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70节

好吧，本来的话，藤丸立香是觉得这个词一向是与自己无缘的，因为从现代开始，除去魔术师这个身份之外，他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虽然时钟塔的大部分魔术师用寻常人的法律、道德去衡量，那是绝对不够格的。

也就是说那些人如果没了魔术师，一个两个都要被抓起来丢到监狱里等待检察院的控告，但藤丸立香不同，他的魔术师的身份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黑点，他更加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甚至他所参与的研究课题甚至在之后长足的推动了医疗事业的发展——虽然他并不是主力，但他也深深的为之自豪。

结果现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在1888年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末期一下子就成了通缉犯，如果不是弗雷德里克·艾伯兰前来告知的话，他恐怕就得在警察踹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他却不会有任何的慌张，因为他很明白现在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像是他之前对艾伯兰督察说的那样，一个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通过鼓动整个苏格兰场行动起来的人，他一定有着庞大的能量，而在伦敦之中拥有这种能量的人实际上只有一个，汉诺威。

这一点与立香之前的推论相符，也就是说，现在他所遭遇的这些不仅不会让他慌乱，甚至还替他验证了那些猜测。

如果说这次的通缉究竟给他造成了什么麻烦，那大概就是赫德森夫人一家吧……

“这家人说到底也是无辜，结果现在算是被我牵连进去了吧。”想到这里，立香不由发出了这样无奈的感叹，他是真的心怀歉疚——无论是对那善良的老夫人还是对玛格丽特那个可爱的姑娘，“希望那些警察的盘问不会给那孩子的成长带来什么阴影。”

“我想，前辈你应该不用担心，西格森先生和艾伯兰督察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们的。”就在立香发出这种感叹的时候，玛修作为后辈不由如此宽慰着，不过宽慰仅仅是宽慰，因为就连玛修自己都有些担心那些收留她们将近半个月的那些好心人。

这种担忧一部分是担忧她们的健康状况，而另一部分则担忧着她们的认知以及精神状态，要知道玛格丽特对‘海尔辛先生’抱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这种属于小孩子的最为纯真的信任与友善是那年幼的孩子才有的瑰宝，如果可以的话，玛修真的不想亲眼看着它破碎。

但现在又如何呢？

曾经在一群流氓手中拯救了她的‘英雄’以‘绅士’是一个丧心病狂、以残忍手法杀害了一个清洁工、一个富商贵族以及一个妓女的杀人犯？

“希望麦琪小姐不要因此受到打击才好……”而在这种状况下，玛修也只能说着这样的话了。

“那么，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们好了。”就在立香他们讨论着与接下来的行动有关的话题时，一个带有爱尔兰特有的那种低沉音色的声音传了过来——诗人叶芝，他就站在门口。

而这个人便是为已经成为了通缉犯的藤丸立香以及他的一干从者提供了临时住处的人，而向他寻求帮助的人其实也不是藤丸立香，毕竟立香与他只不过是在布拉瓦茨基夫人居住的公寓见过一面。

真正向他寻求帮助的人其实是身为‘同僚’的尼古拉，一名沙俄皇储向一个爱尔兰平民寻求帮助，这听起来的确很扯淡，但只要加上‘魔术师’的身份，一切都好解释了，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纽带：布拉瓦茨基夫人，叶芝加入了通神学会，并经常与夫人谈论与魔术有关的话题，而尼古拉更是与海伦娜之间有着远亲的血缘关系。

一来二去，他们之间见的次数其实还是挺多的，再加上现在年龄也相差并不远，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不错——毕竟对魔术师来说，俗世间的地位其实毫无意义。

“这栋屋子是我用来撰稿的，而最近一段时间我要搬去与我的家人们一起住。”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日后闻名于世界的爱尔兰诗人仅仅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似乎并没有乱掺和的意思，在‘收留’了藤丸立香一行人后，他便打算搬离这间并不大的公寓。

不过他毕竟不是那种做事做一半的——就像未来不断追求茅德·冈小姐并三度求婚并在她结婚后才死心那样，他并不喜欢半途而废，所以自然不会在这里随意丢下钥匙就什么都不说。

“这间公寓我与我的朋友们付了两年的房租，所以短期内不用担心房东上门，而房间的水电煤也够用，不过食物的话可能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叶芝先生。”就在叶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立香仅仅是笑着对他开口，“这间屋子我其实也用不了多久。”

