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日常与非日常的褪色者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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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下北泽的轿车上。

　　安雁坐在后排一边冥想，一边安静等待着到屠宰场之后，最大化利用那些牛的灵魂，至于虹夏那边的事情他其实倒真不在意。

　　然而也就在半路上，车辆却突然遭遇家里另一辆车的截停。

　　自己这边的车才急刹停下，就见一名黑发少女从另一辆车走了下来。

　　这边司机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开锁并走下车，帮忙打开右后侧车门，随后那少女就这么十分自然地坐进了车后排。

　　“好久不见~哥哥。”

　　尽管容貌亮丽笑容柔和，可辉夜宛如古井般的双眼，冰冷得叫人感到恐怖。

　　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吗？——不自觉往边上挪开的安雁本能如此想着。

　　可他是才退开，辉夜却是跟着就迫近过去，似笑非笑道：“怎么了？为什么要避开？我们不是关系好到不正常，远超正常兄妹的兄妹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现在竟然还想装傻吗！”辉夜的脸色稍稍一僵，随后一巴掌拍在他耳边的车窗上，随即带着仿佛要咬人的表情，凑近他的耳边切齿道：“你可别说，你完全不懂，那个时候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啊....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听不懂唉？”

　　面对伴随少女芬芳而来的冰冷低语，安雁却是想也不想给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态度，却直接给辉夜气笑了：“....听不懂？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个世界这么大人还有人不懂？！装傻也装的像一点好不好！”

　　“....你是认真吗？”想起辉夜先前的发言，安雁差点就没绷住，辉夜也想起自己确实还真不懂，早坂爱当时想解释却被安雁打断，让自己错失了解世界真相的机会，而弄出的大误会顿时石化似的僵住：“.........我不一样。”

　　“那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啊！你明明就是知道的吧！”

　　“你才是，到底在说？谁还不是纯洁天真的孩子？”

　　“你和纯洁天真这个词哪里挂钩了？！”辉夜差点没被他这没脸没皮的给气笑。

　　“哎呀，别那么在意细节嘛，说到底你也那么腹黑，不是也不懂？”

　　“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至少我不会像你，没事出门就拐个孩子回家！而且白银御行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辉夜实在没忍住，一边怒斥着一边还用充满怨恨的视线看着他，他却只是无辜地摊开双手：“谁？我不认识耶？”

　　“装傻吗？！”

　　“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她本人啊，我肯定不认识她，她肯定也不认识我，说到底我都不知道白银御行还有个妹妹啊。”

　　安雁贯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就是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一脸的遭遇冤枉的表情。

　　然而辉夜却也相当信赖自己唯一的亲信早坂爱....尽管最近早坂爱经常会露出对自己无语的表情。

　　但反正大家现在都在一辆车上，她也就打算在他前往上班地点之前，将他给好好审讯一番。

　　两人就如往常般上演一攻一防的言语交锋，前方司机也只能苦笑着，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平稳的驾驶车辆前往预定地点，尽可能做好作为司机的本职工作。

　　可就在一个转角处，才放慢车速准备拐弯的时候，路边大约三百多米处，一座酒店的十三层客房窗口，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于是在大约半秒的下个瞬间.....

　　——砰！

　　伴随玻璃窗被击碎的声音，前挡风玻璃跟着猛烈溅出一串血渍，司机踩着刹车的力道消失，车辆跟着便失去控制，一头撞上前面的车屁股猛地停了下来。

　　脸色发青的辉夜，本能发出悲鸣后，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什、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冷静一点，不要慌。”

　　这一年间学过各种专业军事知识，也接受过顶级特种兵的训练的安雁，先是安抚身旁少女，随即在察觉到挡风玻璃与车侧的弹孔，第一时间根据所学知识，大致推断对方的方向，迅速将辉夜拉过来保护在身后并让自己跟着避免暴露在对方视野中。

　　在诧异对方竟然在大街上狙击同时，他头也不回解答道：“是狙击，有人想杀我们。”

　　“....骗人？真的吗？？为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老爹快死了，已经有人急着要铲除对手吧？或是四条在想办法让四宫家内讧。”

　　“怎、怎么可能？”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少女，顿时慌了神紧张，彻底忘记了先前的矛盾，只是茫然失措的看着他。

　　而他却以超乎想象的冷静，揽住身旁少女的肩头，单手用力给了她一个拥抱并冲她露出前所未见的温柔表情，让那沉着的声音准确闯入她混乱的思绪：

　　“不用担心，辉夜，相信我吧；有我在，你肯定不会有事。”

　　“....哥哥.....”

