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60节

那究竟是什么？

一时之间，杰罗尼莫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句。

这并不是因为他词穷，而是文化的传承中让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

北美的原住民部族文化并不像是他们的南方兄弟那样，因为地形大多都是平原，草原、沼泽森林特别多，根本不利于形成什么宏伟的文明。

部族之间大多没有见过什么面，更加没有太过繁琐的祭司仪式，更没有因为信仰与战争的诉求塑造出什么善神与恶神，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了最为原始的阶段，他们与北风嬉戏、与红天鹅共舞。

但是，即便杰罗尼莫没有办法从自己甚至是其他部族的语言之中挑选出合适的最后，而最终，他想到了一个最佳的形容词：

“他们是‘恶魔’、‘魔鬼’，这个词源自那些面目可憎的白皮佬。”

“祭司，什么是‘魔鬼’？”

“就如同我所感受到的那样，他们无恶不作，使得大地悲泣、使得万物与元素沸腾、哭号。”

在原住民的文化之中，祭司的话是绝对的，别说经历了长时间的领导，杰罗尼莫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可触及的唯一领袖，哪怕仅仅‘萨满教祭司’这个身份也必须使得他们表示尊重，因为在他们的文化里，哪怕是两个完全敌对的部族，当萨满前往他们的驻地的时候也会受到热情的招待。

因此，对于这些头脑简单的勇士来说，萨满所说的话就是真理，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那么，祭司，我们真的能战胜这样的敌人么？”

最后，在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之中，有人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而对此，杰罗尼莫保持了沉默，借助着动物之灵的祝福，他的视线一眼就扫过了整个战场，他看到了那些蠕动的魔神柱，看到了正在按照预定计划逃亡的从者，最后则将目光挪到了那些他口中的‘白皮佬’身上。

这些大陆军遗留下来的残兵败将在之前倒是展现出的惊人的素质，那种井然有序、以并排射击的方式来阻挡血肉士兵的模样看上去比康诺特有秩序的多，他们自诩为文明人、自诩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事实上排除掉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的话，对于他们敢于踏出来再一次迎击康诺特的那种勇气，他还是想给予肯定的，但当真正见到了那些超出预料状况、甚至是承受能力之外的东西后，他们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破碎了。

“不行，这种东西完全没办法对付！！”

“那东西，至少十几米高，完全打不过，打不过啊！”

类似的崩溃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就这样当起了逃兵，一路赶往身后的松树林的方向，哪怕爱迪生大声呵斥、开枪威慑都没用。

“你们给我站住！”

“不行啊！指挥官，这根本打不过！这根本就是噩梦！”

对他们来说，仿佛只有那个居住了有一段时间的屋子才有安全感一样。

这就是无根浮萍的表现了，真正的‘原住民’终究是对脚下的土地有所眷恋的，而这份眷恋居然让那些白皮佬口中的野蛮人在这一刻表现的比他们还要有秩序。

这些人似乎习惯了逃跑，就像是被逐出自己的国家后一路来到这片土地、效仿先祖烧杀抢掠那样，对于这片土地当然不会有着太多的感情。

但原住民部族却不一样……

想到这里，杰罗尼莫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那些人。

他们中有面无表情的、有发抖的、也有表情扭曲的，表露各种各样情绪的人都有，但在聆听祭司的教诲之前，他们不会就此离去，虽然穿的杂七杂八，但看上去比大陆军有秩序多了。

这不得不说是……不，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注定的事情。

“说实话，我看不透接下来的发展。”斟酌了片刻之后，他仅仅是对自己的族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实话，他实在是没办法对着这些满怀希望的小伙子们撒谎，所以只能如实说着自己的看法。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的战术目光也的确是止步于此了，长期与美国人做着斗争，又数次被欺骗或者战术压制，他的眼光的确不太适合除去部族斗争之外的场合。

