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503节

虽说梅芙已经朝着他跑了过去，但实际上比她速度更快的是那同样受了伤的棕褐色的神牛，它兴奋的窜了过去，牛脑袋轻轻蹭着他的左手。

“不，这不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女王只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完全一片空白，因为这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灵核破碎、狂猎的外衣被撕碎的现在，她本该快消失了，但她依然跌跌撞撞的冲向了神殿的最深处。

“那个女人……”注视着那苍凉的背影，立香明显要说些什么，但他对上是却是女王那坚定的眼神。

“交给我吧。”

“嗯，不过要注意时间，这个特异点距离彻底崩坏也不远了。”

尾声之一: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个少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什么英雄……

也许是被情绪以及嫉恨的心理影响了判断力，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一直以来，女王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之前的那一幕却强烈的刺激了她的意识与大脑。

这种精神失常的状态在寻常人看来就像是癫狂的征兆，如果不及时处理好的话，这种精神上的崩溃会造就行为上的疯狂。

梅芙生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期，而她年少时期的崩溃所造就的便是这样如此扭曲而病态的一个女人，也是康诺特的女王，梅芙很清楚，在那极端的精神状况下，她什么事都做得出。

哪怕她此刻已经濒临崩溃，哪怕圣杯这种造物早已濒临破碎甚至直接落到了御主的手中，但那个女人依旧不可小觑——就像是受了重伤、濒临死亡的母熊依旧抱有一搏之力那样。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梅芙前去追击那位女王的原因却也并非单纯的担忧，一方面是因为藤丸立香看上去相当虚弱，而另一方面其实还是她的一点小心思在作祟。

哪怕她与藤丸立香在冬木市那会儿便通过梦境交换了记忆，那个少年早已将她的过往通过做梦的方式看的一清二楚，但她仍然不想让他再一次目睹那种近乎疯狂一样的失态。

矜持也好、自尊也罢，她就是这么想的……

“库林格……”她开口说道

“哞”

虽然声音之中透着一些不情愿，但战斗之牛依然用粗暴的力道撞开了一扇大门。

也许换做一般人，想要在这破碎的神殿之中找到逃散的女王可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熟悉艾琳文化的话，追踪者说不定还会在错综复杂的殿堂与廊道之间迷路，但她不一样。

她是梅芙、是女王梅芙，严格来说，她也是这座破败神殿的主人，而想要知道‘自己’的下落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我们曾经一无所有。”轻轻握着手中的榛树枝，梅芙轻声说着。

在库林格神牛的陪伴下，她踏着白色的皮靴、一步步走进了神殿的最中心处，这里有着破碎的神像、有着已经失效了的仪式还有古老符文的布置。

但是，这里最为重要的却是一张王座，一张只属于她自己的王座，虽然有毁坏的迹象，但这里便是康诺特王权的最中心。

“所以，你一定会来到这里。”梅芙轻声说着

神殿的天花板早已被曾经的光顾者撕碎，但因为这片土地已经被任性的女王剥离出了人类史，阳光自然不可能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中照耀下来，但这里也并非没有光源，在外奋战的郊狼守护灵本就与太阳的概念合二为一，在它仍存在的情况下，光辉是不会消散的。

而当些许光辉从破碎的屋顶上方照耀下来的时候，坐在王座之上的那个虚弱的女人终于抬起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她那金色的眼眸直视着那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人，嘴唇翕动着，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因为她没有办法去反驳梅芙所说的话，她本人毕竟在这里，而且正如同她说的那样，她也一定会来到这里，而要说为什么的话……

“你只有康诺特。”

是的，女王梅芙曾经只拥有康诺特，她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她当政一日、整个艾琳就不存在至高王，而对她来说，康诺特便是一切，这个由她一手建立起来、曾经被他人斥责成‘东拼西凑的怪物’的国家之中蕴含了她所有的心血。

在女王那完整而漫长的一生之中，从来都没有人能与她并肩，罗伊之子兄弟不行、被她竖立成战士榜样的麦特之子艾利尔不行，她只是以俯视的角度去俯瞰整个艾琳，当康诺特成为能轻易发起厮杀的战争机器并君临整个艾琳的时候，她仍旧孤身一人。

她的人生虽然可以被分成三个时期，但因为心底仍然留存有憎恶的怒火，她的脑海之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年轻时的复仇以及之后的统治时期，至于童年时期的那些所谓亲情，早就被她挥军攻打阿尔斯特和米斯的那一刻便被扯碎了。

“你不是么？”就在梅芙如此感慨的时候，女王不由如此回应了一句。

而对此，梅芙只是摇了摇头，她没有任何迟疑的就直接否认了这一点。

“不是，康诺特已经被毁灭了，我心甘情愿的承认这一点。”

“为什么……”

“因为他更重要。”

那个男人……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东洋少年的面容，女王微微张嘴，但最后却又闭上了，她的面容再一次露出了扭曲，但她却没有了其他的什么过激的行为。

“为什么啊……”

“所以我也说的很清楚了，你是不会了解的。”

毕竟就连梅芙自己都有些惊讶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虽然不会为此后悔、甚至还会觉得庆幸，但对自己在冬木市展现的那种不为自己的疯狂，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那么，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在梅芙自己细细回想的时候，王座之上再一次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而当梅芙再一次抬头望去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种好奇却又迷茫的神情。

