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44节

“我的衣服都被弄脏了啊……”

腹部、胸口、肩膀……

三处仍然徘徊着的阵痛冲击着死徒的大脑，这让她一时间分辨不清到底哪里在‘痛’。

“手下留情？这是你所认为的怜悯与施舍？”她低低的笑着，那种笑声既像是嘲讽，但又像是某种带着孤僻的绝望。

那种语气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伪装还是真实，她那猩红的眼睛在此刻流露出的是以阴狠、愤怒为基础，却又混杂了柔弱、无力，“你们这些人，一直都是这样。”

也许，她将立香那种标准的绅士打扮看成了其他的什么人，或者说，像立香这种打扮的、象征着伦敦中产甚至是更上一级的贵族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疼痛撕扯着她的理智，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这名看上去状况有些特殊的死徒表现出的那种歇斯底里从正面证明了她自身的焦虑——而对于藤丸立香这样的人来说，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此刻的状态。

肯定是被什么人抛弃过……大概是这样。

不过，立香毕竟是不同的……

“不，不是……”轻轻甩掉了手杖剑上的血，他仅仅是用平静的语气开口，不过或许是因为能猜到对方那种不似作伪的歇斯底里的原因，他的面容上不由流露出一抹难言的复杂，“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那么，你会放过我么？”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已经愈合的伤口，那死徒仅仅是注视着他，那乌黑的血液瞬间她的指尖跌落在地上。

“你杀过人么？我说的主动的那种——为了自己的私欲、情欲去杀死那些本来对你没有威胁的人。”

“哼哼哼哼……”

她只是用自己那阴暗猩红的眼睛注视着他，那种令人心底发寒的阴冷笑声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而立香也不由闭上了眼睛。

“你说呢？”

“也对，你杀人的手法太干脆利落了，我也不信你的手是干净的。”

说到底，圣堂教会极端仇视这种潜藏于黑暗之中的吸血生物不是没有理由，死徒以血为食，而且一般食用都是人血，如果说她没有袭击过人类，那才是在扯淡，不过在工业革命这种高速发展的变革的时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底层的什么人失踪罢了。

“这不是……很明显么？”因为肚子之中传来的阵痛，死徒的声音明显在发颤，“全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只有那位‘大人’。”

她开始神志不清了……

在听到死徒用仿佛是在感叹的语气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藤丸立香确认了这一点。

无论这女人本来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在此刻的确表现出了‘矛盾’，这并不是演技，她是真的崇拜、憧憬着她口中的那位大人，他也许将她从最为底层的地狱之中拖拽出来，所以在她的心里，她口中的那位大人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

当然，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而是一种依赖以及倾慕，毫无疑问，她将他视作比生命还要高尚的存在。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现在表现出的状况才会凸显出这一‘矛盾’……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的。”那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剑身，立香最后仅仅是如此开口。

就如同那少年魔术师所说的那样，她其实可以什么都不说，她如果真的是在为她所憧憬、崇拜的那个人着想，现在就该闭嘴，然后默默承担起一切的黑锅才对，但她没有那么做，这个死徒终究还是在喃喃自语，就像是在梦游一样，她明确说出了自己身后的确有着其他人，但与此同时又像是在表达着自己的决心那样。

“只有他对我最好……”

然后，沉默就这样蔓延了开来，立香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眼睛在幽暗的病房之中透着一股冷意，而在那冰冷之下则是一抹同情。

因为在疼痛不断冲击着大脑的此刻，那女人很明显已经失去了最为基本的冷静与理智，而对现在的她来说，她想要做的事情其实也只有一件……

“杀了你……”

下一刻，她迅速奔向藤丸立香，就像是一头觅食的野兽那样，对鲜血的渴求此刻完全侵占了她的大脑。

她要杀死一切在追查着‘他’的敌人，完成‘他’所交付的任务，而这样一来，他就会帮助‘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他这么承诺过的！

而怀抱着这种心愿，她不再有任何犹豫，所有的杀戮手段在这一刻尽情绽放，在这说不上宽敞的病房之中，铺天盖地的蝙蝠就这样朝着立香扑去。

这些是障眼法、也是使魔……

看着那仿佛能遮蔽视线的大量蝙蝠使魔扑来，立香最终只是吸着气，以他那带有洞察之力的眼睛，他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真正的位置。

“你已神志不清……”

第七十四章:冻结!

