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1702节
她神思恍惚的,直接往里走。
不成想,伙计却拦住了白贤:“不好意思,您得在外面等,今天客人多,这个点儿没空座了,不消费不能进来。”
白贤的脸原本就黑,此刻更黑了。
顾纭的心,莫名被刺痛了下。
她当即折返过来:“你怎么知道他不花费?狗眼看人低!”
说罢,她拉了白贤,离开了咖啡店。
小伙计还在背后说什么,顾纭没听到了。
白贤半边身子有点发僵。
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稍微破旧的小馆子,顾纭说走不动了,要坐下来。
馆子的板凳和桌子都油腻得厉害。
白贤抽了桌子上的纸,给顾纭擦了又擦,老板娘看到了,就抱怨了一句:“穷讲究什么!”
他今天没有发火。
他对全世界的憎恨,都好像被冰封在了千尺水潭里,一点也涌不起来。
他们点了两个菜一个汤,白贤不怎么吃,顾纭反而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怎么了?”她吃的空闲,见白贤枯坐着,问他,“你怎么不吃?”
他还带着围巾,遮住了下巴。假如吃饭,就需要把围巾摘下来,否则她又要问,更显得奇怪。
而此刻,他宁愿把头剁了,也不想把这条围巾摘下,只得说:“我跑得太快,肚子有点岔气了,先歇息会。”
顾纭相信了。
她吃完了饭,心事重新占据了她的脑子,就坐着发愁。
她不知该如何回去。
战乱的年代,上海能做的差事也不多,尤其是给女性的差事。
她这样得罪了罗主笔,假如罗主笔报复,非要她走,老板和主编肯定会让她走的。
她只是个小编译,连记者都算不上,怎么比得了罗主笔那样的名人?
她叹气。
白贤不看她,目光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只有余光微微瞥向了她。
顾纭叹了好几次气。
“需要我帮忙吗?”白贤这才开口。
顾纭道:“你帮不上的。”
白贤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是帮不上的,今天推了罗主笔,其实他是藏着满满的私心,否则也不会下手那么重。
他不仅帮不上,反而还给她添了祸端。
最终,他去付了账,跟着心事重重的顾纭走了出去。
顾纭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方才他什么也没吃,却还要他付钱,于是道:“我把饭钱给你。”
白贤的神色变了变:“不用了。”
“怎么不用?”顾纭挺不好意思,“我不能借着心情不好就随便占别人的便宜。再说你今早还送了我来报社,总归是我要谢谢你。”
白贤福至心灵:“那你把这条围巾送给我吧,我就不还了。”
顾纭抬眸看向他。
他特别高,而顾纭平常也不是那种爱看人眼睛说话的人,她都忽略他还戴着那围巾。
她这么一看,正好和他低垂的目光撞了下。
她没由来红了脸。她低声道:“嗯,送给你了。”
第1717章 逛公园
他们在外面逛了一整天。
顾纭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去面对,去跟罗主笔道歉,可她太怂了,心里先怯场了。
她并不害怕孤独和困难,只害怕跟人打交道。
她和白贤在公园里闲逛。
正月还是冷,阳光又稀薄,几乎没什么暖意。他们坐下来片刻,顾纭就被冻成了人干。
她看了眼身边的人,见他仍穿着薄薄的短褂,在楼下的石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从冬天坐到了开春,就很想问他:“你不冷吗?”
然而这话不太恰当。
冷又能怎么办?
他只是个小人物,又不是他自己要来监视她的。难道因为冷,他就可以找个避风的地方吗?
他活在这个世上,怕是比顾纭更加身不由己。
顾纭就站起身:“咱们走走吧。”
走起来暖和。
白贤却道:“你的脚不疼吗?”
“不疼,也不累,走走吧。”顾纭道。
他已经监视了三个多月了,风雨无阻,也帮了她好多次。
她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顾纭突然问。
白贤顿了下。
他很不想把自己这个充满讽刺的名字告诉顾纭,就道:“我叫石头。”
顾纭笑了下:“石头?你姓什么?”
白贤沉默了。
顾纭道:“不好说吗?那没事。我叫顾纭。顾盼生辉的顾,众说纷纭的纭。”
白贤只觉得她说得很好听,很有文化的样子,却又在心里莫名一慌。
不是白云的云吗?
那到底是哪一个字?
“怎么写?”他问。
顾纭正要说,突然又想起他说自己不认识字,下意识咬了唇,觉得自己又说了一句蠢话。
她好像在故意卖弄似的,虽然她平时都是这样介绍自己。
她用脚尖,在地面上画了下。
白贤就记住了,原来多几笔。
“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他问。
顾纭道:“我生父吧,不清楚。我妈以前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姨太太,后来家道中落,我嫡姐给了遣散费,我们就回乡下了。她说是我生父取的,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白贤认真听着。
她的每一个字,他都好像要刻在心里。
顾纭也问他:“你父母还在世吗?”
白贤:“不知道。”
顾纭看着他。
白贤:“我从小被丢在福利堂里,不是父母养大的。”
顾纭脸色有点惨白。
她很尴尬笑了笑:“对不住。你看看我,我今天蠢得可怕,问得每句话都不对。”
白贤则摇头:“这有什么可以隐瞒?你没有冒犯我。这世道,被丢在福利堂还是很好的,至少能活下来,被丢在路边才叫惨。”
顾纭只得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又随口问白贤:“你结婚了吗?”
白贤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把他从幻梦里拉回到了现实。他又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结婚,但是有个人......”
顾纭的手指不由自主一蜷,她紧紧握住了。
白贤继续道:“将来要和她结婚。”
“那就是未婚妻。”顾纭声音轻了很多,“挺好的,两个人一起,总算能成个家,能过上 安生日子是好事。”
白贤嗯了声。
直到黄昏,顾纭才说要偷偷溜回报社,去拿自己的包。
她家大门的钥匙还在包里。
同事们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有几个看到她来,见她低垂着头,也不好意思取笑她,只打了个招呼。
顾纭拿着包就走了。
白贤跟顾纭说了自己的事,特别是“结婚”那句话之后,心情就很糟糕。他跟同伴换了班,浑浑噩噩离开了。
他去了歌舞厅的后门,身上每一根骨头缝里都好像被灌了寒风,他的肌肤和血肉都要被冻死了。
他很冷,冷得几乎难捱。
似乎他的一生,从未这么冷过。他把围巾已经取了下来,绕在了自己的腰上,偷偷摸摸去了楼梯间,再把它塞到了棉被里。
和顾纭说过的那些话,句句都在耳边回荡着,他的五脏六腑都空了。
他以前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是“顾”“云”这两个字的差距,他学会了,距离就稍微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