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1840节
颜恺:“……”
这师父真够淡然的。
陈素商不在刻意放缓脚步,而是大步往下跑。
颜恺紧随其后。
街上已经没了花鸢和夏南麟的影子。
陈素商拿出了罗盘,这是以前追踪夏南麟的时候用过的梅花术数,她至今也没改过来。
罗盘往西,陈素商拉了颜恺的手,两个人往西边追去。
袁雪尧站在窗前,往下扫了眼,瞧见了陈素商和颜恺,对旁边的道长说:“追对了。”
“阿梨的术法,这段日子大有进展。”道长很欣慰,“以后不说呼风唤雨,自保是能够了。”
袁雪尧没答话。
他仍是立在窗前,任由初秋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
陈素商跟普通人混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虽说有不少的大术士最后妻妾成群,长命百岁,可凤毛麟角的事,才被记载。
又有多少术士默默无闻,寂静死去?
术士对普通人的影响是很大的。
“阿梨她、为什么改变心意?”袁雪尧问道长。
他跟道长说的话多了,慢慢也能自控声音了,言语流畅了不少。
“因为她心中装着颜恺,所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道长说。
袁雪尧微微阖眼。
和颜恺相比,他实在不够惹人喜欢。而一开始,阿梨也是表明了拒绝他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成功过。
他不怪任何人。
他这次偷偷回了趟袁家。
长青道长偶然会替袁家说话,觉得与胡家相比,袁家的术法更高深,且没有那么闭塞、愚昧。
袁雪尧以前天天在家,没有感觉。
经历过了香港的繁华,再回到袁家,袁雪尧才意识到,那地方是多么的落后、陈旧,人与物都泛着腐朽的气息。
他忍心让从小生活在南京、念洋文的陈素商,放弃香港的生活,跟着他回到袁家吗?
他一想到要让她吃苦,心里就难过得厉害。
那么,陈素商不选择他,反而是很好的。
袁雪尧暗自伤感,道长难得好脾气的,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想开一点,人生在世,无能为力的事又不止这一件。”
袁雪尧:“……”
由此可见,道长真的很会安慰人,难怪陈素商一天到晚总想要叛出师门。
他们俩正在说话,不远处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是那种搅乱了天地阴阳二气的炸,而不是普通人能听到、能看见的。
道长自己带着的大罗盘,响个不停,指针快要成了风车。
那个方位,正好是陈素商和颜恺追花鸢而去的方位。
道长和袁雪尧脸色骤变,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他们俩还没有到地方,就迎面遇到了花鸢和夏南麟。
他们俩急忙往回跑,花鸢死死拉住了夏南麟的手,两人跑得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道长声音很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花鸢努力指了指后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如淮……要杀我们……”
道长不再理会她,急忙往那边跑过去。
他到的时候,苗女如淮正疾奔,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一抹残影。
而陈素商和颜恺站着。
他们俩的旁边,躺着一个人,双目圆睁、面颊通红,像煮熟的虾,已然没了半点气息的。
是胡君元。
道长蹙眉。
他和袁雪尧还打算抢胡家的护阵法器,这个时候,最忌讳与胡家硬冲。救陈素商是必然的,可除此之外,其他事都可以缓一缓。
更加没必要杀胡君元。
“不是阿梨。”颜恺看到了道长,见他脸色很不好,而身后跟过来的袁雪尧,也是微微拧眉,颜恺就主动提陈素商辩解。
陈素商没有杀胡君元。
而胡君元,的确是死透了。
第1875章 那把糖
长青道长不甘心似的,蹲下来摸了摸胡君元的脉搏。
哪怕是宁先生在场,也不可能再救胡君元了。他是中了蛊,当场毙命的。
“那个如淮,她对花鸢下杀手,被胡君元挡了下。”陈素商对师父说,“她跑了,她的蛊术对颜恺无效。”
长青道长点头:“颜恺身上带着那块玉佩,能有点作用。”
有点作用吗?
是非常大的作用。
陈素商不知该说什么。
不能任由胡君元的尸体横陈在大街上,可如果去报案,依照政府做事的规矩,道长也有杀人嫌疑,他可能会被关起来。
一旦胡家找过来,没有了道长,袁雪尧和陈素商等人都有危险。
“我来想办法,你们先走。”道长说。
他快速去了旁边的垃圾桶,找到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盖到了胡君元身上,遮住了他的脸。
“快走。”道长又说。
陈素商心中倏然生出几分难过。
她亲眼看着胡君元被如淮击中,看着他倒地断气,然后师父和袁雪尧过来。她的心思,一直都在如何善后这件事上。
直到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胡君元死了。
她跟胡君元没什么交情,他一直是她的人质,也是她的敌人。
他也谈不上什么好人,在人品这方面有待商榷。可他已经死了,从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陈素商的心咯噔了下。
她也不知是哪一根心弦被触动,突然很难过。
生命这样脆弱。
她最近也冒了很多的险。假如上次她死在了胡家,颜恺会怎么想?假如反噬更厉害一点,师父和袁雪尧被她害死了,她该如何自处?
她愣在那里。
道长蹙眉:“走啊,发什么呆?”
颜恺也拉她:“阿梨……”
陈素商回神,跟着颜恺和袁雪尧快步往回走。
道长在街上捣鼓了一阵子,后来外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不少人说什么死人了、出事了。
再后来,公安局的人来了。
长青道长也回到了饭店里,闭门不出,只和陈素商等人从窗口看外面的情况。
花鸢也在场。
他们六个人,如今待在同一间客房里,主要是担心如淮去而复返。
花鸢似忍无可忍,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一个人在里面呆了很久。
她从小就认识胡君元,那人自私又薄凉,性格阴晴不定,为人又很傲慢。
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花鸢是个实际的女孩子,她觉得此生与他,许是不会有什么瓜葛。
她从未看过他,甚至在被他欺负的时候,也只是默默低头忍受着。
可命运开了那么大的玩笑。
她恨胡家,更恨胡君元。
她永远想不到,他在如淮出手的那个瞬间,毫不犹豫将她挡在身后。
他转头看她的眼神,那样浓烈而绝望。
花鸢到现在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想起小时候,有胡家的子弟开玩笑,说胡君元爱慕她的。
她当然不相信。
直到这一刻。
她也想起,自己失去了父母,被接到胡家的山上,说要跟胡君元定亲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很冷,半山腰下了雪,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视野。看不见尽头的山峦,那样巍峨壮阔,也让人感觉到渺小和绝望。
胡君元那时候也不过十几岁,已经长得很高了,脸上虽然没褪稚气,却又带着天生的孤傲。
他冒雪过来,掌心揣着一把糖。
糖被他的手掌焐热了,有点软,也有点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