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27节

“仅仅是运用在大平原之上的战场罢了，这些也够用了不是么？”

“不，我还得进行一下调试，我得确保它能正常运作，然后……”特斯拉终于将目光从自己面前的铁塔上挪开，之后摆在了那跟他一起忙了一整天的海伦娜身上，而这种视线不由让海恩小姐感觉到脑阔疼。

“我知道了，这东西很重要吧？我姑且遮挡一下它，不过具体的遮蔽结界还得找专家过来。”

至于专家是谁，那还用说么，能悄无声息的在北美这片土地上遮蔽身形的当然也只有那个人了——杰罗尼莫。

而现在，距离特斯拉降临北美已经过去了36个小时……

“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路从卡里克奔出来，抵达这里总共花了四天的时间。”看着从松树林中一路奔腾出大量的野牛之灵，立香仅仅是如此说着。

他的确是在和其他人说话，但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却让边上的罗宾汉说不出话。

你这不是知道四天么？那你和我说什么说……

不过罗宾汉毕竟是那种心理戏极多但从不表现在脸上的类型，在这种情况下，他仅仅是略微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这四天，我们最初可是从俄亥俄河那里顺着密西西比的支流河道走的，为了避开那女人的眼线与村庄，我们可是饶了不少路，康诺特王国的版图在那时候毕竟已经有雏形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实际上话说到这里，罗宾汉也明白了那迦勒底的御主究竟想说什么。

“直线距离的话，费奥纳勇士们早就做过实验了——他们可是一路从卡里克用双腿跑到这里来的，而他们花费的时间是两天多那么一点。”

“但毕竟不是谁都有费奥纳勇士的速度……”随手用捡来的树枝在泥土写写画画，立香最后仅仅是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言词当然没有就此结束，所以在这个时候，罗宾汉也不由瞥了他一眼，而在这个时候，御主好像也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只是将那根枯枝丢到了边上。

“进军的话，乐观一点的话大概也就是三天吧，甚至比这个还短一些。”

“也就是说还有一天半？”

“这是建立在他们立即发动进攻的情况下。”立香摇了摇头，“但是，我想他们还会在延缓那么半天的时间，对方在察觉到结界后总该猜测一下我们这里的作为。”

梅芙是个疯狂的女人，但与此同时立香也知道她也是一个无比细心的女人，她生前无比藐视、仇恨阿尔斯特，但在发起夺牛战争时却也是挑起了席卷艾琳的全面战争、绝不给其他人喘息或者觊觎康诺特的时间，能做到这一步的女人虽然看似任意妄为，但也绝对有着应对手段。

而且再不济，他身边也不是没有军师……

“弗格斯·马克·罗伊一定会提出停止进军的谏言，不同于那粗犷的外表，他很细心。”

他那深蓝色的狼眸穿过了松树林，掠向了远方，他注视着那些野牛之灵，从它们身上扩散开来的神秘力量逐渐构成了结界，这股结界逐步向前推进，覆盖了那些看似实心的平原土地上。

从大平原向落基山脉，这些位置分别是罗宾汉的破坏型陷阱、特斯拉的金属塔以及山脉下的松树林。

那种肃穆如同雕塑一样的神色不免让罗宾汉多看了两眼，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想来他那的那些与‘梅芙’斗争的经验放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毕竟再怎么说，那个‘女人’也是他的身边人。

而且，更让罗宾汉在意的是他的那种态度，这一点早在他和那些从者阐述自己作战方案时的那种态度，更重要的是旁人鸦雀无声。

“说起来，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了吧？”

“哪种？”

布置作战计划……

罗宾汉的确是想说这个的，但他天生嘴欠，而到了最后，这番言词就成了其他的东西。

“你不是第一次算计别人了吧？”

“是啊……”听到这里，立香咧嘴一笑，“罗马那会儿，我可是深受皇帝信赖，被邀请二帝共治呢。”

“厉害……”

“然后你就被我算计死了。”

“……”

罗宾汉再一次确信了，面前这个自称‘康纳’的男人可不是那种喜欢吃亏的主。

第一百五十一章:阿周那与迦尔纳

时间：1783年3月6日晚八点

粗犷打扮的康诺特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赴到了大平原之上，未来的阿肯色河与密苏里河缓缓流淌着，一点都没有打扰到这支长途跋涉却依旧精神抖擞的军队。

