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006节

至少齐格弗里德感觉特别的怪异。

硬要说为什么的话，这问题大概出在了自己人身上。

因为在此刻，无意识发散着一股威胁之意的人其实是女王梅芙。

此刻，她虽然将双手环在胸前，看似一副没有任何防备的模样。

但齐格弗里德那非人似龙的感知力却能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

而这力量则源自女王手中的榛树枝。

那树枝之中潜藏着古老的气息。

而另一边，两头神牛也正虎视眈眈。

作为神明的宠物，棕褐色的神牛库林格与白银神牛芬尔贝纳赫拥有千变万化的能力。

而这种变化能力也赋予了他们相当强劲的战斗力。

据说在那片叫作艾琳的土地上，这两头神牛从来都不曾有什么对手。

即便是那鼎鼎有名的库丘林都很要避其锋芒。

而这两头牛最终在传说里销声匿迹，这还是因为它们之间发起了斗争。

据说，它们最终完全是内斗而亡，而后被神明们接回了彼岸的境界之中。

传说里是这么描述的。

而从中，齐格弗里德能注意到的则是它们的强大。

如果这两头牛一同发力的话，在近距离之下，阿拉什注定是要吃亏的。

说白了，在这种情况下，梅芙已经是在暗自表达一种威胁之意。

毕竟他是特异点的从者，而迦勒底一方则是实打实的战力，是可以被迦勒底的从者系统迅速逆向召回的。

在仔细权衡之下，只要指挥官有点脑子，那么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会将注意力摆在那神国的大英雄身上。

但是，阿拉什的状况又与其他从者不同。

想到这里，齐格弗里德不由抬起头来，他的视线头向了空中。

在那里，苏利耶之子迦尔纳与因陀罗之子阿周那悬浮着。

在略显杂乱的城市之内，有着飞行能力的他们很明显是迦勒底一方的‘眼睛’。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手中也掌控着神明的力量。

如果真的是需要神明的力量来开辟道路、轰炸那空间裂缝的话，他们理论上来讲也可以。

不过由头至尾，梅芙都没有提过这一点。

打从一开始，女王的主意便打在了阿拉什的身上。

怎么说呢，这就是齐格弗里德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了。

他是英雄……

无论是传说还是现在，他都是恪守自己道德准则的英雄。

他知道阿拉什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在最初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提出用自己的宝具来炸开大门。

这足以见得他心底存在着的那份英勇之义。

不过后来，这所谓的计划便不了了之、无限搁置了。

不过，阿拉什主动选择英勇就义，和另一方威胁、算计什么的，这明显是两种事情。

而后者明显让齐格弗里德感觉到略微的不适。

但不管怎么样，他却分得清轻重缓急。

所以他没有开口，仅仅是用无奈的眼神注视着阿拉什。

在这种时候，他心底莫名其妙浮现出了一种自卑感。

至少在阿拉什面前是这样。

因为就现在而言，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必须对阿拉什那种淡然的态度表示敬意。

因为直到现在，他的面容上都挂着一抹近似轻松的笑意。

“不用那么紧张，这说白了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而已。”

明明是阿拉什察觉到了现在的迦勒底已经有意无意的将计划的中心指向了他。

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忿。

“提前把话讲清楚，也不用造成什么误会。”

此刻，那神国的大英雄的视线无比清澈。

“事实上，就算你不看我，我也打算奉献出自己的这条生命，因为我毕竟是这个特异点之中的从者，比起你们来讲，我没有任何归宿与使命可言。”

有些事情背地里说是一方面，但当这些事情摆在场面上的时候，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很少有人能轻松淡然面对这一点。

对大部分人来讲，他们或许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狂怒，但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些。

