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日常与非日常的褪色者 第43节

　　“....我怎么感觉，你的道德观和我想象中有些偏差？”

　　“神与半神、半神与人，观念存在偏差也是理所当然，等你活个几千几万年差不多也会理解，很多时候只要不负本心，那么无论为了目的采取什么手段都不应被谴责，至少自己不应该怀揣愧疚，否则活着就太累了。”

　　“原来如此，只要念头通达、问心无愧就好了的意思吗？”

　　这家伙有时候是不是故意不直接说？也就是看起来虽然是一本正经，实际有点中二？几千岁甚至可能上万岁的中二？——安雁莫名想到最初见面时她曾说过会背叛所有人的话，脑袋里不自觉出现如此猜想。

　　当然现在的他还不清楚，自己的猜想其实——完全正确！

　　因为菈妮用于赠予伴侣的暗月戒指上，刻着【所有人物，皆不得拿取此物；黑夜彼端所有的孤独，仅属于我】这叫人不好评价的文字。

　　“怎么？你这是什么眼神？”菈妮察觉到他的目光，不自觉眯起了眼睛：“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怎么样？”

　　“没事....不用在意。”

　　“那你最好早做准备，马上黄金树的种子就要出现，真正的挑战都还没有开始，就成这样....你让我到底说你什么好？而这次别指望我再给你什么好处，你要是给我灵魂，我倒是可以让本体，去找人帮我换来需要的东西。”

　　“比如？”

　　“知识吧？毕竟这最方便在灵魂中传送。”

　　“我可以赊.....”

　　“概不赊账。”

　　“如果我死在你面前怎么办？”

　　“若命运如此，就是神也无法改变。”菈妮回绝的相当彻底，完全就是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倒也让他断绝了讨价还价的想法，还话锋一转道：“说起来....我睡觉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我不会解梦哦？”

　　“不，我只是正好听到，你似乎提起了我的事情，所以想了解一下你在想我什么事情？”

　　“....真的假的？我提到你，你就会知道？”

　　“当然了，你是我的信徒，我也就你这么一个信徒。”菈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在我这可是有直达天听的特权，如果提到我就会被我感应到，这可是在别的神都没这种待遇喔？”

　　“.....这也算一定程度上侵犯人权了吧？我可以拒绝这种特权吗？”

　　“不行呢~我正好也很好奇，你在别人后面是怎么说我的。”

　　“....是这样啊....不过你以前应该听的很多吧？”

　　想起自己不久前，在瑞吉儿面前说了菈妮“小个子、爱面子还小心眼”之类的事情，再回想自己以前对着人偶说过的话，他这会儿这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了。

　　毕竟连续两次说别人坏话都被正主听了个正着，就算他这样的人也有点扛不住了。

　　相比之下菈妮脸色就更难看了不少，尽管面带笑容，看向他的眼睛却完全没在笑：“你也知道自己都背着我都做过了什么，并且明白这行为会有什么恶果了吧？那么....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吗？毕竟就像你说的一样——我，魔女菈妮可是非常小心眼的呀。”

　　“不、等下，冷静！那是开玩笑的，真的！在我眼里就没比你更光辉、更大度，更伟....更光辉的神！”

　　“伟大还是伟岸？为什么说到一半换词？还要重复两次光辉呢？”菈妮笑容彻底冻结，目光冰冷的盯着他：“今天你要是不讲清楚，我和你没完了。”

　　“这个.....”

　　他是很想说伟岸的，可是看着面前手办大小的人偶，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本体小个子，就算他也有点没法将伟岸两个字说出口。

　　准确点说是很难在说出口时能够憋住不笑出来，而要真笑出来....他肯定菈妮会很生气....当然她现在就已经很生气了。

　　就在他语塞的，不知该如何安抚菈妮，菈妮也都要忍不住和他动起手来的时候——辉夜找了过来。

　　连门都不敲地冲入房中，随即就直接把他从房间拉出来，准备让他去履行飞机上的发言，展现“父爱”通宵给自己讲故事。

　　任其拖拽的安雁倒是在庆幸，因为菈妮不想暴露在外人面前，而让自己逃过一劫之时，却是一进房间就面朝大地的一头倒在辉夜的床上。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要讲故事吗？快点起来！还有你身上都是伤！这样倒下去......”