首先，其实有一件事是必须要搞清楚的，那就是‘死徒’并不是公众认为的‘吸血鬼’……

诚然，死徒这种由人类被吸血从而向黑暗转化的‘死物’就本质上来说的确是吸血鬼没错，甚至可以说，这些生物就是那些传说的原型，但这些‘死物’与传统以及文学意义上的血族有着相当的区别。

比如说就如同后世从《德古拉》这一小说中衍生并描绘的吸血鬼，黑夜就是这些吸血生物的天下，他们在黑夜之中无所不能，将自身化作烟雾或者蝙蝠自由行动，身体随意分散然后聚合，除了浸染过圣水以及银质的武器还有十字架能造成威胁之后，他们就是无敌的。

随着人们对于‘吸血鬼’题材的狂热，各种各样的作品开始描绘出了那些具体的形象：帅气、优雅、美丽、高贵，他们是黑夜的王者，但却惧怕着阳光、银器、大蒜，而其中的大部分的说法其实都与死徒契合。

这些‘死者’惧怕着阳光，紫外线会削弱他们的能力，只有在黑夜之下才能自由行动——到这一点为止其实都没有错，教会使用的十字架以及受到祝福的银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造成杀伤没错，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在黑夜之下并不是无所不能。

也许是因为最初撰写与吸血鬼有关的传说的那个人曾经见过死徒，他看到了那些死物在蝙蝠群以及烟雾之中来去自如，所以才会创造出那样的形象，但这是错误的。

以为当初记载下所谓的‘吸血鬼’的那些人也就是被这样的幻象所迷惑，大部分人都没办法分辨出这些死徒移动方式，但藤丸立香不同……

“说到底终究只是障眼法罢了。”看着那铺天盖地、足以遮蔽视线的蝙蝠群袭来之时，魔术师仅仅是叹息一声。

在他的眼里，那些蝙蝠使魔之后的那个庞大的魔力痕迹终究是过于显眼，这些没办法遮掩的属于魔力的痕迹很快的便在他的眼汇聚成了‘真实’，然后……

“噗呲”

他手中的手杖剑直接撕开了那作为障眼法而存在的蝙蝠使魔群，接着伴随着清脆的声响，金属的剑身直接敲在了那死徒的指甲上。

碰撞一触即分，那死徒并没有后退的意思，她就像是一个跌入地狱深陷绝望的复仇者那样将所有的怨怒都倾泻在了立香身上——她就这么笔直的冲了过来，五指的指甲在魔力的作用下衍生，最后甚至形成了一柄锋利的剑。

而就在她以几乎破开了音障的速度来袭之时，立香迅速做出了判断：绝对不能硬接。

他的思维相当清晰，而一条定理一直在他的大脑之中盘旋——死徒的体力与极限远超人类，虽然这一点对人类来说实际上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弥补：武艺、呼吸还有最为便捷的强化魔术。

无论是东方的武学还是西方的防身术、甚至是最为基础的强化魔术，对一直在锻炼实战搏击技巧的魔术师来说，他们有太多应对这种肉体素质碾压的敌人，而立香甚至凭借达芬奇制造的礼装与从者对垒——但死徒终究是不一样的。

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他们在另一种意义上的致命程度可能比一般的从者都要致命——转化，虽然与广义上的丧尸以及吸血鬼有着相当的差别，但立香也不愿意自己死后的身体产生什么宛如丧尸一样的异变。

而且，对他来说，死徒的血对他来说可能更像是一种炸药那样，他虽然有时候会比较粗心，但对自己的身体方面却不会有任何的大意——说到底，他体内流淌着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血了，虽然那其实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但再混入死徒的血。

“呼……”

这方面的事情，就连立香自己都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为了小心谨慎，他只能选择……

“想拉开距离么？”看着那魔术师开始后退，死徒进一步加速，她的指甲随着距离的拉近开始缩小，最后又由‘长剑’成了利爪，看来完全是铁了心要打近身战。

哪怕她正在怀孕，但在近身战上，死徒无疑有着天然的优势，所以！！

“我不会让你拉开距离的……你一定想要这么说。”

“我不会让你拉开距……”

在这一刻，伴随着藤丸立香那无比冷静的言辞，死徒突然瞪大了眼睛，本来已经脱口而出的阴狠言语就这样停在了嘴边。

速度已经停不下来，就在死徒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虚张声势！”

而既然走到这一步，死徒自己也清楚没有回头的道路，所以她干脆是用这样的声音压下自己心底的犹豫以及恐惧，之后挥出了利爪。

而伴随着一连串的火花以及碰撞的鸣响，死徒最终成功绕开了他握剑的右手臂，那利爪直接划向他的左肩，似乎要在下一刻完全扯下手臂那样，但立香的反应力明显在这之上——倒不如说，对方的这一行为明显在仍然处在他的规划范围内！