他先是出言说明了这些，不过在这之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即使如此，依旧感谢你的收留。”

“这是钥匙……”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并交给了藤丸立香，而在这之后，他那格外引人注目的玫红色的眼睛环视了一圈那不大的房间，在他眼里的，房间里就有五人，再加上目前为止还没有过来的他的朋友尼古拉，这个本来就不算太大的屋子要塞下六个人什么的……勉强可以，但还是挺困难的。

“我在这里刻录过隔音的结界魔术，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激活他。”在最后，这名诗人仅仅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接着便提起自己的行李离开了。

而在这小屋子的主人离开之后，立香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他考虑倒是相当完善。”看着周围这间最多也就住两个人的小公寓，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叶芝毫无疑问是一个思绪细致的人，他在听到尼古拉的说法决定收留‘海尔辛’的通缉犯的时候便拿出了这间他用来写诗的、有着隔音结界的小屋子，而更重要的是，这间屋子的地点仍然在威斯敏斯特区而不是其他地方。

“唯一麻烦的是，我们几个人在这里如果长期住在这里，看上去会很挤。”

在提起这些生活方面的不便之处时，他并没有任何的忧虑，因为……

“我们也不用考虑这些就是了。”魔术师随意的翻开了怀表，他看着上面行走的时间，“现在的话，只能等海伦娜和尼古拉他们到了再说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等待的时光

事实上，藤丸立香出于小心谨慎的心思，在得出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的推论时，他其实并不会立即就采取针对性的行动，如果不是特别紧迫或者危机的情况下，他会先用至少一天的时间搜集一下线索以及资料，之后再动手。

而在伦敦，他本来也是打算那么做的，因为他得出的那个结论实在是过于惊心动魄，其中甚至能牵扯到不少人，所以依照他最初的想法，无论是亲自行动还是让擅长隐秘行动的守护者潜入并汇报消息，这些探查工作都至少要花费他一天的时间。

结果现在倒好，虽然这完全说不上是瞌睡遇到枕头，但现在的这份通缉令完全就是将那实质上的证据送到了立香的手中，因为在这个时代，能迅速沟通整个苏格兰场并将一口大黑锅扣到他的脑袋上的人可不多，唯一有理由针对他的也只有那躲在暗处的某些鸟人而已。

不过即使是如此，这种被人居高临下的从暗处阴了一下的感觉终究是不怎么好受，在这种状况下，藤丸立香终究还是有些比较介意的事情，比如说那户收留了自己的人家，无论是赫德森夫人还是玛格丽特都是相当善良的人，而这张通缉令一旦发出去，他们一定会看到，之后甚至还会有警察上门调查。

而这意味着她们本来无比平静而且无忧无虑的生活会就此产生波动……甚至，也不仅仅是如此，既然苏格兰场的警察能迅速到位，无论是他的姓名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被翻了出来，这也意味着玛格丽特以及赫德森夫人也暴露在了那人的视线之下。

虽然主导调查的人是一个不对那些贵族谄媚、也拥有脑子的弗雷德里克·艾伯兰警探，而贝克街22号b栋也住着西格森先生，即使有他们两个做担保，能确保他们不会受到警察以及混混的骚扰，但谁又知道她们会遭遇什么？

因为现在的敌人早就不仅仅局限于表面上的那些东西——虽然在这维多利亚时代，立香不得不在意着那些来自这个社会上的敌人以及压力，但他的目标与敌人却从未变过，比如说那些死徒，如果麦琪遭到那些死徒的袭击又会如何？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这里不是没有反击的力量。”看着怀表上那走到了三点的时针，立香仅仅是平淡的语气开口说着，在见到房间里的那些实体化的从者之后，他那本来莫名飘起来的那些心思逐渐沉寂了下去。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陷入了较为被动的状态，因为被通缉的社会效应短期虽然看不出什么效果，但时间一旦拖长，立香自己恐怕就真的没办法在白天出门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个人还是比较放心的——无论是对于正在被通缉的他自己还是对于玛格丽特一家，因为对于那户人家，他也不是没有什么准备手段，他虽然没办法将那位老妇人与她那乖巧活泼的从孙女送出这个明显是是非之地的伦敦，但也不是没办法保障她们的安全，因为他特地留了一个从者在那里，一个通过饮食、睡眠等行为储蓄了相当的魔力、而且绝对能发挥出相当战斗力的从者。

