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524节

换言之，她就是梦境的主人，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控制自己潜意识的梦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当意识到这点后，就连平庸的魔术师都能想办法掌控自己的梦境——将自己的精神打造成只属于自己的堡垒，这已经是魔术师们的基本课程了。

这里毕竟只是普通的梦境，而不是某些大能制作出来的灵魂监狱。

那么就连普通的魔术师都能做到这点，那么作为从者的卡米拉又会如何呢？

纵使伊丽莎白·巴托里生前可能与最为真实、纯粹的巫术无缘，水平甚至只与某位海鲜批发商相似，但现在的她毕竟不同。

自从被作为从者、特别还是生前的那位伯爵夫人的阴暗面召唤出来的那一刻，她的灵基便被刻入了某些虚构的东西。

吸血鬼……

这种东西就和弗拉德三世所拥有的‘鲜血传承’近似，她的吸血、对于蝙蝠使魔还有刑具的操作完全是无师自通的。

而在《卡米拉》以及《德古拉》之中，吸血鬼除去操作邪恶力量、自由化形之外，更重要的则是精神上的操控。

无论是在睡梦之中对他人进行暗示还是魅惑、操作，这些都是做得到的，而对于吸血鬼来说，精神与梦境被他人掌控就是个笑话。

在这些前提之下，这个好像有着重重困难的恰赫季斯城堡监狱就成了一个疑点重重的地方。

是被他人掌控梦境了么？

还是说，这是她自己的想法？

总之，站在藤丸立香的视角，他当然有着很多疑问。

不过这些疑惑却还没有着急到要立即解开的地步，所以在此刻，立香只是耸了耸肩。

“我不是在等你回答么？”

一如既往，立香习惯性的就将这话题当皮球一样踢了回去，而他这样的作为不免让卡米拉一阵愕然。

等待我的回答么？

想到这里，巴托里夫人的心底不由浮现出一抹了然。

虽然实际上，她与御主在迦勒底并没有多沟通过什么，甚至在被召唤出来、惯例的打了招呼之后，她就没主动去找过御主。

毕竟继承了‘卡米拉’这个污名的她早已不是那个能随便做些什么的少女，她没有那个龙化的少女那样‘开朗’，甚至，她根本就懒得伪装自己——死气沉沉才是她的真实写照。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藤丸立香这个人，他却有了充分的了解。

一方面是因为她与伊丽莎白是同一人，虽然有着不同的灵基，但偶尔，她却能‘知道’她是如何被宠爱的——虽然那14岁的天真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伪物，但这个御主却对她的无理取闹抱有无比宽容的态度。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聪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伊丽莎白·巴托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以自己的智慧跨越了无数特异点的他绝对不是那种一上来就会冒昧询问的人。

毕竟再怎么说，这都是属于‘伊丽莎白·巴托里’这个人的秘密……

卡米拉知道，这是他在尊重自己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说出来的话，那么他也一定会就此作罢。

他并没有对‘卡米拉’这样的人抱有偏见，他对迦勒底中的人物一视同仁。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他不会宽容错误、却也不会过分追究那早已发生、而且已经得到审判的某件事。

“真是狡猾啊。”她呢喃着

为什么伊丽莎白·巴托里……那个龙化的小姑娘一直喜欢往这少年御主身边凑，到了这个时候，她自己也能大概了解一点这其中的缘由了。

甜美却致命的毒药……

这和监狱塔中的那份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因为现在，她正切身体会着他的那种‘普通人’所拥有的性格所带来的温柔。

“以退为进什么的，用这种手段来打探一位淑女的秘密，你不觉得羞耻么？”

“我并没有打探的意思，巴托里夫人，正如同我从未逼迫伊丽莎那孩子那样——她爱装扮成偶像，我也随她去了。”

换言之，如果卡米拉什么都不说也无所谓，他并没有窥探她人秘密的意思。

但是，正因为他拥有这样的态度，所以他才能牢牢的将主动权把握在手中。

“好吧、好吧，我承认在这方面是你比较有耐心。”

卡米拉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吸血面具、露出了那理应如同少女一样白皙、却莫名反射出苍白光辉的面容。

不似人类……

虽然不知道生前如何，但糅合了‘卡米拉’这一污名的未来的巴托里夫人以从者的身份回应召唤时便是这副模样。

“我早该知道，说实话，你也不算是被我卷进来，而是自己主动走进这座城堡的吧？”

询问的对象换了，不过立香也不在意，他只是缓缓点头。

“算是吧，毕竟再怎么说，你都算是迦勒底的一份子。”

这句话没有任何哄骗的意思，这是立香真心实意的言语。

不管如何，对迦勒底这个如今正处在危机之中的组织来说，任何回应召唤的从者都会被他、被迦勒底的人当做伙伴对待。

“所以，就不要耍小女孩的脾气了，多大人了。”他说着，接着朝着卡米拉伸出了手，“我们回去吧。”