但是……

“我们没有退路。”他说着，之后则将目光放到了那的确表露出了担忧、但却一声不吭的少年魔术师身上，“正如同我们的‘自然兄弟’说的那样，如果我们就此溃败，那么没有人能再守护我们的族人与土地。”

他的声音虽然低落，但却没有人因此后退，虽然恐惧，但他们不能后退，因为在那位对艾琳以外的一切都不认同的女王的统治下，没有比战死更好的结果了。

“不过，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的‘自然兄弟’可还有招没出呢！”

然后，没有人回应他那充满斗志的话，杰罗尼莫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头看看那些同胞们，但就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好像出现了什么——那是魔神柱，是正在积攒纯粹魔力的魔神柱。

那肉眼可见的纯粹魔力所构成的魔炮究竟有多少破坏力，没有人愿意去想象！

“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这些肉柱总能做出一些超出想象的攻击。”

不过，虽然已经被立香提前打了预防针，但杰罗尼莫不由还是有些担忧，因为范围太大，这一击只能硬撑！

而意识到这一点后，杰罗尼莫不由握住了自己的小刀。

“能行么……”想起了御主事前的布置，他不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要知道，作为必要盾牌之一的那个姑娘可是已经昏迷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第二手准备

魔神柱的攻击手段是最麻烦的，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它的体积过于庞大，而攻击方式无一例外都是AOE打击。

无论是制造那种对生物来说堪称毁灭性攻击的灼烧烟尘还是随意展开的魔弹，甚至是单纯的地震，这些他们都可以制造，而对从者们来说，麻烦的其实也不是他们的攻击，而是他们那扎根于大地的庞大体型。

如果他们的体型就如同普通人大小、甚至就是从者的话，对应的手段其实很多，因为体型就摆在那里，只要针对性的进行攻击的话便能迫使他们停止攻击。

但魔神柱却并不能用这种方法应对，因为他们的体型过于操蛋，即便是快人一步释放宝具，却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消灭对方，更别说那魔神柱的数量同样操蛋。

“真的算计好的距离啊。”瞥了一眼那些魔神柱的站位，立香瞬间就能估算出他们之间的间隙。

无论前后还是左右，每根魔神柱的站位都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但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它们之间的确隔着一段距离，哪怕像是莫德雷德所使用的光炮估计也只能打掉其中一个而已。

“所以，只能硬撑。”他低语着，那透着野性的目光则放到了布狄卡的身上。

可是，还是出现失误了，因为本来的话，根据最初预定的布置，这个时候应该由玛修和布狄卡一同出战，两道守护型的宝具足以扛下这预料之中大规模魔炮轰炸。

但现在，玛修却因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从而不得不退出战场，根据海伦娜的说法，她的体征虽然稳定了下来，但却需要睡眠来补足精神。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玛修会突然之间浑身流血，就连立香都不知道，也因为正处于激战之中，立香没办法去沟通迦勒底，所以他只能选择‘候补’了。

“美狄亚。”他轻轻唤着

“嗯，我在呢，Master。”在听到御主的呼唤后，少女脆生生的回应着。

她自从替代了已经被遣返回迦勒底的无铭来到这里后一直与海伦娜一起照看着陷入沉睡的玛修，而现在，终于到了她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防御拜托你了。”

“是！”

没有任何的废话，善良的少女祭司直接举起了手中的魔杖，来自女神赫卡忒传授的魔术技巧于此显现，现代人没办法通过任何手段发出的神言高速回响，甚至一时之间，那无比复杂音节与声调都超越了她本应具备的发生速度。

她嘴唇上下张合的频率根本没办法与那回荡的神言之音相较，甚至到了最后，美狄亚也闭上了自己小巧的嘴巴，只剩下那现代魔术师都无法听懂的神明之语徘徊。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宝具，但Caster在通常状况下来说本就不是特别依赖宝具的人，无论是帕拉塞尔苏斯还是非典型的托马斯·爱迪牲、查尔斯·巴贝奇，对于这种职阶的人来说，他们所拥有的才能便是最好的依仗。