至于其他的，恐怕就是等待了……

“但事实上我真的很讨厌原地干等着什么都不做。”立香不由无奈的发声，与此同时，他不由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看起来似乎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前辈，一定没事的……”而在立香用发牢骚的方式来缓解压力的时候，玛修只是在边上加油打气，“换个思路想，前辈之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不正是因为将一切都规划好了吗？”

玛修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其实也不仅仅是他，周遭的那些从者其实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同样的状况下，包括无铭这些人在生前恐怕也没办法做的更好。

“说实话，在前几个特异点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有时候我宁愿去面对一些身强力壮、蠢的不行的家伙，也不希望敌人和我一样会动脑子。”

因为这种完全是谋略与应变力的较量不仅伤脑子，还会给当事人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出什么事，对立香来说，他能自保，但却无法保证这是否会牵连身边人，所以会不由自主的去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芙芙在就好了……”而看到立香那种只能靠在椅背上发呆的样子，玛修不由说出了这样的话，“芙芙软软的、热热的，压力大的时候抱一抱很舒服的。”

那只和妖精、使魔一样的宠物么？

在听到玛修说的话后，立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叫做芙芙的宠物的形象，虽然它是一只猫，但毛茸茸的看上去不像是世界上任何的品种，而且似乎也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在之前几个特异点的时候，它都一直跟随着一行人——或者说，它是跟着玛修，虽然有时候会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但最后还是会回来。

“芙芙的话，怕不是懒癌发作了，这一次赖在迦勒底里也不跟来。”

要知道，那个小东西即使在第三特异点的时候也跟着玛修一起淋雨，但唯独这次，它怎么都不肯来伦敦。

“不过也好，怕不是那个小东西知道伦敦是一座薄情的城市，这里什么都吃，被别人抓走吃掉就不好了。”然后，立香说出了这种无论是谁听起来都有些扯淡的话，因为这句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所以就语气上来说有那么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玛修的安慰与鼓励虽然过于稚嫩，但说到底，安慰与鼓励这种事从来都不是看语言的技巧与艺术，而是让人意识到有人真正在支持、关心他，因此，她的努力不是没有白费，立香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而在这种状况下，他只是将目光挪到了房间中的人身上。

这个女人并非来自迦勒底，她理论上是这个伦敦特异点之中被召唤的从者，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与真名，仅仅只有一个童年时期的称呼。

“你……是不是在责怪我？”而在这种状况下，她仅仅是开口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不由让整个房间之中的空气凝结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聪明的德丽娜

德丽娜是一个弱小的从者，甚至，经过藤丸立香身为一名御主的专业鉴定，她的状况其实比法兰西那会儿的贞德还要糟糕，因为她的灵基微弱到不行，甚至能聚合出她这样的少女身形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也因此，她的数据是立香见过最低的，而且以后也不会比她更低的从者。

她失去了真名、失去了宝具，作为从者，她是彻彻底底的失格，而更重要的是，虽然她觉得自己练习过一段时间的防身术，但这种防身术在战斗之中极为有限。

在兰贝斯疗养院以及东区的战斗中已经证明过了，她的正面战斗力真的不算强，就连立香都能在拼命的状况下在武艺上压制那死徒，但她却做不到这一点，反而会被击退。

所以乍看上去，她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失忆、没有真名、灵基弱小，这样她到底能做什么？

不，或者说的强硬一点好了，这样的她究竟有没有用？

答案很明显……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从者是无用的！

能凝聚出属于从者的灵基，这意味着她一定在某些地方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这样的她一定在某些地方拥有过人之处，即使并不是顶尖，也一定超越常人，更重要的是，这种优秀的特质绝对不会随着真名的剥夺而消失。

