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唐门之开局我复活了千仞雪 第35节

“我...”女人脸色惨白，男人冷漠恶劣的态度宛若一只手卡住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女人自嘲地笑了笑，没做过多解释，收回伸出的手直起身子，推开门走进房间，没再理会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屋内，桑含光刚刚起床将被褥收拾好，扭头就看见进入房间的红衣女人，鼻子忍不住一酸，正想冲向她怀里，可迈出的脚步却又收了回来，脸上带着愧疚，低下了头，不敢看女人一眼，支支吾吾道：“妈妈，你...你回来啦。”

女人似乎看出桑含光的心思，踏步来到她身前，坐在床上，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温柔笑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吗？”

桑含光犹豫了片刻，这才断断续续和女人说起了自己被史莱克学院招收后，不到一天就退学的事。

听完桑含光的倾述，女人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出言责备她，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不要太放在心上，妈妈这边也会帮你去问问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她柔和的话语让桑含光感到少许的心安，“嗯嗯，含光知道了。”桑含光点着头。

“这半年真是辛苦你了，既要修炼又要照顾你爸爸。”女人引开话题说道。

桑含光微微愣神，摇头说道：“这些没啥，只愿妈妈你能常回来看看。”

听到此话，女人正在抚摸着女孩脑袋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强笑着转移话题，“再说吧，妈妈再怎么也都只是个凡人，你的未来还很长，前途也比我和你爸爸都要光明，所以万万不可自暴自弃。”

桑含光应了声，“嗯，含光不会的。”随后，她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妈妈，你听说过圣殿吗？”

女人皱眉思索片刻，“之前听过身边那些人提过一嘴，只知道圣殿在斗灵帝国那边，离我们这边很远。”说着，她看向桑含光问道：“含光你怎么突然提起圣殿来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史莱克那排队招生时，偶尔听说的。”桑含光下意识掩饰，自己被圣殿之人赠送羽毛饰件的事。

“这样吗？其实我最近也听到了一个关于圣殿的传闻，说会免费帮人觉醒武魂，不知真假。”女人摸着下颚说道。“但就我而言，是不怎么相信的。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怎么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哦，好吧。”桑含光低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最后女人将两枚银魂币塞到桑含光手里，与她叮嘱一番，就起身离开了房间，来到门前，又看了眼门旁的邋遢男人，见他依旧在那举着酒瓶喝着酒，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

她脸上苦涩地笑了笑，转过身也没再看中年男人，形单影只，一步一步远去，只是她没看见。

背后原本将她视为仇人的男人，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才缓缓闭上眼，举起酒瓶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

在女人离开后没过多久，桑含光做好早饭，收拾好屋子，踏步来到门前，推开门看着坐靠在门旁的中年男人说了句，“爸爸，早饭已经做好，可以来吃了。”

眼前的中年男人头上原本的黑发也变得黑白相间，双鬓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一夜间如同老了十多岁。

桑含光鼻子微微一酸，撇过头，不忍看下去。

地上的男人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扶着墙壁，带着一身的酒臭，走进屋子。

对此桑含光并没有嫌弃避讳之意，与中年男人一同进入屋内，共进早餐。

这一日，中年男人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出言埋怨桑含光，而是一反常态地平静，还时不时安慰她几句，像是完全忘记她被开除这件事。

中年男人态度的转变，也让桑含光心痛之余，夹杂着一缕暖意，盼着等圣殿的人来临之后，给他一个惊喜。

时间如白驹过涧，很快来到第二天中午。桑含光与中年男人正在房间里忙碌着。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放下手中的活，来到门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人，正是昨天刚刚来过的女人，桑含光的妈妈。

桑含光心中一喜，笑道：“妈妈，我们正准备吃午饭，你先进来坐会儿，午饭马上就做好了。”心想着自己与父母好久没有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坐下吃顿饭了，这次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吃饭，也好缓和他们的关系。

但屋内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却不这么想，抛开私人怨念，他此时脑中更多的是想着女人昨天刚刚回来一次，今天又来了。

他紧锁着眉头，看了眼红衣女人，又望向脸上写满了喜悦的桑含光，沉默不语。

昨天在屋外，他也听到了一些屋内母女二人的谈话，想来也是因为桑含光被退学的原因，所以今天多半也是来说这事儿的，想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后，中年男人默不作声站了起来，踏步离开房门。

桑含光伸手想要拉住男人的衣衫，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但男人却侧身避开了她伸来的小手，走出房间，顺带为她们关上了房门。

