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987节

就在玛修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立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依赖着你，包括我。”

“不需要感觉到自卑、也不需要感觉到恐惧，我们都可以帮助你，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依赖着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此刻，藤丸立香知道玛修那样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虽然在平时，他一直都试图让玛修放松下来，让她不要有太多的压力。

因为一旦考虑太多，那么在战斗的时候就会掺进各种杂念。

也许这种杂念对其他人来讲没什么所谓，但对玛修的盾牌来讲，这种杂质却是致命的。

因为她手中的盾牌根本不是寻常人能使用的。

只有心底最为纯净的人才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力量。

不过，在战斗的时候却又不一样。

因为现在，在面对真正的女神时，玛修作为人类的恐惧本能已经被唤醒。

在这种时候，有必要让她意识到她并非孤军奋战。

“所谓战友就是这样的。”御主说道。

“前辈……”

对此刻莫名有些茫然、迷茫的少女而言，御主的那番话无异于一针强心剂。

所以很快，她便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虽然我不知道女神大人您究竟在说什么，但我想也无非就是一些招降的话语，而关于这些，请恕我拒绝。”

她终究不是藤丸立香那样的人。

立香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而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他甚至会在战场之上尽情嘲弄对手。

因为是敌人、所以不需要怜悯。

但玛修却不会这样，她对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抱有敬意，无论是身边的那些人，还是作为敌人的女神。

“迦勒底……我们要夺回属于人类的未来！”

“哪怕，人类的未来根本不属于你吗？你应该明白，玛修·基列莱特，你所争取的那份未来根本不属于你。”

在女神的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女孩身后的御主逐渐收起了本来轻松的面色。

他死死盯着女神，那目光仿佛要择人而噬。

而与此同时，其他从者的神情也都不一致。

斯卡哈注视着其他地方、阿蒂拉则面露疑惑，只有阿尔托莉雅意识到了什么。

有些事情终究是她不知道的。

“master，玛修她……”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这种莫名的动摇却是不可避免的。

而迎着阿尔托莉雅的视线，玛修先是握紧了手中的盾牌，接着摇了摇头。

虽然在那一刻，阴翳依旧在她的面容上徘徊，但很快却被一抹笑容驱散了：

“是，我明白！我了解我在做什么！”

第三百十八章:傻傻的天真

生命的短暂……

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一种悲哀。

不过对玛修来讲，她的感觉稍稍有些特殊。

因为她天生就是为了某些计划诞生的，那个计划对一般人来讲自然是无比残忍的，不然的话罗曼医生自己也不会一直对此颇有微词，而无论是那位纯洁骑士还有某位来去自如的大天才都对此抱有鄙夷的态度。

但是，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她自己都并不了解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不因为其他，因为那些做着这方面研究的人从来没有将这个孩子当成真正的人类。

即便是迦勒底的前所长——奥尔加玛丽小姐的父亲：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也不例外。

倒不如说，主导了这个计划的他从来都不对玛修抱有人类层面的期待。

她只不过是一个载体、一把钥匙而已。

他曾经对罗曼亲口说过，玛修甚至都不需要像是人类能活动，她只需要能成功激活圣遗物、作为英灵召唤系统的一环存在，维持生存与安定即可。

对的，就是这样。

即便之前那被封存在她体内的从者不合作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白了这也是魔术师们一贯的手段了，他们从不期待更高层面、也更进一步的关系，只要最为基础的目的达到了即可。

玛修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人刻意的去给她添加上什么色彩，而握着画笔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在最初的一段时间之中的确是这样的。

她没有什么固定的教师、更没有人教导她如何去做一个人。

她看上去好像知识渊博，但那些知识却像是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那样全部塞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当然可以随时随地去翻阅，但这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学习，与那些将知识点全部吃透的学者都不一样。

有时候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知识只能够运用在日常生活中——甚至还需要一些关键词去提醒。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玛修度过了十多年的时光。

但是，她真正踏上那正常人都走过的人生道路反而是罗曼到来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罗曼成为了她的主治医生，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却无比可靠的男人终于带来了一些正常人类应当具备的兴趣爱好、并将其分享给了玛修。

而在那个时候，这个孩子才终于对‘人’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

值得一提的是，在当时，某些人对罗曼的方针一直抱有微词。

在那些‘正统’的天体科魔术师看来，玛修不过是一件道具而已，根本没必要对她如此，更别说她根本活不了多久。

但很快，这种声音便被镇压了下去。

因为所长马里斯比利对玛修的状态根本就是没什么所谓的，圣遗物本身已经完全启动，他根本没考虑过发挥那盾牌的其他性能。

而既然最大的那个不发声，底下的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罗曼是医疗部门主任，而且还是空降下来的，他本人统管着迦勒底内部的一切医疗相关事务，而在玛修的成长与治疗问题上，他才是最大的。

不过，事实上真正镇压了那些乱七八糟言词的人还是雷夫·莱诺尔。

那个看上去好像无比和善、一直以来笑眯眯的男人在无形之间散发着足以镇压一般魔术师的压迫，但他对玛修这孩子却格外的温柔。

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玛修逐渐学习了何为人类。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她真正的本质开始显露。

事实上，对当时的迦勒底的那些人来讲，他们要想方设法维持玛修的‘纯净’，也就是不给她灌输外界的所谓常识、更不让她与外界接触。

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已经擅自将外部的那些事物擅自做了分类。

虽然真正问起来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承认什么，但他们潜意识里就认为外部的事物是污秽的。

包括他们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也是一样的。

但是，玛修的心灵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讲，外部的事物会让他们本来纯净的内心受到污染、甚至被逐渐同化。

但玛修不会。

也许就连培育她的那些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子能天真可爱到这样的地步。

她没有任何的欲求、哪怕仅仅是作为旁观者、见到其他人流露出开心的笑颜，她就会很高兴。

很蠢、很傻……

至少在相当一部分人的眼里就是这样，因为就事实上而言，她自己不曾获得什么，但依旧会为她人的欢欣而喜悦。

而这样的她也相信着一件事：

“我相信，人类……人生的意义绝对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即便我的生命无比短暂，但我至少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我并不孤单，我的身边有很多人！”

她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与修饰，但一字一句都在吐露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心声。

“正因为有他们在，所以我，我才不会……也不能就此退缩！前辈还有其他的伙伴们信任着我！”

不过，这番话说到最后，玛修突然发觉自己都有些词穷。

脑海之中的那些略显刻板的知识在这一刻全都派不上用场。

也就是在最后一刻，藤丸立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用说的如此华丽，将自己心底的呼声说出来就好，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看到迦勒底的太阳……我想看日出。”

“嗯……”

“我想和其他人一起，和医生、和达芬奇小姐还有前辈他们一起看到‘明日’的太阳！”

如此卑微、如此朴实的愿望。

实际上抛开那些华丽过分的辞藻，这些便是支撑着玛修一路走过来的理由！

但是，神明似乎并不理解这微小的愿望之下所蕴藏着的力量与意志。

她毫不在意的泼了一盆冷水上来。

“但是，你或许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身体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出现巨大问题的你可能现在就回直接倒下，而接下来的道路远比现在要更加艰难。”

“所以说我讨厌神明啊……”

最终，立香就此打断了女神伦戈米尼亚德的话语。

“所谓的艰难并不是就此阻止的理由，在取回了属于人类的感情之后，其他的没学到，这虚伪倒是学的很快。”

迎着女神的注视，立香微咧着嘴。

此刻，那御主似乎并没有将那凝聚的圣枪之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