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世界的打碟神父 第8节

即使是现代，由于佛教几乎垄断了全霓虹的丧葬行业，天主教的发展同样举步维艰，靠信徒的募捐根本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去个电子厂找个班上。

而对于人口一亿多教徒两亿多的霓虹人来说，改信仰很正常，因此在企图甩掉自家教堂的步川一夫面前，言峰蓟就是最好的背锅大冤种。

这小子是为什么要接手这座教堂来着？好像是“因为去世的父亲曾经在这里布道，所以希望来这里追忆父亲”？

还挺孝顺........

“以后这家教堂就交给您了，言峰神父。”

步川一夫丝毫没有【把天主教堂交给个连牧师资格都没有的路德宗教徒真的好吗】的自觉，甚至都不觉得叫言峰蓟“神父”有什么不对的。

反正这家教堂的位置比较偏僻连来的教徒都不算多，要是礼拜一，就算在里头白日宣那个啥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对了，前两天有个奇怪的家伙过来忏悔。”

也许是胸中还有残留的良心，步川一夫提醒着言峰蓟。

“一般人进了忏悔室都是跪下哭着喊着‘神父我有罪’，但是这家伙一来就是呆呆的看着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简直吓死人。

之后就突然像个疯子一样问我什么‘生存是有意义的吗’、‘美是存在的吗’、‘什么是爱’之类的扯淡问题，劳资是神父，又不是哲学家！”

步川一夫的脸色因为想起那怪人而恐惧发白，言峰蓟递上了一瓶热牛奶，让他喝了一口。

“谢谢你言峰神父，现在好多了.........

总之我认为那家伙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在装神弄鬼，一定要小心啊神父。”

“您请放心，步川神父。”

【言灵·塞壬】发动，微量的精神暗示舒缓了步川一夫的情绪。

“如果那个疯子真的图谋不轨的话，我们自然有办法对付。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不送您了。”

“好的好的.........”

送走了前神父·步川一夫，言峰蓟松了口气，把门关的死死的，然后.........

教堂地下室，【替身·白蛇】显现，拿着金属探测器一寸一寸的在地面上蠕动，言峰蓟跟在后面开着黄金瞳，利用自己敏锐的精神力侦测着教堂的每一寸砖石。

“汝这厮.........非要如此胆小如鼠吗？”

言峰蓟的精神世界里，伊邪那美坐在纯白的王座上，削皮嫩藕般的玉腿交叠，表情淡漠的脸上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崩坏感。

虽然因为死的太早，没有亲身经历人类联合【四大君主】反抗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那段历史，但是在言峰蓟阅读其父言峰绮礼留下的龙族历史文献时，伊邪那美同样感受到那种为了种族延续而甘愿赴死的悲壮。

那是一群【眼睛里藏着狮子】的人啊........

怎么到了自己这唯一的臣子面前，就成了这样了呢！

“毕竟根据小林姐所言，这里可是藏着老爹的‘安全屋’呢，没有后手才奇怪。”

“这可是在面对臣的父亲，臣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说话间绕过一堵粗陋的矮墙，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空声，【白蛇】抬手接住一道飞逝而来的银光——那竟是一根闪闪发亮的细针。

“言峰家族世代血统都不算太好，因此另辟蹊径学习【炼金术】——这根针就是重要产物。”

【炼金术】(Alchemy)是中世纪的一种化学哲学的思想和始祖，是化学的雏形。其目标是通过化学方法将一些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尤其是黄金。之后又发展出不同研究方向，如制造万灵药及制备长生不老药。

“尽管和青史留名的炼金宗师【弗拉梅尔】一脉和医疗炼金师【帕拉塞尔苏斯】相比，言峰家的炼金术比学徒都不如，但是出于自保的需要，言峰家的炼金术极度偏科于【陷阱】和【毒药】。”

虽然这个“偏科”是指那种“语文三十分，数学六十分”的偏科，但是六十分也有六十分的威力所在。

小心翼翼的把针藏在小玻璃瓶里，针上的一抹绿色触目惊心。

要不是小林姐的提醒和老爹留下的资料使言峰蓟即使不懂炼金术也能大致了解，说不准今天言峰家族就绝后了。

“这就是小家族的生存之道啦，不然言峰家族这么稳定的C级血统，在霓虹国这种A级遍地走，B级不如狗的地方是怎么留下血脉没被灭绝的？”

此时此刻，言峰蓟自豪的宣布：

我们言峰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老六！

“是吗？不过朕觉得，汝等言峰家族的炼金术陷阱似乎不太到位啊。”

“也许吧，从一开始到现在，居然才有那一个陷阱，怎么看都不像是我老爹的作风。

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言峰家其实也并不是很精通炼金.........谁！！！”

【白蛇】迅速出现在言峰蓟身前，与言峰蓟一起摆出八极拳的起手式，同时替身开始从脚部慢慢融化，试图用能力制造幻象困住那个让言峰蓟如临大敌的家伙。

出现在言峰蓟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人。

棕色的短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无框的金丝眼镜稳稳的架在鼻梁上，男人随意的坐在地上，手中把玩着揉碎的金属线。

不是【言峰绮礼只准备了一个陷阱】，而是【其他陷阱都被破坏了。】

“贵安，年轻的神父。”

男人开口，彬彬有礼的语气里是虚假的温和。

“我要忏悔。”

第13章 难道追求愉悦是错的吗？

“贵安，年轻的神父。”

男人开口，彬彬有礼的语气里是虚假的温和。

“我要忏悔。”

