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487节

不去算那些空手防身术的话，他真正开始学习长剑、战斧甚至是护手长刀这种兵器的武艺与技巧的时间其实很短，半年都不到——基本上是拿到手、看有什么兵器是好用的就开始学。

虽然在迦勒底之中有太多的从者愿意当他的老师，也有太多的人愿意当他的陪练。

齐格弗里德愿意将自己的剑术心得倾囊相授、没有一丝保留，库丘林愿意时刻奉陪、以实战打磨技艺，梅芙甚至从最初开始就将符文的刻画与使用方式一股脑的塞给了他。

而随着迦勒底的从者数量越来越多，立香也逐渐开始接触不同时代、不同英雄所擅长的武艺甚至是魔术，无论是学习还是单纯的了解，他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不断进步，虽然近似揠苗助长、但在承受下来后却颇有成效。

当他将这份成长与收获运用在实战中时，武艺一般的从者反而会在近身战上吃大亏，比如说某位骗术师、比如说某位理论强大但弱点鲜明的女王陛下，又比如某位怪力巨婴。

说实话，仔细算下来，他与从者对决的数量不少了，而一步步走下来，他居然都是奇迹般的以‘胜利’作为终结，无论是与自家从者一起并肩子上还是在一切的终末与他们选择一对一单挑的方式来决定一切，他都没有输过。

无论是作为魔术师还是御主，他的战绩好像相当耀眼，但是，他却不会因此而莫名其妙的高傲。

且不说他现在承担着的那种不得不让他小心翼翼却又必须快速前进的压力，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可以为每一场胜利而骄傲，因为这是实打实的，但这份胜利却并非‘武艺’。

他很清楚自己获得胜利的理由：除去法兰西特异点是真正能在武艺上赢过那龙之魔女外，其他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运气因素，而最重要的是，他的敌人都有着不可忽略的弱点。

骗术师弗朗索瓦性情起伏不定，但他最无法忍受的是被‘忽略’以及‘藐视’，所以立香才能轻而易举的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

伊阿宋在和他战斗之前，灵基就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在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的情况下，立香才能运用以伤换伤的方式去和对方硬碰硬。

而维多利亚女王的弱点更加明显，虽说在本土之上获得的知名度加成让她成为了破格级别的从者，在圣杯的供应之下，她本应该是无敌的——至少迦勒底绝对没办法正面应对，但她的身体却是一个蒸汽版的灵基固定装置，所以立香才能破坏她的身体。

这种当然是酣畅淋漓的胜利，但这种胜利却是有条件的，它需要大脑去思索，而现在也一样，真正帮他开启胜利之路的也绝非他的武艺甚至是魔术。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魔术能伤害到你。”

是的，就是这样，真正让他赢得胜利的实际上是梅芙现在的弱点……

她是优秀的巫师，这点的确没错，但无论是神代还是近代、魔术必然有着自己的结构，而很不巧的是在立香的身边恰好有一个能针对这种‘结构’下手的从者，在注入了他那罕见‘起源’的小刀面前，任何魔术结构都会被打乱。

而且，施展魔术并将其与自己勾连的魔术师也会受到影响。

‘喀拉’

就这样，魔力的护罩就此开始龟裂，而梅芙的面容上也不由浮现出一抹错愕，甚至紧接着，她的那张艳丽的面容都阴沉了下去。

“那把小刀……”

她毕竟还是那历经无数战场的女王，与现代魔术师引以为傲的研究者身份不同，她对实战有着充分的经验，所以仅仅是一眼，她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通过打乱魔术结构来影响魔术师自身，这种粗暴的入侵方式简直是‘魔术师’的天敌，而作为魔术王时代之后的女王，梅芙也免不了要被其影响。

但是，艾琳终究是不同的……

“啧……”

并没有如同寻常的魔术师那样直接被此所影响，梅芙在意识到魔力的结构被完全打乱后，她干脆是直接引爆了自己身前的护盾。

“砰”

魔力形成的坚固屏障直接成了一个威力不小的爆弹，它之前在她面前炸裂，产生的气浪甚至直接将她掀飞出去。

“你的小刀看起来好像很有趣。”

“你使用魔术的方式不也是么？还有，那古老的权柄，你貌似仅仅是‘掌控’了它而已吧。”

在听到那回荡着的、分辨不清来源方向的声音之后，梅芙那金色的眼眸不由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他发现了？

“说实话，本来的话，我是想通过这把刀影响你的魔术，进一步影响到你本人的——因为只要是魔术王时代之后的魔术师都免不了会有这样的问题。”

但是，梅芙却没有被影响，在被‘神秘碾断’的小刀切中了魔术、影响了魔力的结构之后，她本人甚至还有余力去引爆护盾、进一步拉开距离，这种状况可并不能单单用‘优秀’来形容。

