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2节
李娟是抚养她长大的李妈。
没人会傻到把名字告诉一个亡命之徒。
她没有挣扎,眼睛却盯着男人放在脚边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她眼睛微动,在思量那匕首下一瞬是否落在她的颈项。
微淡灯火中,她的眼波清湛,泛出潋滟的光,格外妩媚。
男人冷冽道:“好,李娟,你今天救了我的命,我会给你一笔报酬。”
车厢外传来了哨声。
这是暗号。
男人把带血的外套扔出了车窗外,顾轻舟才发现,他浑身的血迹,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很疲倦,却没有受伤。
接应他的人已经到了。
他手里的火柴也灭了。
“你是哪里人,我要去哪里找你?”男人不能久留,又道。
顾轻舟咬唇不答。
男人以为她害羞,又没空再逼问了,上前想拿点信物,就瞧见了脖子上的半块玉佩。
他一把扯下来,揣在怀里,对她道:“这辆火车三天后到岳城,我会派人在火车站接你!我现在还有事,不方便带着你,你自己当心!”
说罢,他揣好顾轻舟的玉佩,火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等男人走后,顾轻舟从被褥里伸出了手。
她掌心多了把枪,最新式的勃朗宁。
看着这把枪,她眼神泛出嗜血的精光,唇角微翘,有得意的笑。
被男人抢走的那个玉佩,她根本不在意,她没想过要那玉佩带来的婚姻,更没想过用这块玉佩保住婚姻。
玉佩不是她的筹码。
而她偷过来的枪,可值钱了!
划算!
“这种新式勃朗宁,有价无市,黑市都买不到,他是军政府的人。”顾轻舟判断。
男人爬到她床上时,反应很快,还带着一把很锋利的匕首,顾轻舟失去了制服他的先机,却同时摸到了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枪。
顾轻舟一直想要一把自己的枪。
她怕男人想起枪丢了,顾轻舟不出声,成功转移了男人的注意力,直到离开,男人都没留意这茬。
她不知男人是谁,对方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浑身带着傲气。
他说在火车站接她,大概是在岳城有点势力的。
顾轻舟不会自投罗网。
第2章 姊妹恶
顾轻舟说服来接她的小管事,放弃火车,改乘船去岳城。
她不想被那个男人找到,要回这支勃朗宁手枪。
岳城那么大,不走火车站进城,不信他能轻易寻到她;哪怕寻到了,顾轻舟也把枪藏好或者拿去黑市卖个高价了,死不承认。
“火车三两时遇到管制,停车检查,我害怕,不如去改乘船,从码头进城。”顾轻舟轻咬着唇。
她唇瓣饱满樱红,雪白牙齿陷入其中,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望着,叫人不由心中发软。
王管事虽然是个粗人,也懂怜香惜玉:“轻舟小姐别怕,咱们下一站下车,改乘船就是了。”
到了下一站,他们果然乘船。
乘船之后,顾轻舟对王管事也和颜悦色了些。
“我从记事起,就跟着李妈在乡下,家里都有谁,我不知道.......”顾轻舟跟王管事打听消息。
王管事善谈,就把顾家之事,说了一遍。
顾轻舟颔首,和她了解到的差不多。
船比火车慢,他们迟到五天,才到了岳城。
顾轻舟自己拎着棕色藤皮箱,站在顾公馆门口,细细打量这栋法式小楼。
“这是我外祖父的产业。”顾轻舟心想。
顾轻舟的外祖父曾是岳城富商,祖上是开布匹行的。
她的母亲难产之后,她唯一的舅舅吸食鸦片膏,在烟馆里被人捅死。
外祖父白发人连送一双儿女,承受不住就去世了,所有的家业都落入了顾轻舟父亲的掌中。
“轻舟小姐,到家了。”王管事笑,上前敲缠枝大铁门。
“是啊,到家了。”顾轻舟轻叹。
这是她外祖父的产业,应该是她一个人的,当然是她的家。
自己的东西,她要慢慢找回来。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笑得很腼腆纯良。
“我长大了,家业该回到我手中了。”顾轻舟心想,唇角有个淡淡笑意。
王管事就在心中叹气:“这轻舟小姐太乖了,像只兔子。家里其他人可是比狐狸还要奸诈,她们肯定会害死她的。”
想到这里,王管事就觉得可惜。
一路相处,他还是挺喜欢顾轻舟的,不想她死得那么可怜。
进了大门,一个穿着细云锦旗袍的高挑女子,站在丹墀上,静看顾轻舟,眼角带笑。
她保养得当,约莫三十五六,腰身曼妙,风姿绰约。
“轻舟?”她轻轻喊了声,声音温婉慈祥。
这就是顾轻舟的继母秦筝筝。
秦筝筝是顾轻舟生母的表姐,却和顾轻舟的父亲顾圭璋暗通款曲,做了顾圭璋的外室。
那时候,顾圭璋和顾轻舟的母亲刚成亲。
秦筝筝比顾轻舟的母亲早三年生子,所以顾轻舟现在有一个姐姐,一个兄长,都是她父亲的血脉。
说来格外讽刺!