言峰蓟的表情凝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毁掉言峰绮礼留下来陷阱的实力，更是因为自己精神上的感知。

不是虚与委蛇，戴着假面潜藏着恶意的温柔，也不是以彬彬有礼的外表掩盖起来的厌恶，而是【无】。

缺乏感动，缺乏激情，缺乏热衷；

缺乏愤怒，缺乏恐惧，缺乏疼痛。

即使是言峰蓟过人的精神力和高精密度的替身，也无法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感知到除了【迷茫】以外一丝一毫的情绪。

“呐，神父，您认为【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吗？”

奇怪的问题........看来这家伙就是步川一夫所说的【怪人】了吧。

“不必害怕，凡是诚心悔改者，必得原谅，主必将从燃火的地狱里接引他忠诚的羔羊上天堂。”

猫"九;'老?'字",号':小?说.群;9!?4:;0;;7?5.7;3;0."3　　言峰蓟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当断手的断手，当断脚的断脚，如果有人可以做错事又逃过惩罚，那谁还赞美主的荣光？

没有被杀的觉悟，就没有杀人的资格。所以尽管还不算明朗，但是言峰蓟已经决定了，在自己的天堂之路上无论伤害多少人都在所不惜，而自己也会为这条道路上造成的一切后果承担责任。

“神父，呐呐，我有罪.........”

双膝跪在言峰蓟的面前，男人低下头呢喃着，好像是幼童像母亲承认错误祈求宽恕——尽管言峰蓟的身后连个十字架都没有，但却不妨碍男人虔诚跪地，如同在梵蒂冈的教堂里向教宗忏悔。

“我是医生世家出身，家族世世代代都为人类的健康而努力........然而我这不肖子孙却不适合做医生。”

言峰蓟低下头嗅了嗅——虽然很淡，但是这个人身上毫无疑问有股药味，甚至还有些味道来自制造炼金药剂的药材，面前的男人绝对是炼金术师，而且恐怕不是言峰绮礼那样的半吊子。

“为什么呢？是你的医术不够吗？”

“不、不是的........”

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男人似乎情绪上有些绷不住了，原本淡漠的声音里写满了迷茫，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虽然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家族的长辈们都说我的制药水平很高，可我却并不为此欣喜........

我知道，当我看到被我治好的患者爬下病床，对我表达感激时，我【应该】感到高兴；

当因为我的药剂能够从地狱门口回来的人鞠躬致意，希望聘请我做专属医师时，我虽然像家族里其他人一样带着微笑拒绝，但是当他们在闲暇时为自己医术的进步而感到骄傲时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一开始只是医术，但是后来电影、绘画、书籍······一切曾经让我安乐的东西，其魅力对我都不复存在了······

我开始感觉到，只有【无生命】·······不，应该是【失去生命】的存在可能对我才有意义吧。”

男人甚至没有说出自己刨坟掘墓的事情——但是言峰蓟大概从他的描述里猜出一点眉目了。

随着男人的讲述，一个才华横溢，却心中充满矛盾，没有喜乐却渴望欢愉，怜悯他人却缺乏共情能力的怪人形象出现在言峰蓟的眼前。

不算恶徒但却是坏人。并不残忍但算是邪道。天生有人格缺陷，无法对人们所说的美丽事物感到美丽，对很多人说丑陋的事物难以忘怀。

“冒昧问一句，先生，您的名字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是这样扭曲，扭曲到毛骨悚然的人，言峰蓟却没有一丝恐慌或是厌恶，相反，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感到一阵亲近——就像是对面的男人也毫无保留的对他说出了自己内心隐藏的迷茫一样。

“戈贝尔。戈贝尔·霍恩海姆。”

！！！

【霍恩海姆】，炼金历史上的传奇。

冯·霍恩海姆，自称“帕拉塞尔苏斯“，意为【超越了罗马名医塞尔苏斯】，活跃于十六世纪初期的传奇炼金术师。

他出生在瑞士苏黎世，是文艺复兴初期著名的炼金师、医师、自然哲学家。他开创了新的学科【医疗化学】，就是把医学和炼金术结合起来的一种新的炼金术。

其后代组成【帕拉塞尔苏斯学派】，在炼金药剂方面享有几乎不下【弗拉梅尔】的声望。

“没错，就是那个霍恩海姆。”

没有因为身份暴露而惊慌愤怒，戈贝尔看到言峰蓟亮起的黄金瞳时就知道对方是【同类】，——也许更早就发现了两人思想上的共鸣？

虽然从黄金瞳的亮度来看，面前神父的血统远逊于自己，但是他却没有像其他的低血统混血种一样产生屈服感！

此人，深不可测！

二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灵魂上的联系，这是超越血之哀的联系，就像替身使者之间的互相吸引，就像万事万物之间存在的引力，就像潘金莲一眼对上了楼下的西门庆······

（没有最后那句）

“这样啊，霍恩海姆先生。”

在这昏暗的地下室里，言峰蓟不知何时点燃烛火，明灭之间，仿佛连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甘美的危险。

“无需挂怀，不必担心，你只不过是在享受自己的【娱乐】而已。”

娱乐？这是【娱乐】？

“没错哦。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追求，这就是【娱乐】，

然后娱乐可以带来【愉悦】，【愉悦】会指引给你幸福的方向！”

一条线，在戈贝尔·霍恩海姆的脑海里崩坏了，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在毫无阳光的道路上自由快乐的飞奔。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