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92节

“你的作为、你的想法都是出自你自己的心愿！”

注视着天草四郎，藤丸立香拔出了第二把明火手枪，那与明亮华丽的枪身形成鲜明对比的黑黝黝的枪口就这么对着那日本的神父。

“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又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失败让你一直维持着你生前绝不可能维持的黑肤白发的姿态，但在你的努力之中，你所谓的主可有任何的帮助！”

说着那绝对要被圣堂教会抓去活剐的话语，就在这伊夫堡监狱之中，藤丸立香的声音清晰的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

“单纯的利用神迹给予你结果（启示）么？不，那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因为只要有精密的情报，通向最终的结果需要的无非是时间！你所敬爱的主又是否告知了你的失败？”

藤丸立香并不是对仁慈的主不敬畏，而事实上，没有人比他更能理解‘救主’与‘圣子’的仁慈！

但这并不意味着将责任强加于‘他们’的身上，或者干脆是将他们的‘慈悲’当做逃避的港湾！

“人世间、人世间，为何如今的世界被称作人世！因为这个世界属于人类！神明与幻想种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一概不许随意插手！无论如何……”

即使最终走向灭亡也好……

“能拯救陷入绝境中的自己的，只有人！是活在当下的人类！如果一部以人类为描绘对象的作品以神明为卖点博取眼球，那它不过是一部粪作！”

至于神明……

“神明对人类来说是……”

是什么？

一瞬间，这个话题就连藤丸立香自己都陷入了沉思，因为用一个词汇去概括的话未免太笼统了，因为他见过不少友善、仁慈、不改初心的家伙，但他也记得曾经在神明的玩弄之下以绝望作为人生终点的英雄。

那么……

“神明并不比人类高贵——至少现在是这样，那又为何要跪着，将他们奉上谁都无法触及的高位？！”藤丸立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绝对会被打为异端的言语

“天草四郎！机会并不是谁给的，驱使你自己的也从来都不是‘主’！”

“迦勒底的魔术师阁下……”而就在藤丸立香说着那些在现代都违背了教义的言语时，天草仅仅是如此开口。

当然，藤丸立香的那番话对不信神的话来说，也亏得他面对的其实是性格较为温和的天草，如果换成玛尔达，估计她早就把十字杖放下开始戴钢铁护手了。

不过即使是如此，刚刚那番话恐怕也触及了他的底线……

“您应当是见证过的……”握紧了手中的黑键，他如此开口。

既然见了，那又为何不信？

因为……

“我没有下跪的意思，哪怕贵如圣子……”拔出了那护手长刀，藤丸立香仅仅是如此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见证过，你也该知道，我……亲手杀了他！”

而这一切，就连圣子自己都清楚，他们早已不必再主动去庇护些什么！

“岩窟王，让开！”

下一刻，藤丸立香身后火炮齐鸣，那混杂着宛如来自地狱一样的恶魔的咆哮的炮弹就这么直接砸向了那同样身为东洋人的基督徒。

第五十一章:救世的愿望

虽然在一开始，藤丸立香的确有着不想与天草四郎战斗并讲和的想法，但在他与岩窟王斗争的那一小段时间之中，他这才逐渐的将心底的那一抹不情愿……或者说是心底的那一抹良善压了下去——因为他不会无谓的任由自己的的同情心来干扰自己的目的。

如果换个环境的话，比如说在迦勒底那里，如果有空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和他彻夜畅谈一番理想，但是，藤丸立香与天草四郎时贞之间只有战斗一途。

因为说到底，从最初开始，藤丸立香与那身为审判之间支配者的天草四郎之间就没有任何可以协调的余地！

“岩窟王，让开！”而在下定了决心之后，藤丸立香只是如此大吼着。

下一刻，他的身后直接浮现出了幽灵鬼船的虚影，那宛如恶魔咆哮的火炮声瞬间在整个审判之间中响彻。

而在听到那宛如嘶吼一样的火炮声时，天草四郎不由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作为一名天主教徒，他虽然算不得多么正规，更没有得到教会的官方认可，但在听到那火炮鸣响的瞬间，让他感觉到惊诧的并不是那种在他听来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因为寻常人都会不由捂住耳朵的火炮齐鸣其实不过如此，那些声音在他这个虔诚教徒的耳朵里全然化作了一种尖啸。

