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66节

一切仿佛回归了原点那样，伴随着鲜血的泼洒，本来完全能被称作孤家寡人的梅芙身边再度聚集起了数量不俗的士兵。

鲜血蔓延开来，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在没有阻挠的情况下，那些手持兵器、身穿狂野护甲的勇士、士兵一个接也一个的起身，漫山遍野，几乎顷刻之间便将女王包围在了其中。

这种场面几乎令人窒息，因为这种场面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仿佛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那样。

迦勒底的一行人还好，包括立香在内的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梅芙女王的能力，他们知道她的战斗力，更知晓她的能力，所以打从一开始，这些人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反正和手握圣杯的梅芙对上，和她手底下的士兵发生冲突是必然的。

但是，即便从者与御主能接受，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可以，且不论那些在特斯拉释放那人造的雷电神话时已经四散奔逃的大陆军士兵，哪怕是那些有着坚定信念、对脚下这片土地爱的深沉的原住民都不由感觉到呼吸困难。

“祭司，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群之中不由传来了这样的问题，哪怕杰罗尼莫不回头去看都能知道他们面容之上所刻画的究竟是何种表情——绝望、无助。

试问杰罗尼莫自己，如果不是对‘女王梅芙’这样的存在有所了解的话，他估计自己心里也会很没底。

“祭司，难道我们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吗？”

“不是。”

就在人群之中逐渐传出了这样消极的声音之后，杰罗尼莫以无比坚决的态度否定了他们，他转过身来，以锐利但又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同胞。

“我们的努力绝不算白费。”说到这里，他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杰罗尼莫披着的野牛皮长袍相当宽大，哪怕他转身的幅度与动作都相当大，但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看到他的动作。

指甲嵌进了肉里，他握拳的力气很大，双手甚至因为这个用力过度的动作直接流血了。

不过，除去藤丸立香以及少数几个美国系的从者知道之外，在场的人恐怕都并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用力过猛’。

‘白费’这个词可以说是完全戳到他的痛处了，人理修正、一切归于正常后的百年之后，他便要迎来属于他自己的那毫无用处的斗争了。

但是，杰罗尼莫并不打算在这里就说起这些，他不会将与这些人分享自己的经历，哪怕是族人也不行。

所以在最后，他仅仅是深深吸着气，接着恢复了那种一贯冷淡但却温和的语调。

“我们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事实上，胜利已经在眼前了。”

这并不是什么安慰，因为杰罗尼莫是从者，所以他很清楚，实际上比起那些数量众多的血肉使魔，更加应该注意的是包括弗格斯、贝奥武夫在内的那一干从者，这也是最初制定作战计划时的目的。

勇士？士兵？

那些东西从来不再考虑范围内，在藤丸立香的布置之中，那些东西从来都只是养料而已，他自己都能对付，就更别说是身边的从者了。

由始至终，需要着重对付的仅仅只有从者，而就这点上来说，计划相当的成功。

“罗伊之子弗格斯、吉特兰德国王贝奥武夫……”以半生不熟的英语念着对他来说略显绕口的名讳，杰罗尼莫最后仅仅是呼了口气。

这两名从者已经彻底宣告了死亡，至于印度的英雄阿周那与迦尔纳，杰罗尼莫并没有看到他们，也没有从那人类御主的口中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但他们现在的确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好像在特斯拉开启了那雷霆神话之后，他们就没有出现过那样。

难道是一同泯灭在了那丝毫不逊色于神代雷霆的宝具之中了么？

对于这点，杰罗尼莫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两名印度从者现在不在，而满打满算，卡里克的女王陛下身边也就只有那杀戮之王这一张牌了。

他猜测，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女王才没有轻举妄动。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也是正确的，因为身边可用的战斗力说实话已经不多了，所以她才没有莽撞的行动，而另一方面，她其实也在静静思索导致现状的原因。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景象，从昨日的先锋战到今日的总攻，从罗宾汉的陷阱到作为标志性攻击兵器的特斯拉塔，之后则是她所不知晓的东方阵地，一环接着一环，虽然行动无比的臃肿甚至可以说是混乱，但现在仔细想象，一切都好像是安排好的那样。