然后，依照着她攻击的轨迹，他朝着右方侧身闪开，避开了那一击，但这还没有结束！

“噌”

金属的轻鸣在此刻响彻，在那死徒都没有注意到的手腕的位置，那散发着暗青色光辉的利刃划过了那死徒的脖子。

没有血液喷涌的景象，对于这些血液早已不再流动的死者来说，他们的伤口只能渗出乌黑的血，而在这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这种感觉不由让她想起了自己仍然活着的时候。

但是……

“没用的……”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死徒微微闭上了眼睛。

然后，在死徒那高强度的愈合之下，那本应该致命的伤口逐渐愈合，而后，她转过身，注视着他。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要他不动用那柄对她威胁相当大的剑还有圣裹布，那么他永远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压倒她——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就在此刻，她却感觉双腿的位置传来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冰冷，而后，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见到的巨大阴影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Viy……”

刺猬猫展台,萳兮大大现场表演生吞活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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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别小看我!!

在不知不觉之中，那有着漆黑影子的怪物已经铺满了整个病房的屋顶，而在死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冰冷的寒气早已蔓延到了整个房间，而她的双腿已经浸染在了那冰冷的气息之中。

这种冰冷并不仅仅是针对这她那早已可以被判定‘死亡’的身体，甚至侵入了身体之内的灵魂！

这并不是如同藤丸立香手中的那能对死徒以及灵体造成杀伤的兵刃，也不是普通魔术师施展的引导神秘从而造成杀伤的魔术，而是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寒，它绕开了死徒引以为傲的不死肉体，避开了它们天生对‘神秘’以及‘魔力’的操作。

“Viy……”而伴随着那个除了俄语之外的语言读出来都比较奇怪的词句，一个男人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斯拉夫魔术师——沙俄皇储尼古拉·亚历山德洛维奇，而伴随着他吐露的言辞，天花板上的那个漆黑的虚影稍稍睁开了眼睛，它那发光的幽蓝眼眸不由令人心生寒意。

这便是罗曼诺夫王朝传承的精灵Viy，传说中能看透世间万物弱点的‘恶灵’，这种完全不讲道理、仿佛能扭曲因果强行制造‘弱点’并造成伤害的存在在出现的那一刻便奠定了胜负，而事实上从最初开始，这便是藤丸立香的‘计划’。

“你有些慢了。”

在那寒冰逐渐在病房之中蔓延开来的时候，藤丸立香如此开口，他的目光绕开了那几乎被定在了原地的死徒，直接投向了那斯拉夫魔术师，而尼古拉则半闭着自己的眼睛。

“布置结界毕竟需要时间。”他仅仅是以无比简短的言语给出了简略但精确的答案

虽然尼古拉并不算什么天赋极佳的魔术师，沙俄皇室的神秘传承在他这一代甚至已经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但他依旧展现出了自己身为魔术师的尊严。

“我已经将这病房‘异界化’，隔绝了内外的相互干涉——哪怕这里闹的再厉害，外部也察觉不到任何的声响。”

是的，这就是藤丸立香的‘计划’……

“所以这才是你想要做的……”在感受到那种发自灵魂上的震颤之后，那女性死徒仅仅是用那猩红的眼睛注视着那少年魔术师，仿佛要将他那可恨的身影刻录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那样。

而面对她那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怨怒目光，那来自迦勒底的少年魔术师只是神色淡然，他迎着那死徒的目光，缓缓走到房间的角落，接着伸手捡起了地上那木制的手杖剑鞘，接着缓缓将那特制的手杖剑收入杖身，接着又收回了作为机关存在的小镰刀。

“对，没错。”而在完成了这些之后，藤丸立香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了她那夹杂着怨恨的提问，“因为你对我们很重要。”

正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这女性的死徒实在是太重要了，她知道潜藏在伦敦地下的某支非人势力，她的背后站着其他的什么人，这些都是已经被验证的事实，而在知晓这些的情况下，她在立香心里的地位便愈发拔高——她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而这条线索绝对不能断。

而在确认了这点之后，她便不能被杀死——也就说，藤丸立香身上的那些很明显会对死徒这种黑暗生物造成压迫感的无名之剑与圣裹布都没办法直接使用，那么，他能做的也就是‘威胁’，也就是充当着诱饵一样的角色，他利用身上的这些对她造成了压迫，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在门外布置着的其他人。

而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即使那女人其实从最初就已经知晓外边不止一个人，但在精神被逼迫到极限的情况下，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放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自然也就忽略了其他人，之后造就的便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