从者是什么？

也许对那些传统魔术师们来讲，他们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个词脱口而出：使魔。

这是最为标准的答案，因为从者就类型上而言的确是使魔的一种，它只不过是以魔力为基础构筑灵基（容器），再向内填充境界记录带上早已记录好的内容罢了。

但是，人类毕竟不是冷冰冰的机器。

即便那些冷酷的魔术师，有时候都会对使魔倾注一定的情感，就更不用说那些更容易感情用事的普通人了。

说到底，所谓生命、人类的定义终究是一个永远讨论不完、也绝对讨论不出结果的话题。

但是，如果要说个人感受的话。

也许心态上会有所欠缺，从者会永远被禁锢在自己回应召唤出来时的那个精神状态。

但从者终究能保留自己完整的思维能力，虽然受制于自身的灵基，但他们也有着五感。

能品尝美食、能见识这个时代的一切。

在相当一部分人看来，这便是他们重获新生的机会。

所谓的从者就是第二次人生，这种说法也不全是在开玩笑。

也因为这个原因，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人理去放弃这个劳什子机会。

比如说梅芙自己就是这样……

她眼里的善恶观与普世道德绝对是不一致的，这一点从第五特异点的那种对立就能看出来。

为了自己的目的与诉求，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至少，她对那真正的英雄一直保留有那份敬意。

“神国的大英雄啊，对您的英勇，我表示由衷的感谢。”

并非敬佩，而是感谢。

不因为其他，因为她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给她所爱的那个少年留一条安全的后路。

“英勇什么的也没什么所谓啦。”

也不知道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单纯为了活跃气氛，阿拉什就这么随意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

“论勇气，你们也很厉害，一路走来的旅途应该也相当辛苦吧。”

最后，大英雄逐渐收敛起了面容上的那种笑意，接着叹了口气。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毕竟我生前也不曾留下什么遗憾，而我最后的作为更不是什么无用功，只要得知这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怎么样，最终手握自己特制的大弓与大箭的他射出了宛若天狼星化身的恩惠一般的流星之箭。

那一箭让他短暂的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抵达了神明的领域、窥探到了那种境界。

但这些他根本不在意。

他所在意的是，那跨越天之海、撕裂大地的流星之箭最终带来了和平。

“所以仔细想想，我也没什么在意，只要所有的一切全部恢复原状就好。”

接着，阿拉什突然将自己那健硕的双臂环在胸前。

他就这么抬起了头，注视着天空之上的裂缝。

他是拥有‘千里眼’的，虽然等级也就那样，比不得某些人具备的魔眼啥的，但却能让他看清楚那裂缝背后的混乱。

由发散着迷雾的尽头之塔延伸出的那种裂痕，好似世界都被撕裂了一样。

不过阿拉什也并不在意这些，在这一刻，他所在意的只是那个有过短暂合作的御主罢了。

“不管怎么样，那个少年都不应该在这里停下脚步……并不是为了去拯救世界，说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消耗品，更没有人与生俱来就要拯救世界，他在走完这艰难的旅途后，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就在阿拉什这么说的时候，不少从者都投来了目光。

齐格弗里德、无铭、还有刚刚抵达不久的库丘林，这些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长。

事实上，相当一部分从者都是以看待那种晚辈、后辈的眼神去注视着那个少年的。

他们有这样的资格，也有这样的资历。

不过更重要的是，那个叫做藤丸立香的少年对他们十分亲近，也经常以尊敬的口吻向他们讨教一些经验。

而在他们的心底也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这其实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心态。

年轻的时候渴求扬名立万、成就赫赫威名。

又或许是觉得自己要成为正义的伙伴，为此绝对不甘于平凡。

但是，当走到人生的尽头的时候，不管有没有达到目的，他们都觉得平凡的日子很不错。

因为只有经历了近似浩劫一般的不凡生活，才会缅怀起平凡的可贵。

说到底，真正令人觉得幸福的从来不是立于巅峰之上的那种莫名的孤寂。

而是在完成了丰功伟绩之后，能在炉火边缓慢向自己的亲朋好友诉说着曾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