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日常与非日常的褪色者 第54节

　　“当然有！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第一时间去高中部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那据说总第一个冲出校门的会长.....不过我好像去的还是有点晚了？”

　　“还真有？？话说难怪你来的那么快。”

　　一直都是自己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安雁，听着对方的胡说八道之余也忍不住庆幸，自己拆了纱布、也嫌热没穿一眼就会让人认出的冬季制服。

　　不过诡异的误会，却也令他没法放松，只是单手扶额的努力缓解着内心的郁闷，叹道：“说说看吧？证据是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兄长说过，在他从本家搬到东京与四宫前辈同居之后，一开始四宫前辈还只是每天上学偶尔露出苦恼的表情，之后一段时间还时不时在学生会室叹气或是愤怒，又时不时的突然笑一下.....”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所以我肯定！她被有预谋的控制了！我甚至还听说过她的兄长搬过来的第一天夜晚，还有救护车到四宫家！第二天四宫前辈也没上学！肯定是被那个恶魔给打了！”

　　整合过去与现在的情报，白银圭越是去想就越觉得这种事情非常有可能出现，在话语的最后甚至有点压抑不住怒火与心痛的提高了音调。

　　这过于离谱的猜测，听起来倒是莫名有理有据，作为一个追星族、迷妹出现这种猜测，过于关心自己的偶像，会这样过度放大一些事好像也不奇怪，但是他这个被诬陷的当事人听着.....

　　我是谁？我在哪儿？谁被欺负了？——懵逼到一定程度的安雁，都怀疑这是不是在想什么别人的故事。

　　许久他才将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似的，摆手道：“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绝对是误会了！四宫会长不是那种人！”

　　“怎么可能！萌叶也问过四宫前辈，那个时候她对自己兄长的评价非常尊敬却又非常含糊，配合前阵子兄长所说的，这就是典型被家暴却不敢说的表现！肯定不是误会！”

　　积极反驳的少女，言语中几乎断定了，安雁就是个家暴妹妹的人渣。

　　这离谱的推理，就算有迹可循也令他忍不住长叹：“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辉....咳.....四宫副会长，其实和他哥关系很好，只是出于某种缘故，不能将真实的事情告诉别人？而四宫会长也是个好人，只是被你哥误会了？”

　　“怎么可能！我听说曾经对成绩很在意的四宫前辈，也是因为那个恶魔的出现，都逐渐变得不在意成绩，连成绩被兄长超过也完全不在意，这肯定是被那家伙折磨的没有精力去在意！”

　　“....有没有可能，这完全就是你们兄妹想多了？她只是觉醒了？成熟了？”

　　“什么意思？”他这帮着安雁说话的态度，令白银圭不禁微微蹙眉。

　　“作为财阀家的孩子，比起纸面上的成绩，权谋学、运筹学、管理学、阅人术、用人术、纵横术等现代帝王学要更重要了无数倍吧？毕竟正常高中课本上教的知识，对于财阀子女而言差不多懂了就可以，没必要为了考试特意去死记硬背，因为他们不可能去做程序员、工程师和白领之类的工作啊，纸面上的成绩根本没有意义。”

　　比如安雁在知晓基本的知识之后，他就不再去复习高中的知识，说到底那些高考之后基本也会忘记大半，因此四宫本家实际也更为看重帝王学的教育，他正好觉得有用倒是也在学习。

　　若非如此他早就给赶出家门了，只是这些并不考，学校里也完全没教类似的，令他只能接受实际考试成绩非常一般的事。

　　只是这些话白银圭多少能理解，却也不是完全理解，止不住蹙眉道：“就算这样，正常这个年龄在意成绩也很普遍吧？应该也没必要那么早学习那些东西才是？”

　　“很多东西都是从小教育的，我听说四宫家的孩子也是幼时开始学习，而普通的应试教育对那些有钱人来说适当学下就可以了，没必要太过去在意那些，不然就本末倒置了不是吗？”

　　安雁反过来倒是教育起白银圭，让她有点无法接受却也只能带着些许不甘承认：

　　“或许那些天生就在管理阶级的人，是不太需要在意这方面，她本来成绩也足够好，是没什么必要去钻牛角尖过度复习，可是突然的变化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也不一定就是她哥欺负了她啊？没准当时进医院的其实是她哥呢？或许她哥才是被欺负的对象？”

　　“怎么可能！四宫前辈不是那种人！”

　　“难道你和她很熟？”

　　“....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我一直在关注着四宫前辈！所以我非常了解四宫前辈！”

　　“这是何等标准的追星族发言啊.....”