或许英雄们会因为从者灵基的限制从而无法发挥出生前百分百的实力，但这份限制对Caster施展的魔术完全可以降到最低！

“成型了！”

终于，后发限制，在魔神柱积蓄魔力集束的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希腊风障壁直接拦截在了那些魔神柱之前，这是第一道防线。

“也不知道行不行。”紧握着自己手中的魔杖，美狄亚不由小声开口。

她很年轻，距离库丘林曾经描述过的那个阴沉魔女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但也因此，她少了阴沉的同时也欠缺了一份相当重要的沉稳，仅仅是学徒的她对于自己的才能以及魔术的效果相当没有自信。

而在这时候，立香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轻轻拍了拍。

“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是这样嘛。”

比起非常好哄的小茄子来说，美狄亚明显没那么容易哄，她的性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比玛修更加天真，但那份天真之下却是很少有人能察觉到的忧郁。

她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就和在这之后一厢情愿的认为忒休斯的归来会威胁到她的地位甚至是性命安全那样，这孩子很容易就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而想着想着，整个人就悲观起来了。

但也因为她仍然只是一个‘孩子’，即便她有些小腹黑、看上去也相当的聪明，但她依然只是一个会被称作‘lily’的14岁小女孩而已，因此在短暂的鼓励后，她很快便振作起来。

“我会努力的！！”

言罢，她便开始专心致志的维持起自己布置下的魔术结界，而后立香将目光投向了特斯拉。

那位大科学家并没有说什么话，之前一直担当护卫工作、并没有参与阵地的正面作战的他也有着御主交托的任务，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然后，立香将手中的猩红石头抛给了他。

“交给你了，省着点用。”

而在接过那重要的红石之后，特斯拉不由一愣，接着，他不由流露出一抹苦笑。

“即便随意挥霍，这块石头也没那么容易消耗光的。”拥有星之开拓者之名的男人如此说道，他本来应该是对这些所谓神秘产物抱有不屑态度的。

因为他是科学家，而他所身处的时代也并不是牛顿那个神秘学与宗教占据主流的愚昧时期，他所身处的是近代，即便他生前便与布拉瓦茨基夫人熟识，但对于所谓的炼金术，他一直是秉承着‘化学’的认知的。

事实上这么说也没错就是了，炼金术的确与化学挂钩，不过现在，成为从者的特斯拉觉得自己要稍稍改观了。

“真是优秀的能源。”

然后，他挥霍起了自己的流电学技能，开始不断的从石头之中提取魔力。

“挡下这一击就可以反攻了！”

下一刻，魔神柱所凝聚的粗大魔炮径直袭来，它就像是一把重锤直接砸在美狄亚利用高速神言构筑出的屏障上，这使得拼命维持着屏障的年少魔女面露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精神与意志被波及到一样。

但她没有后退，一直努力支撑。

但是，这终究是徒劳的……

“没用的。”残酷的女王挥动着榛树枝，仅仅是那么挥动了几下，她便找到了最薄弱的位置，然后，将其彻底击溃！

‘喀拉’

结界最终破碎！

第二百二十二章:所以……为什么?

魔术屏障其实是最为糟糕的应对方式，根本不用其他人提醒，也不用什么‘事实’来警告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而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他知晓魔术的斗争究竟有多凶险。

哪怕是在神代，魔术师之间的斗争也从来都不是纯粹的魔术轰炸，而两个优秀魔术师之间的攻防有时候也不会显得多么声势浩大，甚至，在进行最为纯粹的魔术较量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会率先出手攻击，因为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先手。

架构……

魔术层面的架构才是她们真正在意的东西，而在这方面，美狄亚可以说是完全落入了下风。

她的全力支撑也许能够挡下魔神柱的接连轰炸，但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对于魔术的斗争并没有什么更多的印象与概念，她所布置的结界终究还是暴露出了她经验上的眼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