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日常与非日常的褪色者 第83节

　　对于外界一切，安雁已经无法感知，只是跪在地下之后，便不受控制的弯下腰，一头撞在地面上，任由额头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磕的鲜血淋漓。

　　当然此刻的他朝已浑身是血，早也分不清哪里是好的，哪里是要伤口了。

　　崩坏的肺部痉挛的感觉，令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的折磨，可即便是这样喉咙依旧发不出声音。

　　视野一红一黑地闪烁，意识像晃动水面的气泡般四散凌乱，令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又究竟都在做些什么，甚至支撑不住身体，就这么彻底倾倒在地上。

　　损毁过重的心脏逐渐停止跳动，身体也得变得冰冷，曾无意识紧握着的长刀也被放开，可他却连手指都无法再动弹，温度、声音、光芒都在迅速远离。

　　对死亡的恐惧在最后，化为更为冰冷的丧失感，意识却不可自控的在身体崩解的状态下，坠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只是他的尸体并没有和寻常尸体一样，就这么静静的腐败，而是连带着和随身物品都迅速崩解化为点点光芒，并融入空气中似的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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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安雁再一次睁开眼睛，身上的伤痛已经彻底消失不见，面前的贫民窟也变成了不太熟悉，却也并不陌生的星月树。

　　渗入全身上下的痛楚消失不见，连视力都已经彻底的恢复如初，让他甚至怀疑先前的死亡，不过是一个极为真实的噩梦。

　　“恭喜你，真正成为了一名褪色者。”坐在树梢上的人偶少女，带着温柔的笑容注视着他。

　　“....你就在这等我死吗？”他盘腿坐在地上，有些精神恍惚的盯着面前的树干，菈妮倒是带着些无奈的摇头道：

　　“你错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更贴近死亡，并通过游走于死亡的边缘，在不死的状况下彻底克服，生物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在面对死亡时不骄不躁、不恐惧也不愤怒，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你都说是生物的本能了啊....不管是什么生物，在面临死亡时都会不择手段的想让自己活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你得补偿我，不然我真要哭给你看了。”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菈妮一点不逃避自己的责任，带着嫣然的笑意微微点头，转而却突然问道：“但在此之前，我很好奇你看到的幻觉是什么。”

第十三章 菈妮化人·死亡后的奖励?·直取安宁道

　　本来刚刚复活，安雁还在整理自己的精神，感受死后重生的奇妙体验，准备先好好放松放松、休息一下来着。

　　可菈妮这突然的一句话，直接就给他整不会了，犹豫再三后才正色道：“——总之你得补偿我。”

　　“我都说了会补偿，不要随便转移话题。”菈妮轻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解释道：“如果你一开始能冷静一点，你甚至说不定都不需要召唤癫火，而且如果能坦然面对死亡，你也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所有生命的价值，并更大程度的回避死亡。”

　　“....是这样吗？”

　　“顺便一提遭遇那四个人的时候就很冷静，尽管最后还是在反噬的作用下死了，但至少把可能目击你死亡的人都解决掉了，这点就很不错。”

　　“还行还行.....”提起先前的死亡，他这会儿多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那过于强烈的排斥反应带来的反噬，让他仿佛从内而外的遭遇酷刑，这会儿浑身上下就是已经痊愈了，依旧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似乎残留着幻痛让他浑身不太自在。

　　他还上下摸索一阵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依旧残留着惊人的血量，而万幸帝具五视万能·观察者也依旧在身上。

　　这倒让他感觉有点亏，明明拼命是为了避免这东西被抢，结果拼到脑浆都要炸了，最后也还是同归于尽了，可身上东西却又都在。

　　这不免令他感觉，自己临死前的折磨，似乎必要性不是那么高。

　　“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杀人灭口吗？明明之后复活了想办法，让人围追堵截应该抢在罗刹四鬼回去前灭口，毕竟帝都大的和个省似的，从贫民窟到王宫不骑飞行危险种，怎么也得十二小时以上啊.....”

