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类种，打你！ 第294节

第二十三章 抉择

　　在意识中过了很长时间，但在现实中并没有多久。

　　姬冬雪菜从幻境中醒来。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的看了一眼狂三。

　　旁观者清。

　　自己看到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未来，甚至还包括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去。

　　这，就不能说是单纯的好心了……将这些给自己看，究竟有何目的？

　　但……这都不重要。

　　狮子王机关，究竟在这个国家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雪菜心中一片乱麻，手紧紧握死，指甲死死嵌入肉里。

　　她不想相信幻境中的一切是真的。

　　拆散孩子与父母，拿自己当做第四真祖的祭品，以弦神岛数十万人作为祭品，只为了一个晓光之焰的资格——这和她心中的狮子王机关完全不同。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一切是合理的。

　　一个国家机关，不可能如同她想象的那么正义和纯洁，这是随便想想就清楚的。

　　老实说，狮子王机关的培育几乎是万无一失。

　　将巫女向纯洁的方向培育，这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是必要的。

　　你直接了当就告诉巫女，你培育出来就是为了国家牺牲的，拿身体……

　　培育出来倒是不难，关键这样培育出来的巫女，谁会感兴趣啊？

　　被监视者，一个个都是混超凡界的老油条，会因此上当？

　　常理而言，就算后期巫女发现狮子王机关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存粹，但也没关系。

　　人，是会妥协的。

　　什么绝对的正义，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从高神之森出来，逐渐认清现实，理想是会逐渐向现实让步的。

　　狮子王机关的做法，完全可以算得上黑色的正义，他的做法，从根本上来说，确实是为了这个国家。

　　就算不认可这种做法……你又能怎么办呢？

　　退出狮子王机关？

　　要知道，来狮子王机关的，都是‘孤儿’，除了狮子王机关，她们没有第二个家。

　　就算意志坚定的想退出狮子王机关……你又能干什么？

　　从小开始，就完全作为巫女，作为攻魔师进行培养，除此之外一概不知，遇见灭火器都能以为是武器，你脱离狮子王机关又能干什么？

　　到头来，还是只能妥协——毕竟，她们对于狮子王机关也不是毫无感情，整个美好的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至今为止，这一流程都没出现过什么问题，但是……

　　最根本的，狮子王机关的本质和他培育巫女的性格确实有出入。

　　在逐渐认识到现实后，往正义和纯洁培育的巫女们一个个或许会认清现实妥协，但——没经历过这个过程呢？

　　被狂三粗暴的将狮子王机关做的事灌入脑子里，至今尚未接受过社会洗礼的雪菜，能接受这样的狮子王机关?

　　不可能。

　　对于狮子王机关，雪菜的感情很深。

　　七岁之前，自己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懂事以来，自己都是在狮子王机关长大的。

　　这里有可靠的学姐，可爱的学妹，教导自己的老师。

　　从七岁到十四岁，自己的梦想就寄托在这里，在心中，除了狮子王机关，自己没有其他的生存之地。

　　哪怕是狮子王机关强行分开自己与父母，哪怕狮子王机关想要让自己当第四真祖的祭品——如果只是牺牲自己的程度，雪菜咬咬牙也就忍了。

　　在原著中，三圣让她监视第四真祖时，她就做出了牺牲的准备，就算现在得知真相,无非是牺牲性命和牺牲贞洁的问题。

　　但是——将普通人卷入魔导犯罪，拿五十六万人作祭品，这样的行为瞬间就突破了她的底线。

　　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一个尚未毕业的见习剑巫，别说改变狮子王机关的做法，就是想要脱离狮子王机关都办不到。

　　……也不是办不到吧？

　　雪菜眼神一凝。

　　这里，是第八号当铺，号称是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地方。

　　如果说，这就是店员小姐的目的，那不得不说……你赢了。

　　此刻，她已经开始考虑，究竟当掉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究竟想要要什么。

　　感受着雪菜看着自己，狂三微微一笑。

　　“怎么样，客人？要来一份幸运e强化套餐吗？同样的价值点，这个可是最实惠的。”