　　“....不用担心，我倒下去的时候，伤口已经崩线了。”

　　“——骗人？真的？！”

　　本来还想再拉他的辉夜，手在半空中一下停住了。

　　“嗯，骗人，假的。”

　　“你、你这家伙....！”

　　他爽快的承认欺骗，让辉夜当即就要开启暴走模式，可他又一句话却让辉夜再度僵住：“如果你再用力拉一下，没准就要崩线了？到时候我估计又得去医院了。”

　　“——那也是你活该！”尽管给他气得在边上跳脚，辉夜却终究还是没能对其伸出手，只是十指在半空中反复收缩着，就是拿他这鸠占鹊巢的家伙没办法。

　　还就这么看着他取过自己的枕头当抱枕，并且十分自然的给自己盖上被子，就这么闭眼仿佛要入睡的样子，辉夜还就是没辙。

　　不过在边上徘徊着，走了几圈看他都没打算要起来的样子，倒是让辉夜终于没忍住，一把扯下他的被子：“——这是我的床！你如果不展现父爱，就快点回去！”

　　“....父亲和女儿一起睡很正常吧？”被揭开被子他也毫不在意，这会儿被要求离开反而又不想走了，在床上单手托腮地带着微笑，看着边上气急的黑发少女，拍了拍边上的位置调侃道：“快别害羞了，一起睡呀~虽然不是长兄，但末兄也可以代替一下父吧？”

　　“——才不正常吧！想和这个年龄的女儿一起睡的爸爸是什么鬼父啊！”

　　“嘿、嘿唉....？”奇怪的台词从辉夜嘴里出现，让安雁都呆住了，这态度却令辉夜双手叉腰的不满道：“怎么了？你在惊讶什么？”

　　“不....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鬼父这种说法.....”

　　“刚刚早坂说过，你如果想和那孩子一起睡，一定是想当鬼父，没有别的可能。”

　　“....不不不，十三岁还是可以和父亲一起睡吧？”

　　“是不是还想趁着那孩子睡着了，悄悄地亲一下？”

　　“嘛，瑞吉儿的脸蛋吗？”安雁认真回想不久前，瑞吉儿睡着时靠在自己身旁的样子，让他不自觉捂着嘴别过脸小声道：“....要说不想，那肯定是骗人吧？”

　　“——你果然是鬼父吗？！竟然想让那孩子怀孕？！”

　　“呃....咦？嗯.....”过于飞跃而直白的言论，令安雁傻眼的回过头看去，沉吟良久才狐疑道：“为什么你会突然说到这种程度？”

　　“....超过九岁的男性和女性一起在床铺上！还亲嘴！肯定会怀孕的吧！这是常识啊！”

　　“....哈、哈啊？是、是这样吗？”

　　怎么办？我该怎么和她解释清楚？上个保健体育？——石化当场的安雁一时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与其交流，毕竟他总不能真给她讲清楚，人类制造小孩的真实过程吧？

　　也是在他万分为难的时候，单手扶额的早坂爱倒是连门都没敲地走了进来，叹着气说道：“....安雁大人，今晚你还是先回去吧，接下去就由我来和辉夜大人解释。”

　　“不好意思，我完全信不过你。”安雁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着早坂那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毫不犹豫地揭穿道：“反正你肯定想借机陷害我吧？”

　　“嘁....竟然被发现了吗？”本还万分为难的早坂眼看自己的阴谋被发现，干脆连装都不装了，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安雁大人还真是聪明的啊。”

　　“你对自己的主人，能不能有点敬意？”

　　“敬意？我一直有啊~但事实上也差不多吧？难道我撒谎了？”说话间早坂爱一脸轻蔑道：“不过你肯定会说，我不是萝莉控什么的吧？”

　　“废话，正常人肯定得辩解啊，而我如果要结婚，选择的肯定是.....”

　　“什么？你的前女友？”

　　“....这个.....”在两名少女紧盯不放的视线中，他掩面思考良久才缓缓道：“菈妮那样的？”

　　“.......是哦，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是个死宅。”

　　出乎预料的答案令早坂一脸愕然，许久才失望的长叹了一口气，明显就是为没能找到乐子遗憾。

　　可辉夜倒是不忍直视他的捂着脸，开始思考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哥哥把爱好从手办上转移到人身上。

　　.......................