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那是恶魔的呼唤……

“啊，迦勒底的魔术师阁下，您切不可沉迷这种力量。”轻盈后撤，天草四郎以无比矫健的姿态避开了那侧舷炮的袭击。

而与此同时，即使是遭遇了这种绝对没有留下情面的袭击，天草四郎也没有改变自己的面色或者说立场，也许怀抱着救世心愿的人就是这样仁慈的，所以哪怕在这样的时候，天草四郎都一直在劝解。

也许，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但至少不是现在，因为藤丸立香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

所以，在天草避开了那些足以杀伤从者的火炮之后，迎接他的是则是彷徨鬼船所投射的船锚，炮弹接船锚锁链的攻击组合在接连的试炼之中玩的已经算是相当熟练了，所以衔接的根本没有任何的疏漏。

“被这些锁链缠上可是会很麻烦的。”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藤丸立香去提醒些什么，天草四郎便已经看到了，那投射来的钢铁船锚是那些坚固的金属绝对无法呈现出的一种漆黑色调，那种宛如与幽冥共舞的自然是被他这种虔诚的教徒所排斥的。

甚至在用黑键接触到那些锁链的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彷徨鬼船的呼唤，它们呼唤着他，想将他拉入伙，甚至，他还见到了北海的暴风雨夜以及为船只护航的‘魔鬼’。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沦为鬼船的俘虏了，但天草四郎毕竟是能为一个‘执念’努力了60年的人……

“感谢您的提醒。”所以在最后，他仅仅是如此说着。

手中的黑键挥舞的如同锋利的利爪那样，纵使荷兰人号的船锚表现出比一般钢铁还要坚硬的特质，但它的本质终究还是‘魔力’，所以在黑键那强大的对灵体干涉的力量之下，船锚的锁链‘断’了。

这样的场面似乎在之前见过了，不过比起两仪式表现出的那种仿佛能摧毁一切的样子，天草四郎终究是弱势了一些，他的战略能力在现在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而这也是藤丸立香敢于在正面和他战斗的原因。

“你的正面战斗能力终究只有这么点。”

最后，在天草四郎终于切开了那些袭向自己的船锚锁链之后，他的耳边便传来了藤丸立香的声音，而在抬头的时候，他看到的便是藤丸立香，不过他此刻穿着的并非是那种普通的现代衣物、幽灵船长的漆黑服饰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显得任何突兀，而就是在这种状况下，他劈下了手中的长刀。

“啊，这一点我的确承认……”用手中的武士太刀挡住了那西式护手长刀的劈砍后，天草四郎只是如此沉声着。

他的正面压制力的确不算太强，但只要稍有不慎，他手中燃起的神之教诲便会造成极大的杀伤，毕竟藤丸立香的状况完全是一把双刃剑，‘飞翔的荷兰人’赋予了他可以与从者一战的实力，但在面对基督徒的时候，这种‘增幅’也会变成一种弱点。

“啧……”看着天草那直接在黑键上燃起的属于‘洗礼咏唱’的光辉，少年御主不由眯起了眼睛。

因为此刻的他周身都缠绕着属于幽灵鬼船赋予的力量以及身份，这种足以击碎恶灵的属于‘主’的恩泽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剧毒。

不过相对的，至少在目前遇到的敌人的交手过程中，他确认了一件事：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的话，破坏从者的灵基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一击……”在几次刀剑的交锋之中，藤丸立香再一次确认了这件事。

无论是天草四郎还是他自己，需要的都仅仅是一击！

战斗并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事情，无论过程多精彩、无论视觉效果有多惊艳，有时候起作用的终究是最后贯穿身躯的那一刀！

而比拼这一点的便是经验以及反应力！

“需要我继续动手么？”而就在迅速后撤、争取了喘息的时间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基督山伯爵的声音。

正如同藤丸立香之前喊的那样，他在‘荷兰人号’发起炮击的时候便避到了边上，此刻或许是因为没了战斗的压力，他甚至用无比轻松随意的姿态给自己点了根烟。

“不用……”

或许，藤丸立香其实能征求他的帮助，但他到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一旦让基督山伯爵插手，那么这场看似莫名其妙的斗争就没有了意义。

更何况，藤丸立香其实有那么一个疑惑……

“天草四郎，我问你，你为何会在此！”而后，他只是用刀尖对着那有着救世愿望的东洋神父，他大声问着。

这个看似没有答案的问题直接指向了核心，因为比起直接乱入进来的两仪式以及早已被憎恶的情绪浸染的布狄卡还有龙之魔女，天草四郎看起来很平静，他由头至尾都没有提过自己的想法，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敌意，但在与基督山伯爵的斗争中却是下了杀招。