　　平日一点不让她省心，甚至率性而为的还时不时做些出格的事，总是让她火大的兄长却唯独在这种时候异常可靠，令她没由来感到安心。

　　不过事实上安雁也是人，这种瓮中之鳖、完全被动的状况，令他不可能完全没点触动，纯粹是他明白自己不能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态，否则辉夜就一定会被自己慌。

　　同样他更是明白，人在愤怒时理性和智商会大幅下降，同理在恐慌中也是一样。

　　因此也是看辉夜冷静了一些，他才彻底恢复冷静并在心里郁闷，为什么这次出来没有带菈妮。

　　如果带了菈妮倒是可以将菈妮护住身前，充作防弹盾牌使用....毕竟菈妮和辉夜不一样，尽管看起来就是个小人偶，但肯定是不怕子弹的，他甚至可以肯定，那一定会是这个世界最坚固的盾牌。

　　这样自己还能躲在她身后，探出半张脸观察一下具体的射击位置。

　　可惜....没带也没办法，只能看着身旁恢复冷静的少女，继续说了下去：“至少在车上暂时还是安全的，那狙击手先杀掉司机，大概就是想等我们惊慌失措的冲出车吧？然后准确狙杀我们。”

　　“那....待在车上就好了？”安雁的镇定，令辉夜莫名的跟着逐渐恢复冷静：“接下去只要等警察来.....”

　　“不，不能等，如果我们不下去，尽管对方可能会担心盲狙落空，给我们抓住时间逃走的机会，可时间一拖对方肯定会忍不住试探射击；在警察来前我们要么被逼下车，要么就是被隔着车顶乱枪打死....毕竟这车可不防弹。”

　　“那到底.....”

　　“我先下去充当诱饵，你趁着对方开第一枪的时候，立刻从另一个车门出去往那边跑，到店内基本就安全了。”安雁伸手便指向了左侧车门不远处，正乱作一团的街道边的商铺，富有条理的阐述道：“你做好准备，为了避免对方不耐烦往车上射击，我先试着用诱饵吸引对方攻击，如果不行数到三我就出去吸引对方，明白吗？”

　　“....什、什么？等一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辉夜，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忍不住再次慌乱起来，失声惊叫：“哥哥？？你在说什么？你去做诱饵？！你疯了吗？！”

　　“没事，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我都有穿防弹衣，就算被打中一枪也没事的。”

　　“....真的？”

　　“就算我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逞强吧？”

　　“为什么说的这样敷衍....？请给我肯定的回答！”

　　“我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我保证....这样可以吧？”

　　当然是骗人的，为了灵活的行动他穿的是软质防弹背心，正常也就防御一下手枪的攻击，对抗狙击枪就算恭维也是力不从心。

　　而自己也不是什么政要，对方的距离恐怕不会太远，那么....自己的防弹衣象征意义将远大于实际意义。

　　不过在表面上他却显得镇定自若，还拉开上衣给她看了一眼，穿在里面的防弹背心后，随后将双手按在辉夜的肩上，想以此缓和她的不安。

　　“还真敢说，明明骗我的次数多到数都数不过来了.....”完全不了解这些的辉夜只是带着仿佛要哭的表情，碎碎念的抱怨着却在最后，咬着唇瓣盯着他，犹如赌咒发誓一般道：“不过这次我相信你，但如果你骗了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对！”

　　“不用那样强调也没关系，我发誓，绝对会活着回来啦。”他轻笑着，如往常般随意地拍了拍辉夜的脑袋。

　　而这次辉夜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他这犹如在对小孩子行为，只是轻轻点头：

　　“....这次我可真的，第一次相信你了，唯独这次....拜托不要骗我。”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辉夜的手却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服，生怕他会逃走似的，用力到令颤抖的指尖都有些惨白。

