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04节

虎！虎！光焰灼灼！

正如同威廉·布莱克的诗作那样，伯爵在移动途中，全身就好像是在燃烧那样，在阴暗的土地之上是如此的显眼，甚至在这拖拽之中，他周身无意间散发出的那种火焰直接将途径的那些丧尸了神智的死者烧成了灰烬。

然后，那复仇者直接将魔术师按进了塞纳巴姆的城墙之中，立香那灵魂构成的‘身躯’直接撞在城墙之上，将它撞的粉碎。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经历这一击，身体早已粉身碎骨，而即使是灵魂状态下的藤丸立香，那种全身遭遇到重击的痛楚也没办法在一时半会儿抹去，所以他只能躺在地上。

“地狱、绝望，肩负着拯救世界的职责，傲慢如你是否真正经历过这些！你又是否有去面对这些的坚强意志！”

就在这一刻，仿佛是没办法支撑下去了那样，当岩窟王跨越那破碎了的罗马城墙时，他回到了那有着澄澈天空以及平静水面的倒映世界，而仿佛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那样，那少年御主只是躺在地上拼命想要起身。

“结束了……藤丸立香。”轻轻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岩窟王仅仅是深深呼吸，而就在他想要重新点燃那憎恶的黑火时，他却发觉它好像是消失了那样。

或者说，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在动用那连自己都能灼伤的怨念黑火……

“切……”

“不，没有结束……”挣扎着从那清澈的水面上站起，藤丸立香那有些可笑的动作不断的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一阵阵涟漪，虽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虽然他的灵魂已经不堪负荷，但他那蓝色的眼睛却依旧清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的，知道一路奋战至今是为了什么。

更何况……

“我也曾经历绝望！”

第七十七章:即使是复仇鬼又如何?

事实上从开战最初，无论是藤丸立香还是基督山伯爵的状态都不算太好，前者只不过是区区人类御主，即使在灵魂的状态获得了荷兰人号的加持，但那也是极其有限的，正如同两仪式曾说过的那样，这无法改变立香的本质——他终究是一个人类，无论忍耐力还是抗打击能力，他都有一个绝对无法越过的上限。

而相对的，基督山伯爵虽然是从者，但他之前在战斗中受的伤却一直都没有好，即使有着‘自我回复’这样的职阶技能，但灵基与灵核就像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那样，作为支柱存在的魔力源源不断的从这个伤口散溢出去，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阻止。

所以因为这些原因，作为最后终结的战斗并不算多么华丽……

黑火？幽灵？

那些并不存在，有的仅仅是发生在那天青海蓝的心像世界中的那种拳拳到肉的打斗！

而比拼的纯粹是格斗的技艺以及战斗的意识，甚至，如果衍生一下的话，这或许是信念以及意志之间的碰撞也说不定！

“我也曾经历绝望！”藤丸立香仅仅是如此嘶吼着

在战斗之中，他的精神与意志早已陷入了一个麻木的状态，毕竟对他这个真正的现代人来说，这种拳拳到肉的打击毫无疑问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在这伊夫堡监狱，他的身体也没有达芬奇特制的礼装保护，岩窟王那足以击碎人类的骨头的攻击就这样不断落在他的‘灵魂’之上。

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骨头断裂这种事情，但那种疼痛却原原本本的反馈在了他的精神上，甚至，藤丸立香都觉得，自己的‘灵魂’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被伯爵打碎真的是一种奇迹。

不过无论如何……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珍惜我所拥有的一切。”

“那么就向我证明！向我证明你可以做到！”

拳头、手肘、小腿在近身的状况下不断以西方自由搏击的方式相互碰撞，立香与岩窟王在这一刻似乎完全放弃了闪避，单纯的以最为原始的方式比拼身体的强度以及力气，双方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拼命奋战。

虽然在高强度的战斗之中，他们的动作早已失去了防身术的精髓，但即使是如此，他们依旧挥动着自己的拳头！

然后，分出了胜负，而胜者显而易见的不是藤丸立香。

“愚蠢！人类怎么可能在这种硬碰硬的战斗中战胜从者！”一拳重击在立香的脸上，用寻常人根本难以抵挡的力气将那少年魔术师直接打倒下，伯爵缓缓擦掉了嘴角的血渍。

就在这天青海蓝的平静世界之中，藤丸立香无力的倒在地上，不过这一次完全不同于曾经的那种失落，他只是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有结束，我要离开这里！！”

但是，他挣扎着，最后却因为身体的不堪重负倒下，而站立着的复仇者则是抬腿将趴在地上的那少年魔术师踢翻过来，接着，他抓住了那少年的衣领，然后凑近了他。

“你是否做得到，现在已经得出了结论……”

复仇者的声音之中似乎透着那种‘复仇成功’的畅快，对他们来说，这种厮杀之后的‘胜利’可能是唯一能宽慰心底升起的怒火以及绝望的灭火器，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因为在意识明显变得有些模糊的现在，藤丸立香依旧看得出地方的表情。

岩窟王他绝对算不上高兴……

“你的前路只有绝望，因为你没有办法离开这座监狱！”

“不……”

不行……

那颤抖的嘴唇打颤着，很明显，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藤丸立香依旧不打算投降，哪怕他现在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力气都没有，他都不打算放弃。

因为在尝试过那种近乎无力回天的绝望之后，他已经决定将一切都握在手中。

“我……”