假设，如果梅芙没有急于让从者进攻会如何？

不，她怎么可能不让从者进攻，这并不是心理博弈的问题，而是基于‘现实’的作为，为了迅速解决掉特斯拉塔，从者的介入是必然，而既然从者都发起了攻击，梅芙显然不可能只让弗格斯专美于前，与从者一起发动总攻击是必然。

对方究竟是把握了‘女王梅芙’这个人的战略风格与心理，还是宛如下棋一样一步步将她拉入自己的步调与节奏，这些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

“被算计了……”

一想到这里，梅芙心底被泛起了一层接一层的怒火。

她其实并不是那种吃不起亏的主，对她来说，生前统合康诺特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事情，她不是不能接受失败。

但是，她怎么能输给那种人……

想到这里，她那金色的眼眸便愈发的狠毒，她死死盯着那个少年，如果视线能化作利箭的话，那御主估计早就被万箭穿心。

说实话，如果就外貌上来说，上身衣物被魔神柱完全烧毁的藤丸立香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那并不算多明显的肌肉绝对与‘丑恶’一词无缘，虽然比不上库丘林这种标准的‘猎犬’，但好歹也算是人模狗样的。

但是，梅芙却在自己的印象之中施加了憎恶，也许这份憎恶最初的源头指的并不是他，但他在她的眼里也已经与蛆虫无异。

“这种人……”

“梅芙。”

就在梅芙的思绪愈发变得毒辣的时刻，她耳边突然传来了狂王的声音。

“等会儿，我来打头阵。”

这本来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在这一刻，梅芙却愣住了。

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第二百三十三章:我想明白了!

杀戮之王库丘林，这是以曾经的光之子库丘林的灵基为基础、结合了迦耶伯格之矛中蕴藏的兽性、再辅佐以魔神柱还有圣杯的力量扭曲出来的的杀戮之王。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属于‘库丘林’的任何一面，更不是传说中光之子完全狂暴时所展现出的那种非人的怪物姿态，他只存在于他人的想象之中，他是最符合梅芙心意的‘猛犬’，这种存在其实也不是迦勒底一行人第一次遇到了。

在第一特异点的法兰西、也就是藤丸立香初次作为御主展开行动的那个特异点之中，他们已经遇到过类似的存在了：龙之魔女黑贞德。

当然了，依照正规一点你的称呼，她应该被称作贞德·alter，作为贞德复仇的魔女一面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她同样是虚构的存在，就像是光之子绝不可能抛却荣耀那样，贞德是绝对不可能产生反转的圣女，她至死都不曾后悔。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生前便能聆听主的启示的缘故吧……

而就‘虚构’的层面上来说，贞德·alter与现在的狂王：库丘林·alter是一样，他们都没有任何依托的基础，可以说是仅仅只存在于这个特异点中的‘虚幻’，他们的一切都源自他人的意愿。

如果说龙之魔女仅仅是那个搞鲜虾批发的金鱼眼巫师所臆想出的‘复仇魔女’的话，那么狂王则是梅芙理想之中的邪恶之王。

她对阿尔斯特毫无疑问是抱有恶意的，那种憎恨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抹消，因为正是那个艾琳大地以北、有赤枝勇士团捍卫的王国促成了‘女王梅芙’的诞生，而对于生前最大的拦路虎：库丘林，她所抱有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善意。

嗯，当然了，她喜爱着勇士，而作为那个时代最为出名的光之子，他当然也备受她‘喜爱’，但心底里那种扭曲的憎恨一直存在着。

对她来说，库丘林只要听她一个人的就好了，可以桀骜不驯、可以表露出不耐烦，但他却不能拥有荣耀，在女王心底的某处存在着如此扭曲的恶意。

而当库丘林变成只知杀戮、却不知荣光的恶犬时，她便会对他倾注‘热爱’，因为这便是她理想的‘库丘林’，邪恶之王、杀戮之王、战争机器。

不过，也正因为是因为她是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塑造的‘崭新’的库丘林，她对那杀戮之王的性格不要太了解。

他冷酷、无情却又空虚，他的血液无比冰冷，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那已经冰冷下来的鲜血沸腾起来，对待所有的事物都无比的‘公式化’，甚至就连梅芙对他来说都应该只是一个‘无所谓’的‘主人’，他听从她的命令，但却不会尊敬她。