　　在两名少女都沉默的当下，安雁却是趁机溜出了辉夜的房间。

　　只是才走到门口他的衣摆就被人抓住了，瑞吉儿似乎有些不太开心的看着他，轻声询问：“菈妮是谁？”

　　“....手办，也就是玩偶。”

　　“恋物癖？”

　　“我....你这孩子为什么会懂那种知识？”瑞吉儿突然蹦出的奇怪台词，让他差点没上演个平地摔，擦了一把额头冷汗无语道：“要不你还是当我萝莉控吧？”

　　“那萝莉控。”瑞吉儿意外更接受这个，似乎还隐约有些雀跃感。

　　不过被个十四岁以下，正好处于萝莉与少女分界线的女孩子这样说，倒让他总感觉莫名头疼：“....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这个话题咱们还是略过，我得出门一趟.....”

　　“现在？这个时间？”

　　“没事，我有钱可以打车！”

　　“嗯，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感觉。”瑞吉儿扫了一眼，这就如同教堂大厅层高的过道默默点头，却反手就打开了辉夜房间的门，冲着里面说道：“——这个人想溜走，你们不阻止一下吗？”

　　“瑞吉儿？！”

　　他难以置信的回头，无法相信自己忠实的盟友，竟会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给卖了。

　　但瑞吉儿却只是默默别过头，甚至跟着两名少女进了房间，就这么在辉夜在招呼下坐在床边，等待他被迫开始的深夜故事会。

　　没错，故事会。

　　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三名少女的一不留神都忘记了，他其实还存在脑震荡的问题，就这么让他展现“父爱”，通宵轮流给她们讲故事。

　　就这样，在少女们的包围下，体验了奇怪后宫....好吧，实际就是少走了二十年弯路，提前体验奇怪的女儿满堂感，真就被迫说了一晚上的故事。

　　直到天明他才获得自由，可回房间还没有躺下多久....闹钟就响了起来。

　　........................

　　第二天，星期一的清爽早晨，彻夜未眠的安雁才关掉闹钟，一头重新扑到床铺上，手机却又传来收到邮件的声音。

　　拿起来一看，竟是伊蕾娜的邮件。

　　【今天是独的第一天上班，感觉会很有意思，来玩不？】

　　“....伊蕾娜这人怎么这样，别人艰难做出的决定，竟然当作乐子来看？真就不当人了吗这家伙？”

　　安雁一边吐槽着，一边手上却是一刻都没停下，就回了个邮件【今天我有钱，等着我！】

　　【——有钱了吗？那就快点把欠我的钱还回来啊！！】

　　几乎是在他发送的瞬间，伊蕾娜便秒回了个要债的邮件，而他....只是瞥了眼就关掉手机，当做无事发生的眺望窗外晴空：

　　“今天天气不错呢~大概到晚上也不会下雨吧？不过得表现的好点才能外出，可表现的状况太好连请假都不行得去学校上课，这算有利有弊吗？算了....等放学了，就带瑞吉儿去认识些有趣的家伙吧？”

　　晚上还能看好戏令他稍有些兴奋，就这么带着愉悦的心情走出房间，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就与辉夜一同去了学校....而瑞吉儿暂时在四宫别邸学习，准备过阵子看看能不能进秀知院。

　　而他本来是想着上课时间好好睡一觉，然而时不时的声音，却本就有脑震荡头疼的厉害的他给吵得头疼欲裂，睡眠质量相当的糟糕。

　　不过为了自由活动的权力，他还是忍了下来，即便直到放学都很困倦也很头疼。

　　甚至在放学时也难得没逃走，而是在班级门口迎接辉夜诧异的目光，还老老实实的跟着来到学生会....毕竟还欠辉夜的钱，甚至让辉夜担心了一阵，令他有打算暂时表现好一点。

　　一路上辉夜倒是意外沉默的，完全没有如往常那般对他说教，只是双手叠加的放在小腹前，一副标准过头的淑女模样。

　　因此在他们抵达学生会并面对面坐在沙发座椅上之后，半梦半醒状态下的安雁总感觉浑身不对劲，猛然惊醒的看向对面似乎在神游天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