扶正之后,秦筝筝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顾圭璋和秦筝筝,带着他们的四个儿女,住在顾轻舟外祖父的洋房里,光明正大将这栋楼改名叫“顾公馆”。
顾轻舟唇角微扬,笑容腼腆又羞涩,修长的羽睫轻覆,遮住了眼睛里的寒意,不说话。
秦筝筝和王管事都当她害羞。
“这是太太啊,轻舟小姐,叫姆妈。”王管事提醒顾轻舟。
顾轻舟低垂着眉眼,笑得更加腼腆,“姆妈”是绝对不会叫的。
秦筝筝也配么?
“别为难孩子。”秦筝筝和善温柔,接过顾轻舟手里的藤皮箱,“快进来。”
“是。”顾轻舟声若蚊蚋,踏入了高高的门槛。
顾家的大厅装饰得很奢华,成套的意大利家具,一盏意式吊灯,枝盏繁复绚丽。
顾轻舟坐在客厅喝茶,秦筝筝问了她很多话。
很热络。
顾轻舟将一个乡下少女的羞涩、笨拙、寡言和拘谨,表演得不着痕迹。
她伪装成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秦筝筝“侦查”了半天,也得出一个“小白兔”的结论。
这孩子很好拿捏,不如她生母的万一,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乖巧胆小就行,秦筝筝能暂时容纳她几天。
晚夕,顾圭璋下班回来了。
顾圭璋乘坐一辆黑皮道奇,有专门的司机。他下车时,秦筝筝和顾轻舟在大门口迎接他。
他穿着一件玄色大风氅,里面是咖啡色竖条纹的西装,同色马甲,黑色领带,马甲口袋上坠着金表,金表链子泛出金光。
“你阿爸回来了。”秦筝筝笑着对顾轻舟道。
顾圭璋看到顾轻舟,脚步一顿,脸上浮动几分惊讶。
“哦,是轻舟啊。”顾圭璋打量着顾轻舟,“你都这么大了.......”
顾轻舟穿着月白色碎樱斜襟衫,深绿色长裙,衣裳特别土气,可她生得清秀,两条辫子垂在脸侧,格外雅致,比城里那些剪短头发的女孩子都体面好看。
顾圭璋很满意。
晚饭的时候,顾轻舟见到了家里所有人。
顾家的四个孩子、两个姨太太,顾轻舟都见到了。
她低垂着眉眼,不动声色打量她们。
“你这辫子真可笑,现在谁还留辫子啊?”晚膳之后,顾家的四小姐顾缨,剪着齐耳短发,拉顾轻舟的长辫子。
顾缨见父亲对顾轻舟颇有好感,心生嫉妒。
顾轻舟眼风掠过,含笑不语。
“姑娘家就应该是长辫子!”顾圭璋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