　　尽管脸色稍稍一僵，可白银圭却还是坚定支持自己的偶像，还狐疑的盯着他，问道：

　　“我是仰慕四宫前辈不假，倒是前辈你为什么一直在帮那个会长说话？你不会是站着那个会长那边的人吧？”

　　“怎么会。”安雁默默地别过脸，才自夸过自己的他，实在不好承认自己就是她口中的家暴男，只能随口胡诌道：“我只站在公理与正义的一边。”

　　“真的？那你听说过关于那个恶魔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据说那个恶魔会长，上课虽然偶尔听讲，可实际更多时间都是在发呆，他的成绩或许有可能是威胁老师的结果，以前我是不相信不过现在....你说那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学校公正廉洁，学生高风亮节，这才是真正的秀知院啊！”

　　“....你是认真吗？”

　　被高度霸凌的学生，在说学校公正廉洁，学生高风亮节....这难道是个长期被人们欺负却又得到一丝安慰，因此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吗？还是被UPA过头的可怜人？

　　白银圭看着安雁的目光，可以说是越看越觉得可怜。

　　而安雁回过神时也猜到了，基于她的误解究竟会对自己要什么想法，很想辩解却都不知该怎么说好，只能在欲言又止的最后，认命般的重新低下头：

　　“....好吧，我是骗你的，你猜得对，那家伙大概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难道欺负你的人就是那个会长？”

　　“不不不，这个再怎么说也不，......”

　　安雁还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可都没说完边上却突然插入熟悉的声音：“——没有错！那个人可把他欺负惨了！”

　　“咦？”他下意识看去，却见伊蕾娜不知何时出现，还就一屁股坐在对面少女边上，看着白银圭尤为认真的说：

　　“尽管我不想和人说，不过这家伙....夜实在太温柔了！就算被那个混蛋欺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连我都已经看不下去了！却依旧不愿去指责那个混蛋！”

　　“竟然是真的吗？！”猜想得到佐证的白银圭顿时露出怒容，伊蕾娜一溜烟就跟着来到安雁身旁，趁其不备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继续道：“你看！他身上的伤口，脸上、手上，甚至腰后和腿上！全都有被安雁那混蛋打出的伤痕！！”

　　“？！....过、过分....太过分了，怎么、怎么能有人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一点点爬上尖刺滚轮，又从上面摔下而制造出来，到现在还未能完全愈合的狰狞伤口，令白银圭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捂着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怎么也没想到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外，竟还有如此多的创伤。

　　只是想到这些伤口出现时，究竟会有怎样的痛楚，她的眼中便浮起一层薄雾。

　　这强烈的共情感或者说同情心，令伊蕾娜直呼有趣，安雁却没忍住一巴掌按在她的天灵盖上，将这没事找乐子的魔女压了下去，切齿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快点回去啊！”说完，他强颜欢笑地立刻对白银圭辩解道：

　　“你真误会了，这怎么可能是会长做的？这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而已。”

　　“哎！别再包庇他了！我知道你很温柔！可是温柔也应该有个底线吧！”憋笑辛苦的伊蕾娜，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这种程度的伤！还都是撕裂伤！怎么可能是自己弄出来的！！”

　　“就是啊！这怎么可能是自己能弄出来的？”怎么都像被人弄出的伤口，令白银圭颤抖着指尖取出手机：“报警....必须得报警！”

　　“不，等一下！报警也没有用！”眼见要玩脱，伊蕾娜瞬间就扑了上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机，严肃道：“你想清楚一下，那家伙是四宫家的人，你报警不就等于自寻死路吗？”

　　“怎么会！难不成警察还能因为他们有钱就站着他们那边？那这个国家不是完蛋了？”

　　毕竟还只是个初中生，还仰慕着四宫辉夜这在四宫家教育下，会毫不介意使用阴险手段达成目的的利己主义者，白银圭倒是还不曾接触过社会的阴暗面，对于警察显得相当信任。

　　但为了避免真再去一次警察局，让人把自己捞出来闹笑话，安雁只能被迫解释道：

　　“不仅仅是因为钱的问题，他们在各领域形成垄断，也对首相、县长、市长以及议员选举存在举足轻重的影响，甚至四宫财阀里的干部，也就是下属公司里许多社长本身就是国会议员，那些分公司的干部也大都是县议员，还有党派直接就倒向他们，靠着四宫家供养，警察根本不敢为了这种小事得罪他们。”

　　“明明是社长还能当议员？这样的话这个国家不等于被财阀控制吗？”

　　听了安雁的描述，白银圭只感到这完全涉及了自己的知识盲区，甚至到了无法理解、颠覆常识的程度。

　　这反应倒令安雁跟着有点无语：“不是....你在意外什么？这几乎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吧？日本议员里高级的那些一般不从事副业，但‘例外’的部分就是‘大公司有权者’啊，他们当上议员不难，特别四宫家的大公司的社长，想当国会议员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说到底日本的议员本就有继承现象，比起那些父子继承的水货，大公司的有权者已经算是不错的议员....最多就是维护一下自己的利益什么的。”

　　“这不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吗？那样日本的普通人该怎么上去？知识如何改变命运？！”

　　“知识当然可以改变命运，从基层到中层差不多就这样了吧？想更上去就日本的情况，除了推翻现有的体制，彻底的改革否则普通人想胜过财阀，只能等灭国级灾难出现财阀倒闭，否则根本没可能。”

　　“怎么会.....”