真是温暖……

就像是阳光对于那些没有自制力的吸血鬼的诱惑那样，她想要走到阳光之下沐浴这份温暖。

哪怕结果是被焚烧殆尽也无所谓……

有那么一瞬间，卡米拉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是……

伊丽莎白·巴托里幕间:无法逃脱的城堡

8

藤丸立香毫无防备的朝着他的从者伸手，因为他相信，既然卡米拉回应了召唤，那意味着在她心底应该有着一部分的善良。

就像是伊丽莎白本人生前也有着将领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的优秀领主的事迹那样，他相信哪怕这些从者仅仅只有一个‘侧面’，她们自身的性格不会有什么变化。

而在看到御主那伸手的动作后，卡米拉的心底也燃烧起了一抹希望的火焰。

她已在黑夜之中的沉沦，她已在鲜血之中沉溺。

完全不同于那还未经历过残酷之事的小龙娘，‘卡米拉’这一构成是由虚构的吸血鬼成分混合成年之后的黑暗面形成的。

对她来说，那些残酷却又让她兴奋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未来’，而是‘过去’，卡米拉的精神状态停留在‘被囚禁’甚至是‘死亡’的那个状态。

而对于这样的她来说，一些小小的希望足以在她心底燃成大火。

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并非在阿谀奉承，因为他从不在意地位。

她也知道他并非是看重她的能力与力量，因为迦勒底之中有着太多比她强大的人物。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心底才有那么一种异样。

并没有向她索取什么，也并不一定要求她做些什么。

这是伊丽莎白·巴托里生前从未遇到过的一种‘对等’的地位，虽然因为扭曲的贵族教育的问题，她心底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但接触起来的时候，她却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不是‘巴托里伯爵夫人’、不是‘吸血鬼卡米拉’，仅仅是‘伊丽莎白·巴托里’这个人、仅仅是自己。

她是必要的么？

不，说实话并不是。

但是，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情况下，他依然愿意去思索有关她的事情。

他并不是因为监狱塔中许下的那份承诺才会这么做，而是正因为他会这么去做，所以理所当然的许下了那份承诺。

“她很幸运。”最后，卡米拉如此开口说道。

言语之中略微透着酸涩……

说实话，卡米拉本来觉得自己不该嫉妒其他人，但她心底的确泛着这样的感情，而嫉妒的对象更有意思。

她在嫉妒她自己……

无论她的本性究竟如何，14岁的龙娘偶像终究还是‘没有犯下那些罪恶’，所以那个小女孩能肆意伪装自己、甚至沉溺其中、连自己一同欺骗。

她可以毫无顾虑的便放下这些，因为那些对她来说是‘未来’，哪怕这种‘未来’是注定的，但从者的身份却将她的‘状态’完全固定住，她可以永远只是那个无忧无虑、蹦蹦跳跳的偶像。

就如同监狱塔那时候所想的那样，卡米拉在想，如果自己生前便遇到了这样的人会如何？

愿意摘去伯爵的爵位身份、仅仅将她当做‘伊丽莎白’而不是‘巴托里’来看待。

也许对龙娘来说，巴托里这个姓氏充斥着荣耀，但卡米拉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她随时随地都刻意将这个姓氏存放起来。

所以在这一刻，在立香朝着她伸手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场景。

那是充斥着许多可能性的‘如果’，她设想在自己的思绪的转折点都出现了面前的御主、或者说是出现了类似的人物的话，结果会如何？

心底的希望之火因此熊熊燃烧，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被熄灭了，她的内心重归冰冷。

“有些事情……”

“嗯？”

“有些事情终究只能想想。”

在藤丸立香的注视之下，卡米拉最终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本来是想伸手的，但最后还是放弃来了……

不，倒不如说，她在压抑着内心的那股躁动。

说起来很可笑吧，明明只要伸手握住他的手就好，但伊丽莎白·巴托里却在竭力压制自己的这种想法。

因为这没有意义……

卡米拉知道，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些想法、那些思绪全都不可能实现。

包括她在内的这些‘从者’，这些早已在历史上注定了其人格、经历以及结局的人来说，从来都没有如果。

那种小小的‘希望’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甜美的毒药罢了，因为怀抱着这种‘希冀’的话，最终收获的并不是胜利与美好，有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当然，也有人会说，现在才是新的开始……

甚至不需要其他人说，卡米拉内心就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在嘶吼：

过去的事情终究过去了，对她来说这是崭新的人生——其实在迦勒底，不少从者这么想的，比如说爱德华·蒂奇。

虽然并没有摆在台面上，但那些从者都将迦勒底的生活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