这大概是整个‘康诺特’的主力了，延绵不绝的营火一时之间照亮了河流与平原，无论是谁，只要是正常人，当他站的稍微高一些的时候，他一定看到那那接连不断的火光，而只要见到那火光，一定会为此感叹。

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出典自印度英雄史诗《摩诃婆罗多》的中心英雄人物——阿周那。

他虽然接人待物都无比的有礼，哪怕是面对贝奥武夫这等粗犷之人都能流露出礼貌的微笑——公式化的表情，但与此同时，在那笑容之下却是无比疏远的态度。

他并不介意仅仅以士兵的身份去侍奉他人，哪怕那个叫做梅芙的女人、那个自称杀戮之王的男人仅仅是用很平静的态度对待他也无所谓——不，倒不如说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因为阿周那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知道‘英雄’的身份在这里算不得多么尊贵，能作为从者被召唤出来，这里的人都是英雄。

而且，更重要的是阿周那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表面上勤勉、清廉，拥有光明正大、没有缺点的完美人格，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着犹豫不决、阴险卑鄙的负面情绪。

他的本质是黑暗的，虽然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却深刻知晓着‘黑’的存在，而且不仅仅是如此，哪怕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与其不相干的另一名从者，但内心与思想却一直被‘黑（奎师那）’影响着。、

而现在，立在军队营寨的最前方的高坡上，在用C等级的千里眼观测着大平原远方的境况时，他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了圣杯灌输给自己的消息——梅芙女王毕竟是优秀的，她虽然不能随意改动魔术王设立下的机制，但却能不断的将现在发生过的事情当做讯息塞进圣杯。

也因此，根本不需要他人多说，阿周那刚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灌输进了那庞大的讯息，虽说那并不是细节，更不是可以随时回闪的场面，仅仅是他人的‘转述’，但距离被召唤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也总算理清楚了大部分的讯息。

敌人与伙伴……

也许是因为梅芙自己的性格使然，她并没有遮掩自己的目的与现状的意思，所以阿周那很了解敌我双方的状况。

扩张、杀戮……

本来的话，以他那英雄的性格与作为，他本应该立即背叛才是——就像是那个在叙述之中被一笔带过的库麦尔之子芬恩那样，但他最后都没那么做，因为他与此同时也知晓了另一件事：迦尔纳在这里。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女王故意为之，在提到迦尔纳的时候，她刻意提了一笔‘要挟’的字眼，也就是说，阿周那知道那个以枪兵之名被召唤的‘宿敌’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在这里战斗的，如果梅芙手里没有那个叫做什么什么顿的人的话，他应该在对面而已。

而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阿周那此刻才在这里，因为这片土地没有‘般度五子’，没有那些对他的荣誉与英雄行为抱有期待的人，他不是什么‘天授的英雄’，也因此，他更能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和他的父亲苏利耶一样闪耀的男人身上。

杀死他，绝对要杀死他……

生前对决的誓言如同噩梦那样缠绕在脑海——如果迦尔纳本质属于反抗军的话，那么阿周那加入康诺特的军队也是必然的话。

想到这里，阿周那的嘴角不由上扬……

这是一种可怕的笑颜，即便阿周那是一个能毫无违和的穿上女装的人，但他现在扬起的嘴角的确会使人惊惧，因为他的表情是冲突的。

本应该是在笑，但那‘肌肤黝黑者’面容上所浮现的却是挥之不去的迷茫，而更重要的是，这种茫然并不是伪装。

而就在此刻，就在他那黝黑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了一阵温暖的感觉。

苏利耶之子迦尔纳……

太阳的光辉所带来的本该是温暖的感觉，而迦尔纳也的确是这样的人，他的性格会让所有人都喜欢，如果不去触碰他那那作为英雄的铮铮傲骨的话，他可以说是最好相处的英雄，没有之一。

而这一点作为对手的阿周那也很清楚，他们虽然是宿命的对手，但这却不代表他会去否认对方的人品，但即使如此，在感受到那阵温暖的光辉后，阿周那只觉得全身冰冷。

不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仇恨、宿敌，这些词已经不能形容了，因为最重要的是，他是以近乎谋杀的方式杀死了本该公平一战的对手。

虽说并非他愿，但他终究是这么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种感受，当他的战车无法动弹、当他的黄金甲被夺走的时候，他违反了之前订立的战场规则，在对方无法战斗的情况下，他射出了利箭并贯穿了他。

