都没有见过他,父亲对他更是陌生。男孩子少年老成,也是有可能的,反而显得他生活潦倒,可怜巴巴。
那时候,他父亲就是英国在新加坡的总督,他顺势找到了总督府的差事。而后,他外祖父去世,他想方设法弄到了他舅舅的全部家当。
后来,他也拿到了他父亲的一部分家产。
他两年要回一次苏州和南京。
他听说了徐家和阮家更发达了,他听说当时不肯救助他儿子的医生开了医院,他听说当时打晕他的司炎自己占领了岳城。所有人都好像越来越红火,而他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
第1537章 退场
徐家和阮家当年赔偿一举,是非常令人敬佩的,同时也给了白远业机会,因为他们的赔偿款发放的人,都有名单,而且是刊登在报纸上的。
白远业很轻易就整理了那些名单,走访失去亲人的人。
其中很多人拿到钱之后,都是尽可能想要过另一种富足生活,然而自身又没有经济来源,很快就亏空了。
他们把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发泄在失去亲人的这件事上,并且也憎恨起了徐家和阮家。
他们说,赔偿太少了。
人心向来是不知足的,白远业成功挑拨了他们。
他原本是想要回国内复仇的,却又知道司炎的官位越来越高,想要击倒他就太难了。
他想把这些人都弄到新加坡来。
司行霈的舅舅就在新加坡,白远业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开始和他接触,给他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让他在新加坡站稳了脚跟。
他知道,只要想法得当,他可以稳坐钓鱼台,让鱼儿自己上钩。
长期的等待终于有了效果,司家来了,裴家也来了。
他留在国内的“眼线”,也在暗中一次次鼓励徐家和阮家,正好国内又发生了战争。
白远业觉得,老天爷是想让他报仇的,事情才会如此的顺利。
当年的那些人,多半是小人物,他们依照白远业的吩咐,都进入那些家庭去做佣人或者姨太太了。
当然也有一两个是白远业重点培养的,后来混得挺成功,是徐家或在阮家亦或者裴家的朋友。
这些人,才是鼓励他们来新加坡的关键。
可能是让他们来新加坡这件事,顺利得过了头,耗尽了他所有的好运,后来的几次事情,都不是很成功。
白远业是打着复仇的幌子,想要新加坡,想要成为新的马来国王。
他身边的人,多半都失去了亲人,因为他需要“仪式”感,才能凝聚人心,给他手下的人更多蛊惑。
故而那四家也要失去亲人,才算血债血偿。
白远业处心积虑,先把顾轻舟弄到了护卫司署,想像坑牛怀古那样,一点点坑顾轻舟的,等事情大爆发时,说顾轻舟才是那个“神父”。
没想到,屡次不顺。
第一次,裴谳和胡峤儿死了,也算是有了点安慰;第二次,他们在饭店里迷晕了徐培,又在仓库里逼迫他写下遗书,很顺利伪造了他的自杀,却让其他人逃脱了。
后来的几次,都没有成功。
白远业看了眼屋子里的人,他看到徐家的、阮家的,还有裴明夫。
没有司家的人。
他突然站起身,拼了命一样拿起了椅子,砸向了一名警察,抢了他手里的枪。
牛怀古和其他警察对这一变故惊呆了,纷纷掏出枪。
这满屋子的人,如果白远业开枪,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警察们吓疯了,立马先出击。
牛怀古大吼:“不许开枪。”
他的反应慢了一点,那些警察们已经出手了,他的话被淹没在枪声里。
几家旁观的人差点吓疯了。
白远业被枪击中,心里莫名的快意:“没有人可以指责我,也没有人可以审判我,我才是正义的!”
正义有时候会失败,却绝不容羞辱。
白远业知道,裴明夫根本想不起当年那一巴掌,而司炎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打晕过白远业。
至于徐家的人,他们和阮家一样,很想知道徐培到底是不是自杀。只要白远业一死,他们永远不知道。
而藏在暗处到底还有多少白远业的同党,他们也不知道。
裴明夫和司炎要猜一辈子白远业的动机,而徐家和阮家要猜一辈子徐培的死亡真相。
更有甚者,他们四家永远都要猜测,身边谁才是当年的遗孤。
想想他们永无宁日的样子,白远业哈哈笑了起来。
他被打成了筛子,血流了满地,可他倒下之后,唇角是含笑的,眼睛也有个讥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