这一举动，让桑含光内心一凉，眸中色彩有些黯然，无力地垂下双臂。

女人却读懂了，男人的潜在意思，脸上不在意地笑了笑，柔声说道：“妈妈这次来是有事来和你说的。”她伸手握住桑含光的小手，牵着她来到桌前坐下，“昨天你不是和我说过被史莱克学院除名了吗？”

桑含光收拾好心中杂乱的情绪，朝她点了点头。

“所以昨天我回去之后特地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或许能让你进入天魂皇家学院，那边对天赋的要求不像史莱克城这边这么严苛，而且你的天赋绝对是够的。”女人有些激动地说道。

“天魂皇家学院？”桑含光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疑惑的看着女人“那不是只有天魂帝国的皇室成员才能进的学院吗？”

女人脸上神秘的笑了笑，“这个我待会儿说。”说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天魂皇家学院虽然比不上史莱克，但其实力在全大陆还是屈指可数的。”

“哦，”桑含光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女人看着桑含光稚嫩纯真的面容，眼眸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不忍，脸上笑着说道：“还记得之前那位给我们推荐信的城主吗？他正好和天魂帝国嫡系有些关系，他说你做他的义女，他就会帮忙引荐，让你能进入天魂皇家学院了。”

桑含光满脸不可置信，口中有些干涸，盯着女人的脸，原本熟悉的面孔这一刻竟然有些陌生。

可还没等桑含光开口，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猛然踹开。

中年男人面色铁青，狰狞恐怖，浑身散发着滔天怒火，大步朝两人奔来。

巨大的开门声让屋内两人一阵惊吓，两双眼睛齐齐朝屋门方向看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中年男子已经来到两人身前。

桑含光看着怒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有些畏惧，她从没见过男人发过这么大的火，哪怕是昨天她告诉他，自己被史莱克开除的事时，比起这次也有些不如。

男人来到两人身边，没有丝毫停留，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伸手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拖了下来，女人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摔在地上，对此男人没有丝毫怜惜之意，也不顾她是否站起，拖着她的身子，向着屋外奔去。

桑含光一愣，伸手抓住女人的衣袖，神色慌乱赶忙开口道：“爸爸，妈妈她……”

还没说完，中年男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吼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震耳的怒吼声不由让桑含光内心冒出一丝恐惧，她握住女人衣袖的手下意识一松，紧接着，她就看到男人拖着女人的手腕，无视女人的挣扎，迈步来到屋门前，“砰”的一声，摔门而出。

第五十四章 绝望者的呐喊

桑含光的手静静悬在空中，她望着那空无一物的掌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屋外传来谩骂声，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收回手掌，带着几分胆怯，颤颤巍巍来到门前，趴在上面，透过门缝小心的朝外看去。

门外男人正拉扯着女人的衣领，脸色通红，朝她怒吼道：“你作贱糟蹋自己不够，还要将含光也推向深渊吗？！”

“我这样也是为了她好，难道有错吗？！”女人脸上毫无惧色，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此话一出，男人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举起右手掌，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往女人左脸扇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这一巴掌很响，同时也极重，女人承受不住力道，直接被扇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摔倒在地，甚至嘴角都流出一缕鲜血。

女人强忍着脑袋中传来的眩晕震痛，右手强撑起身躯，左手捂着火辣红肿的脸颊，扭头望向男人的脸，“你现在有力气打我了？”

她吃力地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面目也渐渐狰狞起来，伸出右手指着男人愤怒质问道：“你现在本事质问我了？！”

不等男人回答，女人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裳，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嘶吼道：“你知不知我在那里过的什么生活！你知不知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

女人的眼眶开始逐渐湿润起来，“你知不知道那张推荐信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拿到的？！”

一句句尖锐的质问响彻耳边，男人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能脸色痛苦地看着女人疯狂的面孔。

见男人不回答自己，女人惨然笑着，松开双手，两只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绝望地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在那里他们家的狗都比我吃得要好，在那里我连穿衣都要由他们来控制决定，在那里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是个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任人泄欲的奴隶！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奴隶！

你以为那推荐信是怎么来的？！是我答应服侍那个城主三年换来的！”女人哭嚎着扯拽着自己的头发，宣泄着心中的绝望。

“你以为我愿意任由他们玩弄侮辱吗？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但那些人每个月只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自由活动，也唯有这一天才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你知道我有多重视这一天吗？！你知道吗？！！”她一只手指着男人，朝他疯狂嘶吼道。