如果他在自己的背后，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会不会用长枪贯穿自己？

他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没有等他那矛盾的思绪有什么新的结论，苏利耶之子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居然还在吗？”

答案是不会的……

这一点让阿周那庆幸、羡艳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迦尔纳是真正的表里如一，不同于几乎将外白里黑体现在肤色与服装上的阿周那，迦尔纳的那种近乎死板的光明磊落就像是他的父亲那样散发着炽热的光辉。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所说的话……

“你觉得我应该就此离开么？”

不由的，心中喷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怒气，这使得阿周那的回应都不由有些冰冷。

他转过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小小的太阳，而对此，枪兵毫不在意，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胸前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难道不应该吗？”他问着

两名印度的大英雄就这么在异国他乡对峙着，沐浴着月光，空气之中，两股截然不同的炎之魔力开始开始劈啪作响。

第一百五十二章:贫者的见识

明明都是火焰，但在这异国他乡的月色之下，两名同样出自《摩诃婆罗多》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一边是火神阿耆尼与雷神因陀罗的力量混杂，雷火构成了天授英雄那独一无二的气场，而另一边则是无比纯粹、熠熠生辉的太阳之火，父神所给予的黄金甲更是增幅了这份纯粹——虽然迦尔纳本人并没有现在就对峙的意愿，施舍的英雄现在的确就像是一个闪耀的小太阳。

而这对峙的起因实际上就是这对宿敌之间的问答，而且说到底，迦尔纳不过是抱有疑惑的随意一问，真正挑起对峙的反而是阿周那，因为他被激怒了，无缘无故，说是被戳中痛处了也行。

迦尔纳之所以会觉得他应该离开，那是因为他觉得阿周那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至少生前，因为从没有在‘日常’之中接触过阿周那的迦尔纳是这么认为的，哪怕面前的这个男人以堪称‘谋杀’的形式杀死了毫无反抗能力的他，但他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就在此刻，阿周那面容上浮现出的那种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扭曲却稍稍改变了他的看法。

不，或许这不该算是‘改变’，他只是见到了阿周那除去英雄之外的另一面而已，哪怕是体内流淌着神血——诸如般度五子甚至是迦尔纳自己都只是存活在这世界上的人类而已，生命如同花朵一样转瞬即逝，而既然是人，那就不可能仅仅只有‘英雄’的一面。

而且，从者化后的迦尔纳仅有一点是超越了他生前的，那便是‘见识’，因为作为从者，他的认知不再被个人感官与情绪左右，‘贫者的见识’这个有着生前事迹加成的技能赋予了他掌握他人本质的力量。

不被虚假所迷惑也不道虚假的言语……

这样的迦尔纳轻而易举的透过他的宿敌面容之上的扭曲看透了他的内心，那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就像是他那‘肌肤黝黑者’的异名那样。

“我明白了……”

然后，就在对峙的最后，苏利耶之子最终放弃了僵持，可以将它视作退缩，也可以将它视作谦逊，迦尔纳从来都没有解释自己行为的意思，他仅仅是缓缓点头，接着转身离去。

“等等，迦尔纳！”

虽然阿周那的怒意仍然没有消退，但迦尔纳却不会因为他的言语有任何的停留。

“阿周那，这片土地已不是我们曾经生存的土壤。”他只是如此说着，语气谦逊而淡漠。

而这份淡漠却让阿周那如同遭受了父神的惩戒那样愣在原地，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那里去的太阳之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作为无论如何都有人帮助、有人期待的天授英雄，阿周那并不是什么智多近妖的人，甚至在整个般度五子的兄弟们之中，他也算不得智者，所以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迦尔纳一定要和他说这句话。

但他最后还是意识到了——他发现了……

在那种如坠冰窖的震惊之后，阿周那心底逐渐浮现出一抹杀意。

与之前的愤怒完全不同，这抹杀意是冰冷的，甚至在这个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耳边的‘黑’的低语。

迦尔纳没有任何的防备，如果在这里挽弓搭箭，哪怕他有黄金甲傍身也会遭受到极大的折磨与痛苦。

“给我闭嘴……”

最终，英雄的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黑’的耳语，阿周那仅仅是深深呼吸，接着收起了自己的千里眼，然后朝着那些士兵升起的营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