而且更重要的，立香的眼睛可是很‘犀利’的，虽然在接近的时候仅仅看了数秒的时间，在她施展最为基础的护罩时，立香所看到的‘来源’并不是梅芙自己的身上，而是她手中的那根其貌不扬的榛树枝。

那根榛树枝当然是梅芙自身的魔杖没错，但无论它以前带有什么样的能力，在梅芙作为从者的时候，它的作用也仅仅只是魔杖而已，地位就相当于美狄亚手中的锡杖——美狄亚的锡杖是女神赫卡忒亲自赐予的，本应有着神奇的能力，但现在也终究只是魔杖而已。

“那么在此刻，我不妨做一个猜测好了，卡里克的那座供奉原初女神的神殿的确将你的灵基拔高到了女神的层次，而你也的确施展出了这份力量。”

比如说孕育二十八魔神柱什么的，这种早已超出了‘士兵之母’概念的力量绝对不是‘女王梅芙’所持有的。

“但是，其中却有一个怎么都无法忽略的‘矛盾’。”

立香的声音就这么无差别的扩散开来，这番话由狂风扩散，而外边正指挥着神牛库林格发起袭击的同名女王则微微闭上了眼睛。

“是的，毕竟艾琳最为古老的女神，她的本职其实是‘战争女神’……”

第二百七十九章:最终结论

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教派有一个很有趣的概念，那边是‘一三’，但这‘一三’却与一神教的三位一体却没有什么关联，德鲁伊教更加没有圣子、圣父、圣灵的概念。

这里的‘一三’实际上仅仅是一个概念，指的是‘一化三’，这从很多与凯尔特有关的作品中都能找到，比如说‘女神分责’衍生出了艾琳那分别象征‘战争’、‘死亡’、‘生命’的三女神，又比如阿尔比昂的‘仙女’从一衍三、从三衍九。

而这个概念其实最初就源自女神一化三的传说，三指的是传说中的三女神：战争（玛赫）、死亡（莫瑞甘）、生命（芭德），而这个一在各种考据之中却众说纷纭，有说是玛赫，因为三女神本质上应该没有地位上的区分，但即便高傲如同莫瑞甘也必须称呼她一声‘姐姐’，有说是芭德，因为芭德掌管生命，与母系社会的‘孕育’相挂钩。

这些说法当然都没错，而且都有着很合理的根据，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艾琳没有相关的创世神话，或者说曾经有，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一神教的入侵和兴起，这方面的资料早已丢失。

不过从一部分资料之中依然能窥探与艾琳这片土地有着无比深厚关系的女神的名讳，她的起源无比古老，完全就是艾琳这片土地的大地母神，而她的名讳便是：Medb，而她便是在三女神之前同时象征着‘生命’、‘战争’与‘死亡’的女神。

在部族战争频发的古老时代，她象征的便是古代生命观的循环，直至后来达努神族与深海巨人弗莫尔族登上了舞台，她才逐渐销声匿迹。

总之，艾琳的那位古老女神的确是最古老的战争女神，三女神只不过是她衍化出来的象征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她所遗留给‘自己’的那柄榛树枝才会被称作‘战无不胜’，毕竟哪怕力量流逝的再厉害，但那榛树枝之中蕴含的毕竟还是战争女神的力量，这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压制。

但这样一来就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的‘矛盾’了！

如今处在美利坚这片土地上的从者梅芙借助神殿的存在强行将这片土地改造成了‘艾琳’，同时也借助着神殿的力量获得了本该消逝的女神权柄。

诚然，梅芙自己有着特殊之处，毕竟她与那位最古老的女神也不仅仅是单纯的‘同名’而已，‘士兵之母’这份能力本身就是残骸，它并不是来自血统、仅仅是因为‘梅芙’才存在的，不然的话梅芙几个兄弟姐妹，也不会只有她一个幺妹才显得特殊。

但奇怪的并不是她能掌握女神权柄这种事，而是她在掌控了那大地母神的力量后，她在战斗方面依然没多大层面的提升——战斗意识好像依旧停留在了女王时期。

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如果她真的完全掌握了的话，那么她自身便能被视作‘Medb’，化身古老的战争女神、掌控着‘斗争’权柄的她没理由会在这方面落入下风。

但事实又如何呢？

不说自己落败这种事，她在单独面对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时候甚至没办法做到完全压制她，别说战争女神的那份力量了，她依旧使用着自己化身从者后才获得的‘掌控英雄之物’的概念。

这很奇怪……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解答，正如同藤丸立香现在得出的结论那样：

“你并不是借助神殿化身为女神，而仅仅是以女王梅芙的身份，利用你与古老女神之间的联系掌控了那份力量而已。”

当然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梅芙自身的灵基的确得到了强化，但是……

“你自身距离彻底成为女神却仍然有着一步之遥！”