“我...”男人张了张嘴，女人的话像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喝着那些烈酒，在家里发着酒疯，麻痹着自己，逃避着现实，还让含光照顾着你，你就是个懦夫，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现在你有本事来打我，来指责我了？

真有本事你去打那些侮辱我的人啊，去指责那些衣冠禽兽的蛮横无理呀！”

屋内的桑含光再也看不下去，静静转过身，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背靠在门背上，无力地滑落，瘫坐在地上，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清楚了解红衣女人那份温柔笑容背后是怎样的痛苦。耳边依旧传来屋外两人的争论声。

不等男人回答，女人就冷笑嘲讽道：“当然我知道，你打不过他们，因为他们很多都是魂师。”说着，她顿了顿“当我看到那领主在一名强大魂师面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阿谀奉承的模样时，我就明白，只有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不受那些人欺辱，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含光成为一名强大的魂师，为此不管是多大的苦难与侮辱，哪怕是将我的一切压上也在所不惜！”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人，眼中透露着疲惫无奈，了解一切之后心中的恨意并没有减少，但现在更多是恨自己的无能，他仰首长叹一声，“但她是你的亲女儿啊，你已经见识过深渊，怎么还忍心将她推进去？”

“只要她能成为强者，预先...支付点代价不算什么，到时候就能摆脱了。”女人面露挣扎回道。

男人并没有因为愤怒失去理智，嗤笑地摇了摇头，“那城主怎样对你，就会怎样对含光。而且你又怎么确定他会让含光脱离他的控制呢？”

“我...”女人张着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思索片刻，发现男人说得不无道理。

顿时，浑身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全被抽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呜呜...”掩面哭泣道：“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做？”她仿佛是在询问男人，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男人看着跪在地上，无助绝望的女人，沉默良久，叹息劝道：“放弃吧，不管是你还是我，这些年我们付出太多了，梦是时候碎了。”

女人擦拭着泪水，瞪大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注视着男人，“放弃？怎么能放弃！那我的付出算什么？含光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难道要让她重走我的老路吗？”

这些问题如同一把把利剑，插在男人心扉上，但他却一个也答不上来。

良久的沉默彻底惹怒了女人，她面带不甘地爬起身子，指着男人鼻子骂道：“你就是个懦夫！除了逃避与喝酒，你还会什么！我不会放弃的，我绝对会找到办法让含光能进入更好的学院，成为强大的魂师，让她能够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说罢，女人就带着愤恨与失望，跑着离开了这里，男人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怅然若失。

或许她说得对，自己就是个懦夫，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踏步来到房门前，推开门，却看见一个幼小的身影正环抱着双腿，蜷缩蹲在门背后。

男人伸手温柔地揉了揉桑含光的脑袋，笑道：“含光，你也别太自责，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对于他的安慰，桑含光并没有做出反应，他只当是她想一个人静静，可正当他迈出路过她身旁时，她却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小声说道：“爸爸，其实过几天就会有圣殿的人来接我去他们那边学习了，你们不必为我太过担心。”

闻言，男人只是朝她笑了笑，点头道：“这样吗？那挺好的。”

桑含光一愣，抬头看向男人的面容，眼中神色一暗，明显察觉到男人不怎么相信她的话语。

“今天我来做饭吧，含光你就好好休息下吧。”男人轻笑道。

“嗯”桑含光点头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中年男人罕见地没有喝酒，还为桑含光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饭后，中年男人出去了一趟，直到接近黄昏时才回到家里。

父女两人一起吃完晚饭，又各自忙碌了一阵，就沉沉入睡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桑含光自睡梦中醒来，直起身子，下床伸了个懒腰，口中小声念叨着：“不知道今天圣殿的人会不会来，那时候爸爸看了估计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扫了眼简陋陈旧的屋子，她忽然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的老旧圆木桌上，摆放着一个袋子和张纸。一股不安在心里蔓延开来。

她连忙猛地拉开床边的帘子，另一张床上已经空无一人，被子也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这反常的一幕，更加剧了她内心的不安，再也顾不上打理自己，慌忙快步跑到圆桌前，拿起桌上的纸，读了起来。

“含光，原谅爸爸的不辞而别，你妈说得很对，爸爸就是个懦夫，也正是因为爸爸的无能弱小，才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才让你妈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最后还牵连到你的身上。

对不起，一直让你替爸爸收拾残局，也谢谢你，一直包容着这样无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