　　虽然以世界权限，想要捏造出什么样的恩惠都不难，但是——提出一个构想，让世界核心演化，或者具现化林白早就知晓内核和原理的物品，消耗同样的力量，后者的力量，至少要超过前者一半。

　　……

　　身体周围急速变化，当雪菜再次睁开双眼时，她已经回到了高神之森。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她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里也是养自己的家啊……虽然，不知道还能呆多久。

　　想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

　　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虽然没有多久，但是这一动静，也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毕竟，缘堂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召集的巫女，但周围也都是经过狮子王机关培训的战斗型人才，不可能注意不到。

　　当然，最多也就是切切私语而已，也有着在看到是雪菜‘被选中’后，了然似得点头的。

　　尽管姬冬雪菜自己没有自觉，但他在学院中成绩很好，长的又可爱，被不少学妹崇拜。

　　但同时，她的性格又有些冰冷，和人说话是又不回应，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难以接近的印象，

　　嘛，虽然不回应其实是因为她在模拟战前紧张就是了！

　　好在，这阵骚动和窃窃私语，马上就停了下来，因为一个人的话。

　　“姬动雪菜，跟我来！”

　　开口的，是狮子王机关的三圣之一，缘堂缘，她的猫咪式神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迈着猫步向前走去。

　　“是，师匠！”

　　姬冬回应道，面无表情的跟着猫咪走去。

　　等了一小会，因为老师的离去，现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哇，看来师范大人说的是真的呢？啊，好可惜，明明我也对着镜子祈祷了啊，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我呢？”

　　“当然是你的修行还不够啊，修行到雪菜学姐那样强大，肯定会被选中的！”

　　“哎！？我就是想要许愿，成为如同雪菜学姐那样优秀的剑巫啊！能够在干净利落的捉住魔导罪犯的那种。”

　　“别白日做梦啦，努力修行什么都有，再说了，那未必是什么好地方，就算被选中，你有能够付出的筹码吗？”

　　“嘿嘿，当然在师范说的时候就想好了，为了梦想，女孩子四十岁以后的时光都可以舍弃掉的嘛！”

　　“唯里，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理想吗？”

　　“啊？”

　　猛然被同级的学生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羽波唯里如梦初醒般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唯里不在状态哦？”

　　“啊，抱歉，我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羽波唯里应付道。

　　她望着雪菜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心。

　　第四真祖的传闻，在高神之森已经有所传播了。

　　不死且不灭，不具任何血族同胞，不求支配，率有灾厄化身之十二眷兽，只顾啜饮人血、杀戮、破坏──超脱世理的冷酷无情吸血鬼。

　　这样的怪物出现在这个国家，狮子王机关会不会派人去抹杀他？这样的传闻与猜测，让高神之森的学生们感到恐惧。

　　话虽如此，那也只是如风一般不可靠的猜想，转瞬即逝。

　　然而，偶然的机会，羽波唯里从闲古咏处得知了第四真祖的事。

　　自己在监视第四真祖剑巫候补名单中，姬冬雪菜也是。

　　但是，羽波唯里已经知道了自己落选的结果。

　　因为——自己不是孤儿。

　　在绝大多数都是孤儿的高神之森中，自己是极少数，她的父母是狮子王机关的成员。

　　考虑到父母健在，她落选了。

　　若是进一步考虑资质，恐怕，在名单剩余人选中，被选中的是姬冬雪菜。

　　会不会，雪菜已经知道了呢？

　　羽波唯里叹了口气。

　　因为，小雪的表情不对劲啊！

　　表面上和平常一样的冷冰冰，不熟悉是看不出来的。

　　比起平时以冷冰冰的脸掩盖自己的害羞和禁止，现在那副脸下方，简直如同压抑着的火山一般。

　　——若自己是孤儿，若自己能好好的使用雪霞狼，会不会接到‘监视第四真祖’这一危险任务的就是自己了呢？

　　只因为父母健在这样的理由……

　　小小剑巫候补，有些愧疚的看着雪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