这句话就这么完完全全的传递了过去、传递到了梅芙的耳朵里，而在听到这些后，女王陛下先是一愣，但接着，她笑了。

笑的有些微妙，但紧接着，浮现在她面容上的是冷酷。

“真是优秀的观察力，看起来，‘她’的眼光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在说什么，藤丸立香其实也是理解的，而且这说不定仅仅是对面那位女王下意识的讥讽而已，因为她永远不会相信这点——说实话，其实如果不是经历过、如果没有冬木市的那份经历，他也不会认为区区自己便能被那位女王看上。

但是……

“我没有足够的功绩登上座，也无法再见到你了啊。”

那番话，那个在1994年的柳洞寺地下大空洞的那番话绝非虚假！

所以……

“这不是什么‘眼光’的问题，女王陛下，所谓的感情，那是二人一同的经历、相处还有时间积累、沉淀出来的东西，与所谓的眼光无关，有的仅仅是对过去的追忆、对当初那份心动的缅怀。”

爆炸的烟尘就此散去，而此刻，梅芙也见到了那个男人，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撇开那种嫉恨的偏见，真正意义上以打量、探究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少年。

说实话，他狼狈的不行，在魔神柱制造的炽热烟尘之中，他的狼皮带帽披肩以及上衣都已经被焚毁，所以上半身可以说是什么都没穿，也因此，那算不得多么强壮、但却无比干练的身材就此显露出来。

面容之上的神色仿佛在追忆着什么一样，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与之前的‘一面之缘’还有那莫名其妙的梦境记忆中完全不同，他此刻的眼睛浮现出一种深蓝的意味，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但也因此，其中浮现出来的野性才引人注目。

但是，这种野性在他的身上却有那么一种相得益彰的味道……

也许他也算是‘勇士’么？

从外貌上来看，藤丸立香貌似并不符合艾琳对于勇士的定义，因为他的个头较之库丘林这种人都矮上一些，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但那种浑身散发着的野性以及压抑着野性的那股理智却让人感觉是打磨到一半的璞玉。

但最终，梅芙的感性还是压倒了理性。

“不，只不过是一只丧家犬罢了，而且我也讨厌‘狼’。”

第二百八十章:破坏

所谓认知，混杂个人的情感倾向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它本身就是个体对于其他个体的看法，虽说仔细分析应该能分析出不少条件，但说白了，这种东西就是‘我认为’而已。

就像是梅芙现在这样，也许从理性的角度上看待，藤丸立香应当具备着这方面的底子，而他能一路跨越这么多特异点，最终走到这北美，其中有的并不仅仅是从者的帮助，作为御主、也是人类的立香自己也应该出力不少，甚至在其中，他应该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哪怕不使用千里眼之类的能力去追溯过去，无论这种犯规的窥探能力有或者没有都无所谓，这种‘事实’是很容易通过分析得出的。

但分析终究是分析，即便她知道这一点，但这不妨碍她讨厌那个男人，而既然讨厌，那对他的评价自然也不会太高到哪里去。

更别说，她一眼就看出如今的藤丸立香更像是‘狼’这种动物，而她也讨厌狼，因为艾琳的北境王国阿尔斯特的标志就是狼。

而且，更重要的是……

“很不巧，我也没想要讨你喜欢……”

是的，就是这样，他那种虽然矜持、但将内心的桀骜表露无遗的态度也是她不喜欢的，特别是那略显嘲讽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总是能轻易激起她的怒火。

不过，即便再不喜欢他、即便再讨厌他，她也不得不正视一件事：她被剖析了个干净，一方面是因为对面同样站着‘自己’，宝具、能力没有任何保留，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真的具备优秀的观察力。

“噗嗤……”突然之间，女王笑了起来，因为她想起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而她的那种突如其来的笑意不免让立香皱紧了眉头。

他不懂梅芙在笑什么，明明弱点还有看上去无比全能的短板被点穿了，但她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紧张情绪，仿佛对她来说这些也不过如此。

当然了，现在神经紧绷的藤丸立香也当然不会知道，就在刚刚，女王的思路其实已经跑偏了，她的思绪其实已经从战场转进到了其他方面，比如说……

“真是可惜啊，明明拥有如此优秀观察力，但却忽略了自己身边最为重要的事情。”

“什么……”看着女王一副高深莫测的态度，立香不由皱起了眉头。

即便是敌人，但当他人给出模棱两可的所谓提示时，思考也是下意识的行为，而经过锻炼，立香的思考速度相当快，特别还是在像现在这样集中精力的状况下，所以很快的，他便将有关‘身边’这个关键词的大部分事情都过了一遍。

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划过一个个场景，但是却毫无头绪，甚至，他都不知道她究竟再说些什么，所以在此刻，他默不作声，而这种沉默在梅芙眼里便是另一个意思了。

“罢了，反正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最后，梅芙还是没有现在就点出什么她所‘猜到’的那个事实，这当然不是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因为她想要体验他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