有一点是相当明确的，对于从者来说，‘真名’的确相当重要，但是，让这个名字曾经一度响彻世界的却是她自己。

而德丽娜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她的优点便在于她那机敏的大脑，她从小接受的那些教育并非无用功，虽然可能因为‘年龄’以及‘状态’的原因，她有时候会陷入焦躁与弱势的状态，但这改变不了她的优秀。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责怪我？”就在立香随意的将目光挪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试探性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于情绪的感知，她其实很有一套，虽然不知道是因为教育的问题还是天生的、亦或是她的‘职位’需要她这么做，她的确有这个优点。

而更重要的是她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立香的确有隐隐约约对她施压的意思——并不是刻意，仅仅是下意识的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的那种些许迁怒而已。

“算是，也不算吧，毕竟你能跟着我们从贝克街那里出来，这已经表明了你的立场。”在德丽娜直白的问出了那个问题之后，立香仅仅是半闭着自己的眼睛，他注视着那个从者，顺带瞥了一眼自己的检测系统——上面的数值仍然没有任何的异常。

也就是说，德丽娜依旧是那个弱小的从者。

甚至，这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她本人是与这个特异点没什么关系的——至少不是立香他们的敌人。

“我想，你也不想成为我们的敌人不是么？我想你也不是脑袋一时发热才跟出来的。”

“对……”在立香点出了她此刻的心绪之后，德丽娜小姐仅仅是缓缓点着头。

正如同那少年魔术师所说的那样，她会跟着藤丸立香他们一起离开贝克街并不是因为一时脑袋发热，因为对她来说——即使是现在的她，如果不是被逼到极端状况，德丽娜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

那么这样的她为什么会离开贝克街呢？

“我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还被你们监视着吧？”

是的，这才是德丽娜决定跟着藤丸立香离开的理由，虽然因为最近的几次合作，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稍稍靠近了一些，但她依旧没有忘记这一点——对这些魔术师来说，她的身份依旧相当可疑，虽说她可以用保护玛格丽特她们的借口留在那里，但那对她来说其实是致命的。

因为对她来说，如果玛格丽特这个孩子的家庭出了什么变故，那她一定是第一怀疑对象，而更重要的是……

“我想，你们也不会让我留在那里吧？因为你很小心，即使是微小的可能性也要杜绝它。”

“这仅仅是谨慎罢了。”眼见德丽娜相当有条理的分析着她自己的作为背后的那些蕴意甚至是那些暗地里的思绪交锋，藤丸立香仅仅是如此说着。

“而且我想，你对我的那份迁怒，应该是对我的身份吧。”她毫不避讳的提起了这个话题，而在这个时候，立香不由为之一顿。

“你难道不好奇么？失忆的人总是对自己的过去、记忆抱有执念，而你居然忍了这么久。”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说的——就像是……弗洛伦斯那样，对现在的我来说，即使知道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她认真的说着，“弗洛伦斯知道，所以我问过她，但她没有回答，所以我也不会问第二次。”

这个女孩思绪比一般人情绪的多，虽然因为状态被固定在了少女时期，但她已经表露出了那种远远比寻常人要优秀的特质了。

“更何况，你刺激了我两次。”就在立香半闭着眼睛的时候，德丽娜面无表情的提起了昨天的事情，而这份言辞不由让小茄子以及阿尔托莉雅竖起了耳朵，因为这些事她们是没听过的。

“昨天，你将我的精神与意识都逼入了绝境。”当着那两个颇具正义感的女孩的面，德丽娜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以受害者的口吻阐述了藤丸立香昨日的暴行，这让魔术师本人不由稍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看的出来，虽然德丽娜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态度，但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狡黠——这女孩绝对是故意的，趁着玛修和阿尔托莉雅在的情况下，原本复述一遍昨日的境遇好让自己尴尬一番。

“在那种状况下，我都没有想起来自己的真名，这意味着它已经消失了——从我的脑海、记忆之中消失，一点都不剩下，但它并不是被遗忘，而是彻底的被夺走，想必即使他人告知于我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说完这些话后，德丽娜便开始闭目养神，而就在这个时候，玛修与阿尔托莉雅也不由用一种不知道说什么的复杂目光注视着他。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在她们的心底恐怕早就被打上了人渣的标签，也就是立香这个早就在她们的心底树立起值得信赖的御主形象的人才会让她们感觉到复杂，她们知道他的目的、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就是对他那粗暴的言辞与态度感到无奈。

“前辈（Master），你对德丽娜小姐能不能好一点？”她们只是小声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