　　“好，那么差不多该上了吧，我先踢开大门丢出外套做诱饵，如果对方被吸引进行射击，我们就立刻分头跑，记得你得在我跑了之后跑，从自己的方向出去，绝对不能抢先，也不能跟着我，否则你也可能成为目标。”

　　没有时间去更多的安抚辉夜，安雁只是微笑着点头，随后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并脱掉自己的外套。

　　辉夜强作镇定的用力点头，做好推门而出的准备，并在心里紧张祈祷着对方一定要被外套吸引。

　　“一，二——三！”安雁缓缓道出数字，最后猛地一脚踢开大门，并将自己的冬季校服外套给丢了出去。

　　然而.....

　　四周回荡着的却只有自己踢开车门的声音，而那外套也十分自然的垂落在地。

　　空气一时凝固了，两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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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远处围观拍摄、报警的人，都大气不敢喘的T型路口，安雁呆然注视着那毫发无损外套，心里不自觉“咯噔”一下，心底也莫名发寒。

　　尽管他本就明白自己那几个哥，或者是希望四宫家内斗的四条家，真想动手不可能会去请个新手。

　　但心里多少还是抱有一点幻想，只是现在看来....对方明显是个老手，因为多半是凶多吉少。

　　“哥哥.....”身后是不安的声音，而他却没有回过头，只是注视着那敞开的大门，头也不回的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回真得做好准备了，我再数到三就出去，你看你那边的路线就可以了，不要看我，听到枪响就立刻跑，绝对不要回头，听好了，一定记住绝对不要回头，甚至在警察来之前都不要看我这边。”

　　尽管用视线看到枪击之后再跑，会比听到声音更快，可他更清楚万一让辉夜看到自己中弹的样子，辉夜怕是会忘记逃跑，甚至看到自己倒在地下，辉夜说不定也会从安全地方重新跑出来。

　　“可、可是——！”

　　“没有可是！你还当我是你哥就听我的！”

　　“.....我明白了.....”

　　尽管胸口仿佛被紧紧揪住，可辉夜却还是用力咬着唇瓣，甚至用力到不自觉将嘴唇咬破，才终于狠下心别过头，不让自己拖他的后腿。

　　紧接着，伴随熟悉的倒计时，安雁先是丢出手机试着干扰对方注意，随即并未笔直冲出车厢，而是以几乎翻滚的姿态斜着扑出车。

　　他是准备单手撑地，借着冲力通过一个侧手翻后，摆正姿态真正的站起重新把握一定的主动权，然而....情况和想象中的最糟状况如出一辙。

　　他的上半身才出现在车厢外，附近大楼的窗口便再次出现，那不太容易发现，明显是用了消音器的闪光。

　　——砰！！

　　肩膀突然爆出血雾，这个瞬间他感到整个世界骤然停顿，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剧痛袭来。

　　他的侧手翻也直接失败甩在地上，肩膀落地、伤口也随着冲力摩擦的地面，那皮开肉绽后那砂纸摩擦的痛感，疼的他差点昏厥。

　　然而早有准备的他却是忍住痛苦咬着牙，硬是一声都没有吭，摔在地面后也只是在地上一个翻滚，随即拖着无法动弹的手迅速调整姿态站起身来，并迅速看向射击的方向。

　　但他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不紧不慢的一边移动，一边朝道路边的射击死角而去，令那酒店中的狙击手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想死。

　　可再次扣动扳机他却发现，安雁似乎第一眼就发现了，那被消音器压制的枪口焰。

　　甚至在察觉到枪口焰的瞬间，本谈不上快的安雁立刻以非人类的夸张反应速度朝非既定方向躲避，令子弹从他身旁擦过手臂，带起些许血肉落入地面。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偏了，或是出现阵风的问题，也可能纯粹就是对方运气好，但重复射击后......

　　“....真的假的？这家伙真的是高中生？真的是人类？？”

　　一次次狙击，几乎擦着安雁的身体落在地上，令那狙击手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