作为地位不下于毒辣女王的邪恶之王，他对她并不假以辞色。

但是现在，他却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了：

“等会儿，我来打头阵。”

就声音上来说，杀戮之王依旧冷淡而无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梅芙的错觉，他好像是在尝试着安慰自己？

就像是在说‘有我在’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梅芙的脑海之中真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紧接着，她自己便否定掉了。

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杀戮之王在被塑造出来的时候，灵基内部是用魔神柱填补的，他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与军魔哈帕斯相似的，同样都是以无情之势带来战争之人。

简单来说，他并不是‘忘记’了感情，而是如同魔神柱一样根本不懂人类的感情。

所以，不可能……

想到这里，梅芙那一瞬间显得有些快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而后，她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自嘲。

“我居然会往这方面想。”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接着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好像这么做能让脑子里那些杂乱的思绪被全部去掉一样。

而最后，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摆在了对面的那个女人身上。

在那仿佛连时光都能回溯的治疗宝具之下，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比她还要光鲜亮丽，不仅那纯白的毛皮披肩回来了，就连那长发都无比的柔顺。

而就是那样的一个光彩照人的女王却收敛起了自己的的脾性，她并没有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与那库林格神牛一起安安静静的站在御主身边。

她的白银神牛虽然没有死去，但重伤的现在显然是没办法再度出场的，也因为如此，她身边的那头棕褐色的战斗之牛让女王觉得无比的碍眼。

不过在最后，她还是笑了，她面容上流转着的是一抹嘲弄。

说起来，之前在看到库林格神牛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惊讶，在战斗之时甚至都没仔细思索神牛的来源。

这头牛绝对不属于‘女王梅芙’，因为同样作为女王、甚至手持古老权柄的她同样没有这头牛，而在她的记忆之中，‘从者梅芙’想要获得自己所没有的东西，答案只有一个。

“哼哼哼……”而在想通这其中的理由之后，女王的面容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畅快，而当她注意到那个收敛锋芒的女人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笑的更加欢畅。

她并不在意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究竟有没有动用‘千里眼’，她也不在意她究竟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甚至是通过读唇看出自己表达的含义，她仅仅是想要发泄自己心底积攒下来的不满罢了。

“你也配在我面前谈‘爱’和‘感情’？这令人作呕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思绪完全畅通的那一刻，女王的心情舒畅了，心底的不快在这一刻完全被清扫了个干净，甚至在这一刻，当她将目光挪到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御主身上的时候，她心底的那种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厌恶感也减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丝的同情。

她看得出他的本质，那个少年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善妒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家伙，也就是说，他一直被闷在鼓里。

如果他知道了会如何？

或者说，他仅仅是敢怒不敢言？

还是说，他真的只是在那个女人的掌心上起舞的‘玩偶’？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让她做了点事

一瞬间，在自以为想通了一切之后，女王的思绪就这么直接发散开了，她的脑海在这一刻浮现出了很多想法，不过大多都是恶意的猜测。

但无论这些所谓的猜测究竟如何，有一个事实是连她自己都无法忽略的：那个同样叫做梅芙的女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她珍视的东西，即便女王自认为看穿了那个女人的虚伪嘴脸，但她的确珍视着他，这没错，从之前的战斗中，她也看得出来，另一个自己的确是竭尽全力了。

而后，无比扭曲的想法再一次出现在了女王的脑海中，而实际上早在之前她就想这么做了。

就像是迦勒底的梅芙讨厌、甚至憎恶着她一样，她也憎恨着另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平共处，因为这天下地上只能存在一个女王梅芙，而这个人只能是自己。

两个同名同貌的女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对于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她们心底根本就没有什么搞好关系、好好相处的想法，她绝对要消失。

甚至连带着这种憎恶，她们还会将自己的快感建立在对方的苦痛之上，比如说迦勒底那方的梅芙一直很希望看到她扭曲而嫉妒的表情，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再一次切身体会到自己所经历的那一切究竟有多么珍贵。

而当然了，这里也是一样的，在北美回应了召唤的女王陛下只会比那甘愿收敛獠牙与锋芒的女人更加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