　　“你在说什么啊，至少解决了麻烦，这也足够了呀。”菈妮飞到了他的头上，温柔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作为第一次的死亡，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不用为此而苦恼和自责。”

　　“菈妮大人.....”他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模样，仰起头来。

　　然而菈妮的下一句却令他的感动瞬间消失不见，甚至如同堕入冰窟一般。

　　“然后？你看到的幻觉是什么？”

　　“不是....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吧？你倒是把我刚刚的感动还回来啊！”

　　“反正是装的吧？”

　　“你竟然怀疑我对你感情？”

　　“当然了，我就是在怀疑你。”

　　菈妮一点没给他带偏，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无言的催促他给个答案。

　　他也是没辙，只能摊开双手，无奈叹道：“你这人真是....这种问题竟然还要问吗？我的心里总是充满了菈妮大人您啊！这样怀疑我未免太伤我的心了吧？”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喔？你打算怎么解释？”

　　“........”

　　刚死过一次，脑袋还差点变成浆糊的他，被提醒了才想起自己想到对方就会被发现，不由沉默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默默地从地上站起身。

　　“说起来，我刚刚还挺困的，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困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若无其事的就想要先离开这里，逃避这才死过一次之后，再一次面临的夺命问答。

　　然而还没走出这星月树移植区，他的双腿却突然变得沉重，甚至根本迈不出步伐。

　　“老实交代也没有关系的，我不会生气也没有生气的理由，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只是有一点好奇的话，你为什么要追问我这种尴尬的问题？”

　　“我好奇心重。”菈妮就这么漂浮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注视着他，只是眼中却没有丝毫脸上同款的笑意：“顺便一提，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有多么忘恩负义，明明我这样帮助你，你想到的竟然不是我？”

　　“不是....如果真想到手办大小的人偶，才真有大问题好吧！”

　　“那么，在我揍下去之前，还是先听听你的理由吧。”

　　也就是已经决定要揍人了吗？——面对人偶少女满脸笑容下达的延迟制裁判决，安雁的表情顿时一凝，只得努力拍着脑袋寻找着合适的台词。

　　不过比起别的什么，他个人倒是感觉，自己的想法没啥问题。

　　毕竟菈妮也不会去给他治疗，而且作为一个正经人，想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对象，如果不是香香软软的萝莉，而是个手办大小的人偶才奇怪吧？

　　真想到手办，那喜好或者说....性癖得有多么畸形？且不说手办就是拿来当抱枕都实在太小，甚至不小心压倒还会咯人啊！

　　“——不准说我小！我的本体才不小！说到底如果我想只是弄出个肉身！根本不是问题！”

　　菈妮怒气冲冲的打断他的头脑风暴，脚下也在砰砰的不断踢着他的脑壳。

　　他倒是被这发言震惊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真的吗？你能有肉身？”

　　“就连魔法学院都能制造生命，弄出个名为白金之子的可悲种族，母亲更有着能让人重新诞生成任意形态的力量，甚至也制造出了一大批的人....虽然那些都是残疾，但如果是我的话只是制造个肉身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真的？”安雁满脸的不信，令菈妮大为不满：“你这是在小瞧魔女菈妮吗？”

　　“没有~”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种简单的事情就算是个分身，我也能够简单做到！”

　　菈妮只是闭上眼睛，随后身体便化为一阵光芒消散，随即迅速重组成原本的模样。

　　不过原本手臂和角的连接处，那明显的人偶特征就消失不见了，彻底变成手办大小，却相当可爱的袖珍小人。

　　但手办都是硬的，而安雁伸手戳了戳菈妮的肚子，却能感受到少女的柔软，还有切实的体温透过衣服，叫他止不住惊叹：“好厉害！不愧是菈妮大人！”

　　“哼！看到了吧！我可——等、等下，你在做什么？不要戳我的脸！”