“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不过没办法用语言描述。”

她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挥动了自己的榛树枝，光辉就此闪过，接着播撒到了即将消失的女王的身上。

“你不如自己体会一下吧。”

这一次不再是那些仅仅会在梦境之中出现的片段，而是完整的一份记忆，冬木市那没有未来的轮回空间之中。

循环的战争之中，少年普通而懦弱，本想回避战争，但最终却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参战：

无法忍受孩童被屠戮、无法忍受无辜者被卷入这场秘密的战争、自己受到袭击……

理由着实很多，但最后，停留在女王眼睛里的却是最后的那一幕……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明明已经崩坏了，但他却莫名的平静，哪怕知道接下来可能是毁灭的末路，但他依旧停留在了这里。

“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家伙……”

不，其实梅芙明白的，因为哪怕在艾琳之中也会有这样的人，殉情的男女根本不在少数，而女王真正想问的是：

“为什么你能遇到这样的人……”

“你忘了么？”

忘了……什么？

记忆流转，死者女王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了她童年的时期，她所面对的是她的姑姑：女巫加波芙。

“梅芙做菜很棒呢。”

“因为，想做给未来的丈夫吃啊。”

“嗯？梅芙很期待结婚么？”

“嗯，虽然不知道我会遇到什么人，但期望能与我未来的爱人分享我的一切。”

“那么，如果你的丈夫先你一步离开呢？”

“我会追随而去。”

“啊，我记起来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原来……”

“论愚蠢。”台阶与王座之下的女人缓缓开口，她闭起了自己的眼睛，“我们是一样的。”

王座之上，女王最终消逝，只剩下一截榛树枝跌落在地面上。

…………

传说战乱大地·美利坚

（孤独女王）

年代：1783

人理基奠值：A++

【恍如梦幻】

尾声之二:燃烧的代价

时间：2017年3月11日上午8点

距离第五北美特异点终结已经过去了两天多的时间，但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作为代理所长的罗马尼·阿基曼依旧觉得心惊胆颤，因为第五特异点所用到的那些手段无一不是极端到了令人心惊胆颤的地步。

无论是魔术还是科学，其理论甚至没能得到过妥善的验证，如果不是海伦娜·冯·海恩并非寻常魔术师，而是存在于高位的伟大灵魂（Mahatma）的弟子，藤丸立香一行人绝对不可能安全归来。

通过未来观测镜·示巴的之外的手段观测到游离时间轴之外的特异点，定位之后取得联络，在特异点发生大规模异常、甚至崩坏的时候再重新启动示巴观测镜，统合原先保留的观测结果，之后再特异点完全消逝、毁坏之前再将御主与玛修逆向转移回来、再将从者们一一遣返。

这些工作都需要庞大的计算量，甚至，罗曼都觉得这些计算工作是人力无法完成的，哪怕是原先的那个迦勒底也无法达到，因为那些人的工作量还有计算能力哪怕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将自己化身为蒸汽永动机的巴贝奇还有达芬奇联手展开工作。

但即便如此，这种方式也不能说是没有风险，猫箱理论以最后的观测结果为主没错，但如果封闭的黑箱（特异点）内部发生了什么无力回天的事情，那么迦勒底这边救都救不来。

而事实上，现在也的确发生了一些让罗曼本人感到无力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他熬到现在，熬到黑眼圈都出来了，因为面前这个头发已经开始泛起灰白色的独臂少年的新的体检报告让他头痛无比。

肉体、精神、灵魂……

由于藤丸立香的状况相当特殊，他的体检报告从来都是从三方面分别入手检测的，而现在，作为医疗部主任的罗曼面前就摆放着两份报告。

经过对比，精神与肉体的状况其实还行，数值层面的起伏波动也在正常范围内，但相比之下，他的‘灵魂’就没那么乐观了，而现在，摆在罗曼面前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其实已经表现出来了：

极速衰老……

这种‘衰老’并不能用人类的常识去看待，因为他的肉体年龄仍然停留在17岁没错，圣裹布最终还是保住了他的躯体不受那种大规模的侵蚀，但他的灵魂以及烙印在灵魂上的魔术回路因为超负荷被抽取魔力，生命力源源不断的流逝，所以造就了现在的模样。

“身体层面上来说，如果你能寿终正寝的话，那么七八十还是有的，这是通过细胞分裂的速度还有健康状况得出的结论。”最终，在轻轻咳嗽了一声之后，罗曼还是先从这些能令人安心的结果入手。

而在说出这些的时候，他也注意去看那少年御主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安心感，这种事情好像早在他的预料之内一样。

“直接说问题所在吧。”他说着

“那么，我直接说重点了。”既然这是藤丸立香自己的要求，那么罗曼这边也不会多矫情。

可是，对于罗曼那并不算太漫长的人生阅历来说，生命是相当贵重的东西，他曾经学习过现代的医学，亲眼见过得知自己已经抢救不回来的病人们的绝望的眼神，而对有了感情以及独立人生的罗马尼·阿基曼来说，亲眼见证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那种无力感足以令人感觉到窒息。

而现在便是如此……

“这是由我、莱昂纳多、帕拉塞尔苏斯先生还有海伦娜小姐共同下达的结论。”他说着，语气之中的那抹凝重任谁都听得出，“你恐怕没有多久能活了。”

“多久？”

“大概……还有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