永远不会再放手……

“我……”

还有要回去的地方……

“那……”

那个地方还有人在等我……

然后，仿佛就像是为了掐灭他心底那小小的希望那样，伯爵卡住了他的脖子，好像是要用尽他的力气那样，他掐住了他的脖子。

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在灵核受损、魔力不断散溢的情况下，即使是他自己也即将走到尽头。

“尽管去死吧！”

不行，我不能死……

在感觉到力气几乎都要消失的情况下，藤丸立香的双手不断的挣扎。

必须反击才行……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在之前的战斗之中早已被岩窟王打回原形，因此连呼唤荷兰人号的炮击都做不到，在‘死亡’的外壳被他撕碎之后，剩下的只不过是身为凡人的少年魔术师而已。

“我咳咳……”

我还不能死……

他在身边摸索着，最终摸到了一个冰冷的触感，那是一柄刀。

在之前，确认刀刃可能被伯爵反制的时候，他放弃了那把陪伴自己一路过关斩将走到这第七重审判之间的船长长刀，而在这固有结界将他从‘回忆’中拽出的时候，那把刀同样掉到了这里。

但是，摸不到刀柄……

他的手指拼命勾着，在意识逐渐变得涣散的时候，他那几乎看不清的眼前只是闪过了那粉色的身影。

梅芙……

那个康诺特的女王……

在冬木市的最后一刻，她愿意为了自己拼上性命，那么这条能让原本无比自私的女王豁出一切去保护的烂命又怎么能倒在这里！

更何况，他还有家人，他还有迦勒底的那些朋友！

不是为了所谓的拯救世界，他只是想要亲眼看到那些人而已！！

最后，他抓住了那雪亮的刀刃，哪怕那华丽的鬼船长刀上的死灵能量不分敌我拼命吮吸、撕裂他掌心的伤口，但他依旧死死握住了它，然后将它拉近！

“我不会死！！！”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藤丸立香大吼出声，然后他直接一捅，将长刀刺进了岩窟王的脖子里！

甚至，也许是因为他用力过大的缘故，他死死握着的那块地方发生了断裂，他握着那断裂的刀片直接割开了那复仇者的脖子。

“我说过……还没结束。”倒在地上注视着那倒退了两步的基督山伯爵，藤丸立香只是咬着牙，“即使是复仇鬼……”

即使是复仇鬼也没办法阻止我！！

第七十八章:崩碎的伊夫堡

这是信念的胜利么？

不……

那这场厮杀是正义的么？

当然不是……

说到底，藤丸立香从来都不是所谓正义的使者，生活在现代、经历了人情冷暖的他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他没好心肠到每见到一个人都要帮他一把。

但与之相对，他也并非那种铁石心肠，让他一步步走到现在……或者说一直支撑着他那脆弱的精神不让他倒下的其实仅仅是身边的那些人。

而现在也是一样的……

藤丸立香之所以在这里，在谁都无法看到、无法提供支援的伊夫堡监狱中拼命厮杀的理由也并不是什么大义，说到底，他只不过是想要回到那个叫做迦勒底的地方而已。

而且，人类都是相当短视的动物，藤丸立香这种普普通通的三流魔术师当然也不会脱离这个范畴，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他满脑子想的并不是什么拯救人理的职责，而是最为原始的想法：活下去。

活着离开这个已经成了囚牢的梦境，活着回到那个叫做迦勒底的‘庇护所’，最后活着见到他心底的那些重要的人！

而为了这个目标！！

“即使是复仇鬼……”拖着自己那早已到达极限的身体，藤丸立香最后仅仅是如此说着。

他咬着牙，嘴唇打颤，对刚刚脱离了生命危险的他来说，能说出完整清晰的词句都算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了，但即使是如此！！

“谁都不能阻止我回去……”

无论那在场的另一人究竟有没有听到，他还是将自己的意志化作话语传递给了他。

他不需要什么‘正义’，也不需要什么‘复仇’，这就是他的想法，他的心愿，他行动的动力——正如同曾经的爱德蒙·唐泰斯那样。

基督山伯爵……

不，爱德蒙·唐泰斯这个男人最初离开监狱的时候，他的想法是什么呢？

是想要对陷害自己……或者说是将自己投入伊夫堡监狱这个人间炼狱的那些人复仇么？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事实上大仲马的描述也相当清晰，支撑他逃出伊夫堡监狱的其实是对未婚妻以及家人的思念，他的复仇之火熊熊燃烧已经是在他获取财富之后的事情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注视着那躺在地上的魔术师，复仇者只是拔出了那插在自己脖子的断裂刀片，接着只是捂着那几乎致命的伤口，靠着审判之间的墙壁缓缓坐下。

由头至尾，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藤丸立香的身上，好像是要从他的身上挖掘出什么一样。

“那份对友人、家人的思念支撑着你走到现在。”基督山伯爵轻声说着

这个相当稀松平常的理由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时仿佛具备着无穷的魔力那样，因为他也曾经有这样类似的经历，不过藤丸立香或许还幸运一些，因为至少，他等待的那些人安全无虞，而且时间上也不是太长，没有到足以改变人生的14年那么久。

“但是，接下的路，并不是依靠信念、或者说是‘好运’就能走下去的。”捂着脖颈上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基督山伯爵仅仅是如此说着，“你人生的前路，在以‘那个家伙’为敌人的前提下，有的只有黑暗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