而且，哪怕现在也一样，如果立香之前稍有破绽，那么毫无疑问会被洗礼咏唱杀死！

“你既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么现在就不该挡道！”

第五十二章:愿主哀怜此魂

虽然，这种想法其实是比较自私、过分的，但藤丸立香心底浮现出的真正想法却是：如果天草四郎心中那拯救人类的宏愿从来都没有变化，那么现在就应该放下手中的黑键与那由日本平安时代后期著名刀匠三池典太铸造的名刀，然后乖乖被杀死，为脱出监狱塔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你既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么现在就不该挡道！”而抱着这种想法，藤丸立香仅仅是如此冷声道。

当然，这种想法的确是有些扯淡以及想当然，毕竟让他人直接奉献出堪称‘重生’的生命什么的，这种做法的确是有些扯淡了，而从一开始，藤丸立香就是以‘杀人’这样的觉悟去对付那些从者的，他毕竟从未将那些英灵的劣化品视作‘使魔’。

“嗯，当然，您的功绩其实早已超越了大部分人。”天草四郎只是如此点点头，他毕竟很清楚藤丸立香所经历的那些。

但也因为如此，这其中就产生了一个绝不能被忽略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保持着当初的那份心愿，那么现在就不该站在这里与立香他们战斗，因为再不济，他们也该停战、缔结盟约，然后一同朝着下一个审判之间迈进才对。

但他现在是怎么做的？

即使基督山伯爵毫不讲理的率先发起袭击、即使现在与藤丸立香正面一战，但他由头至尾就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更别说停战了。

而现在，有一点是必须确认的，那就是关于天草四郎时贞本人的态度，他好像是随波逐流了那样，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讲清楚，但他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选择了沉默。

“那么，天草四郎时贞，你是那种会因为这样的攻击就会丧失理智从而全力迎战的人么？”死死盯着那没有表露出明确敌意的神父，藤丸立香仅仅是如此问着。

而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虽然算不上多了解你，但我也清楚能发下救济人类这种宏愿的人绝对不是那种头脑容易发热的家伙。”

那么，如果天草四郎是一个相当理智的家伙，那么他不急于‘解释’的理由就很值得商榷了。

“你是敌人，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从者毕竟就是这样的东西，既然有回应迦勒底的呼唤、愿意为拯救人理出一份力的从者，那么也一定有选择站在对立面，为了一己私欲而战的家伙。”

从者毕竟是历史与神话之中的英雄，纵使有相当一部分拥有神明的血统，但他们同样属于‘人’的行列，而且西方神话传说最为注重的便是对七情六欲的刻画，而这样的存在自然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愿望。

而对这些人来说，选择也仅仅是一念之间的而已——但要注意一点，天草四郎时贞其实并不在此列。

因为他自身的特殊原因，天草四郎时贞一直怀有的执念与愿望是‘拯救’，而且是一个不落的‘拯救’。

“怀抱着这种愿望的你，成为了‘贪婪’的审判之间的支配者的你阻拦在我面前的理由是什么？”

藤丸立香的思绪现在转的相当快，或者说他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去应付那些在脑海中足以缠成一团的‘线索’，所以，哪怕是天草四郎现在什么都没说，他都能一步步的捋顺现在的状况。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

只要再捅破一层窗户纸，藤丸立香就觉得自己似乎能接触到所谓的真相了，不过就在此刻……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迦勒底的魔术师阁下。”就在差那么一步的时候，天草四郎仅仅是用自己平和友善的声音打断了立香的问题与思考，“现在的我，正如同您所说的那样，是您的敌人。”

他的黑键与武士刀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洗礼’特有的光彩，那种对恶灵、死灵来说几乎可以说是致命毒药的光华不得不让藤丸立香提高警惕。

“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的您该过问的。”

然后，天草四郎开始了攻击，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上的反驳甚至是交涉，他只是忠实履行着审判之间的‘支配者’这个身份的责任——阻止越狱者脱逃。

所以，如果藤丸立香想要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么他能做的事情其实也只有一个……

“这样啊。”

暂时放弃了那完全发散开来的思维以及猜测，藤丸立香只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以及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