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372节

而突然间，他脑海中的那些景象产生了变化。

他记忆里的那些熟悉的面容、那些人类的身形逐渐与那些魔兽的模样重叠起来。

当乌尔宁加尔再一次回想起来时，脑海之中的那些‘战绩’仿佛都成为了一种强烈的罪恶。

朝着绝对魔兽战线发起冲锋的并不是什么魔兽，而是人类。

当那种等式成立后，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能看到那躺了一地的碎尸。

魔兽的尸体、人类的尸体。

冲锋的魔兽、冲锋的人类。

“我们一直以来的那种坚持、我们击退那些魔兽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后，乌尔宁加尔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这么说，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屠戮自己的同胞吗？”

他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那御主，看上去好像是在征求着某种答案。

而当藤丸立香扫视起其他人的时候，见到的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当得知生命改造这一点后，内心的道德感总会将他们将这种东西画上等号。

甚至，这与征战沙场时的那种屠戮还是不同的。

在一些抱有骄傲的战士看来，他们所面对的乃是做好觉悟的对手。

当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就该做好战死的觉悟，而一旦被杀死也只能咽下苦果、感叹一声技不如人。

嗯，这就是最为理想的状况了。

但这种生命改造与魔兽击退又是一种层面的拷问了。

仔细看下来，第一个那种莫名的罪恶感与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的还是牛若丸。

她的手下意识便搭在了她那名为薄绿的除魔佩刀上，眼神下意识变得凶悍且坚定，看来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总之，先别急，你们的思维发散的实在是太快了。”

注视着神态各异的众人，立香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所谓的联想能力对人类而言终究是本能。

要么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思考，要么就成为二极管——将所有的思考全部导向最糟糕或者最美好的方向。

“首先我有必要强调的一点是，它们自从被百兽母胎的力量改造成魔兽后，便已经丧失了人类的身份，但这种改造并不仅仅是纯粹的肉体。”

站在魔术的角度上，立香就此给出了完全的解答。

“它本质是以那份生命为基础重新‘诞生’，也就是说，他们本人从成为魔兽胚胎中的那一刻开始，基本已经宣告了死亡，而要举一个例子的话，就像是被亡灵巫师所操控的死者的尸体，仅仅只有生命的残骸罢了。”

“真是卑劣的手段……”

列奥尼达斯冷声说道。

也许作为希腊人，从雅典娜与阿瑞斯留下的典籍之中知晓了某些真相的他对戈尔贡抱有一定程度的同情。

但这份同情如今也伴随着这种暴行烟消云散。

而另一边，御主对这位斯巴达之王的愤慨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他只是继续阐述着的想法。

“我现在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们，一方面是为了让你们知道魔兽女神那边的状态，根据我们前一日的探查，那里已经不存在任何属于人类的生命迹象了，也就是不存在任何救援的可能，我们只需要负责迎战即可。”

然后，立香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

“另外，我希望你们将这则消息传递出去，不要对战士们有任何的隐瞒，我希望所有的战士都能在有所觉悟的情况下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这并不是什么理想化的作为。

恰恰与之相反，御主的考量无比现实。

两方对垒、特别是在其中一方仍然是人类、仍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套用常规战争的思路。

那么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东西就不得不纳入考虑之内：士气。

“就像是我们无所不用其极、拼命防守一样，我们的敌人同样也会全力迎战，而他们之中不乏有着军师一样的人物。”

提到这一点，有些东西巨不得不展示出来了。

又敲了敲桌子，他示意更换模型。

“把蝎魔的图片放出来吧。”

他开口说道。

而这个要求则引起了一阵犹豫。

“啊这……”

通讯之中，罗曼的声音显得无比尴尬。

“立香你认真的吗？你们那边还有着不少姑娘吧？”

“没什么所谓的，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又不是什么闺中少女，更何况蝎魔本质是魔兽。”

“嗯？”

在这一刻，巴御前显得有所迟疑。

“藤丸阁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一只大蝎子而已。”

然后，他又敲了敲桌子。

“放出来吧，医生。”

“那行吧，之后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怪我。”

紧接着，一个怪物的立体投影就此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狰狞的蝎子的身躯与人类的上半身结合在一起，而在那下身的位置上又延伸出了一条‘巨蛇’。

然后，现场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第三百章:立于此处的资格

该怎么说呢？

当那蝎魔的立体投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他们都没有说话。

那狰狞的甲壳下半身与人类的血肉上身形成的令智慧生命感觉不安的构造。

哺乳动物、节肢动物。

胎生、卵生。

总之，早在神代开始，因为生产与生活方式的不同，各种各样的生命便有了泾渭分明的划分。

那是完整而稳定的生态系统，其中的鸿沟虽说也可以通过某种神秘手段跨越。

但这玩意本质没有任何意义。

有谁会将两种不同的动物结合起来？

合成兽？

奇美拉？

好吧，也许那些疯狂的巫师会这么干，但如今在场的终究是一些正常人。

所以在见到那种人与节肢动物的结合物后，总归会有那么一种不安感。

“这种怪物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注视着蝎魔那本不该存在的变异身躯，乌尔宁加尔忍不住开口说道。

而这番提问对立香而言也算是彻底打开话题了。

“蝎魔基塔布利尔。”

直接唤出了这个家伙的具体名讳，藤丸立香平静的说道。

“如你们所见，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或者巴小姐和九郎对这种造型熟悉一些。”

“嗯。”

眼见那个御主将问题抛了过来，牛若丸缓缓点头。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具体，但典籍上记载的那些妖怪确实有类似的形象。”

说到底，人体与动物的结合本身就是一种恐惧化的象征。

要么是人身接一个动物的头，要么是动物的身体接一张脸，而无论是哪种都能唤起人们内心的恐惧。

只是在日本，所谓的妖怪、鬼灵却有着某种起源。

“在典籍的记载中，这种兽与人结合而成的妖怪大多都是人类死后的怨灵与当地动物结合形成的物种，换言之，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并非天生就是如此。”

说的专业一点，妖怪的成型与人类的认知其实有着很大的关系。

在日本，有相当一部分鬼怪其本身的形象是受到人类的恐惧这才得以成型。

“但是，蝎魔不同，根据可靠记载，基塔布利尔从诞生之初便是这副模样，而他的这具身体所代表的，便是他的母亲提亚马特神的权能。”

“百兽母胎……”

“是的，无论再违和的认知，无论再违背常识，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原初之母那里都是有可能的，因为提亚马特自身所代表的就是那极其不稳定的‘生态’。”

而当立香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自己便停顿了下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目前这种事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曾经在尼普尔那里与蝎魔爆发冲突，他在那里展现过一定的智谋。”

这种智谋可不是集结兵力一路平推什么的，而是尼普尔发生的那一连串的事件。

“基塔布利尔善于挑动人心，他曾经挑拨尼普尔的民众，让人们自发的冲击当地的神殿、解除了神殿的防护罩得以让魔兽长驱直入，而后来，他甚至干脆统治起当地，利用那些投诚的居民来施行他的统治、让那些投诚者自发的帮助他控制城市。”

听到这里，巴御前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