　　菈妮得意地扬起脑袋，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胸前相抵，一副高傲却又像是在等他称赞的模样，可爱的叫安雁没忍住轻搓着她的脸蛋，令那柔软的脸蛋都跟着被弄得变形，也让菈妮气得抡起手就揍他。

　　只是那实在过小的手，却实在是没能形成什么伤害。

　　还想再做什么的时候菈妮却发现他从口袋里取出了，才刚刚放入兜里的五视万能。

　　“虽然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我姑且还是问一下？”菈妮警惕的飞起与他拉开距离：“你拿这玩意想做什么？”

　　“试验一下这帝具的其它能力。”

　　“什么能力？”

　　“就随便试一试，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您放心吧~！”

　　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就是拼着再次吐血，也得用透视看菈妮一眼。

　　毕竟他从很久以前就好奇，这人偶的结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做出各种精细的动作。

　　虽然现在菈妮不是人偶，但执念也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为了别的什么....就为了曾经的执着！

　　“——你、你这恩将仇报的变态！”

　　就是菈妮也有些被吓到了，在半空中旋转身体逃离他的魔掌，并一脚踢在他眼睛上，随即在他吃痛地捂着眼时隐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而安雁默默地重新坐下，揉着多少还是有些痛的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样，终于不需要回答那个奇怪的问题了。”

　　没错，他不过是在故意想这种事情，回避菈妮的问题而已。

　　当然如果有机会，需要吐血才能看到菈妮的“内部”，他究竟会不会去动手——那肯定不会啊！

　　正经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说到底就在面前，如果有勇气直接掀不是更省事，反正都要挨揍为什么要再吐个血？

　　但如果透视的效果副作用没那么强，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

　　“啊、不行不行！这帝具根本就是恶魔！连我这样在村里最淳朴、善良的人，竟然都被诱惑地想到这些奇怪的事情！！”

　　在菈妮离开之后，思考不自觉发散的安雁倒是连忙将五视万能重新收起。

　　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堕落到，真用这样邪恶的能力去看自己恩人的内衣内裤。

　　可才自语着说完，这几乎等于在欺负村里全是疯子，没法反驳的发言后，他倒是忍不住看着自己先前，才玩弄过菈妮的手，忍不住喃喃自语：“不过话说回来，这触感倒是真的不错！如果这样的活体手办有的卖，真倾家荡产都想买个啊。”

　　但也是在菈妮逃走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掌握了，对菈妮的致胜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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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用菈妮换来心情上的平静之后，安雁感叹了一阵菈妮肉身的触感（指脸蛋、肚子），便再次将这些事情搁置于脑后。

　　走出戒备森严的星月树移植区，在外部守卫的惊讶的表情中，慰问了一下他们情况，他便朝着驻地的方向而去。

　　“罗刹四鬼死了，大臣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也会提高警惕，但....那家伙真不是东西啊，合作好好的竟然想卸磨杀驴？这真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他碎碎念的，倒是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当时也有同样的打算。

　　而尽管一开始还很困，但死了一次之后他倒是意外一点不困，甚至精神百倍的就这么一路冲回驻地，打算在大臣准备对自己动手前，做好先下手为强的准备。

　　不过办公区的大厅里，黑瞳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令他干脆去了赤瞳的房间。

　　虽然他也不清楚现在究竟是几点，但是赤瞳和他的小伙伴在他离开前还在和人谈事情，现在应该也还没睡才是，没准还能遇到她的小伙伴们。

　　然而在他踏入自己为女性划分的居住区时，门口轮班的少女杀手倒是多看了他两眼，却是在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没去阻止，自己的上司进入女生宿舍....毕竟这整个城堡也都是他的家啊。

　　穿过装修过度豪华的走道，抵达分配给赤瞳居住的房前后，尽管他也不太肯定赤瞳在自己房间，还是在黑瞳房间，但是还是顺手就敲了敲门。

　　“——谁？门没锁，直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