　　学校里没有教过的知识，毫无保留的黑暗现实，令白银圭突然就感到这个国家无比黑暗，身体一软重新就坐了回去。

　　安雁还想安慰她一下，白银圭就已经重新抬起头来，紧咬唇瓣的流露出悲切的声音：

　　“那样的话，前辈你和四宫前辈，不是都没有办法摆脱那个恶魔？”

　　“....不是，这个时候你就别在意我了，咱们还是谈一谈国家大事吧？而且你不是要去学生会室吗？再不去真的来得及？”

　　“怎么可能不在意！”面前有困难的人出现，令白银圭无法就这么放弃，努力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道：“请告诉我更多关于那个恶魔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在初中部的学生会联合千花姐姐还有兄长，并暗地里联系上四宫前辈，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如果只是把他从学校赶走，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听、听起来....好像不错？”

　　我没听错吧？这孩子当着我本人的面，说什么赶走我？话说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现任理事长是四宫黄光？——脸上强颜欢笑的安雁都不知该怎么说好，只能含糊其辞的点头。

　　扭头看向边上灰发少女，他却又发现伊蕾娜正捂着脸，肩膀不断上下起伏地颤抖着，令他看着就气不打一出来：

　　“喂！你别再笑了行不行，多少帮我解释一下啊！这孩子已经完全不相信我，以为我有人质情结了啊！”

　　“对、对不起....呜~！我、我是伤心....难过啊~~！”抬起脸来，憋笑都憋出眼泪的伊蕾娜，带着给人感觉好像在哭的表情，为了缓解笑意用力拍着他的大腿，努力正经的稳住声音，一副在哭又在笑的模样看向他：“你、你要....努力啊！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

　　“....你拍我伤口上，你跟我说努力？”安雁嘴角微抽的一把揪住她那为压抑笑容，而不断拍在自己身上的手，差点没忍住当场与她割袍断义。

　　“啊、那还真是抱歉。”才注意到这点的伊蕾娜，收起手来擦了一把眼角泪花，重新端正态度后看向对面少女，突然就义正辞严道：

　　“现在我们一起来商讨一下，该如何推翻那个利用家世，操控学校和妹妹的暴君吧！”

　　“是！请务必把您的智慧借给我！”白银圭用力点头，一点没发现对面纯粹只是在取乐。

　　“总之，先说一说，那个混蛋都做了什么吧？夜，你作为当事人，你来说说看，不要包庇他，现在正义就站在你的这边！你要相信，正义是绝对不会输的！”

　　抿着唇瓣抑制笑容的伊蕾娜，摆出一点不像她的严肃表情，说着和她完全不搭边的话，伸手就按在在安雁肩上，将想找机会溜走的安雁重新压了回去。

　　当然....不是力量上的问题，纯粹是这动作吸引对面少女也看了过来，让他只能带着想骂娘心情重新坐下。

　　面对对面少女那期待和目光，安雁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毕竟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用这孩子打发时间，找找乐子顺便蹭个咖啡，却让自己成为伊蕾娜的乐子。

　　接下去的时间，他一边逃离这光怪离奇的现实，一边被迫参与到两名少女对自己的讨伐会上，就这么缓慢渡过人生中难以形容的一段时间。

　　直到天黑下来，白银圭手上多了早坂爱与早坂夜这两个，二人曾用来骗人的假名的联系方式后，就这么带着一副即将开始艰难而光荣使命的严峻神情与两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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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中的咖啡厅屋檐下。

　　目送那骑着自行车远去的银发少女，安雁整个人却都已精神恍惚，神采奕奕的挥手告别的伊蕾娜，倒是在对方走远之后，终于没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在边上不顾形象的笑到流泪满面。

　　仰望天空，逃避现实的安雁许久才在边上笑声停下时，冷冷的扭头看去：

　　“....你差不多一点啊，这样真的好吗？你是开心了？但接下去我该怎么收场？”

　　“说起来，我刚刚帮你拍了张照片，要看看不？”完全不接话茬的伊蕾娜，突然带着小恶魔般狡黠的笑容冲他晃了晃手机。

　　“....什么照片？”

　　“你和女孩子，在一辆自行车上的浪漫照片~啊！说起来高中生男女共乘一辆自行车，却是挺浪漫的？就是....为什么是女孩子坐在前面呢~”

　　“什....！快点删掉！”

　　“求我！”伊蕾娜骄傲地挺起胸膛，让他干脆放弃协商，干脆伸手抓去：“看我武力——！咦？什么这个？？”

　　手在半空中触及到透明的护盾，根本无法触碰道伊蕾娜的存在，让他顿时一脸懵逼。

　　伊蕾娜却是得意的摇晃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魔杖：“你以为我连这点小心思都猜不到吗~？”

　　“你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