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那必须是我了 第487节

郑器从一开始，就不是来玩什么对弈的。

他说得很清楚。

他是来打架的。

“在动手之前，我能否再问你几个问题？”

“说说看。”

“你和地狱？”

“我和你们这儿的地狱没有任何关系。”

“嚯……”

当时，浦原喜助是不信郑器这话。

也不知现在的蓝染到底信了没有。

对于这个答案，他只是略带感慨的点了点头。

随后，蓝染又开口问道：“你得了崩玉，会作何用？”

“嗯……”

郑器瞧了瞧手里的崩玉。

和他如今的钢铁之躯相比，崩玉实在太渺小了。

小到如果不注意看的话，真就和一颗沙砾一般不起眼。

“我不关心你那套什么天上天下的理论，我老妈说得比你好多了。”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只有一句话我同意。”

郑器一转手腕，迷雾绕转，似是将崩玉吞噬殆尽。

“如果你想要，你就得自己来拿。”

“……确实如此。”

人们会觉得岩壁上的花很美，是因为人们往往就止步于悬崖边，而不是像那些花朵一般，能朝着天空踏出一步。

——而他蓝染，早已不愿再问自己，要在这悬崖边等待到何时了。

“我或许应该谢谢你愿意这么慷慨？”

拔出腰间的镜花水月，蓝染昂首，向着迷雾深处的巨神踏出一步。

“真想谢我的话……”

雾色深处，郑器那如山岳崩塌般的脚步声，响彻了这死后世界。

“你就努力让我尽兴一点吧，蓝染惣右介。”

第六十四章:蓝染惣右介的恐惧

要如何去胜过郑器？

这个问题，蓝染是思考过的。

他从未小觑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强敌。

假死脱身，激化郑器与瀞灵庭之间的矛盾，这些举措即是为了给他的变策争取时间，也是为了依靠护廷十三番队的战力去尽量试探出郑器的底细。

而越是试探，蓝染就越是心惊。

考虑到镜花水月对郑器的效果不佳，在蓝染看来，郑器的战斗力之强，在山本元柳斎重国之上。

可即便是对上这样的郑器，蓝染也依旧觉得，事态的发展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直到郑器捏碎反膜为止，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大虚的反膜，是支撑他蓝染敢于放肆进退的最后一手。

然而事到如今，蓝染亲身理解了一件事。

他自认已经尽可能的重视了郑器。

可到头来，却仍是不够重视——

不，这么说，或许不对。

要去比喻的话……对了，就像是蚂蚁和人类。

有一种观点认为，蚂蚁和人类虽然都属于三维世界里的生物，但蚂蚁的感官世界，只能呈现出二维的姿态。

因此，对蚂蚁而言，当一个人类出现在蚂蚁身前时，蚂蚁只能认知到那是一个无法逾越的【边界】。

蚂蚁无法理解那里为什么会存在【边界】，也无法认知到【那所谓的边界其实就是一个人类】的事实。

蚂蚁甚至不知道何为【人类】。

面对那忽然出现的【边界】，蚂蚁要么选择避让，要么选择退却，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对蓝染来说，他与郑器之间的关系，就无比近似于这种观点中所讲述的，蚂蚁与人类之间的关系。

他与郑器，同样都存在于这已然停滞了太久的诸界之内。

可当他真正需要去面对郑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郑器的存在。

或者说……

他曾设想过的，那些属于【超越者】的模样，完全无法套用在郑器身上。

蓝染惣右介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边界】。

以郑器为名，呈现出了郑器的姿态，无比清晰的【边界】。

比起他曾触及到的，那属于死神的极限，更令人望而却步的【边界】。

“呼……”

蓝染持刀的手，肌肉痉挛。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样不遗余力的去挥动手里的刀刃了。

哪怕暗地里从未懈怠过对自己的锻练，这久违的全力以赴，还是让他生出了强烈的疲劳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蓝染记不太清了。

他所谓的极限理论，并不是信口雌黄。

那是他的实际经历。

斩术、白打、步法、鬼道。

蓝染早已将死神四项基本战斗术都近乎修炼至了自身的极限，不论是以斩拳走鬼的造诣而言，还是从实战能力来讲，如今的他与号称最强死神的山本元柳斎重国都可谓不相上下。

唯一的不同，是在斩魄刀的能力上。

但这种不同，在面对郑器的时候，却没有不同。

现时代死神的战斗手段，总体而言，除却斩拳走鬼，另一核心便是斩魄刀。

可就算破坏力强如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残火太刀，也无法对郑器造成真正的威胁。

而他蓝染惣右介这功能性更强的镜花水月，即使是用出了卍解，也终究是动摇不了那如巨神般的钢铁之躯。

一直以来，在蓝染眼中，死神的战斗，其实就是灵压的比拼。

而当斩魄刀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效果时，出色的斩拳走鬼，便是发挥这种灵压优势的最好途径。

凝聚灵压而形成的锋利剑气。

如瞬间移动般毫无破绽的瞬步。

以及，那再一次经由完整咏唱被施展出来的五龙转灭。

若非寻常的白打手段实在无法用在同一个数十米高的庞然大物之间的战斗中，那此时此刻的蓝染，怕是已经将他这一身的能耐，都尽显于这死后世界之中了。

可就算是做到了这种地步……

“这就是，超越者应该有的模样吗……”

望着眼前那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未曾有过一丁点回应的钢铁巨神，蓝染的脸上浮现出的却不是惊恐或绝望。

“你很享受这种时刻吗？”

他向着那巨神昂首发问。

“俯瞰着蝼蚁的挣扎，超然的端坐于天，你会享受这种时刻吗？”

“不，不……你看上去没有这种趣味。”

不等郑器回应，蓝染自问自答。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慈悲啊。”

“哪怕是对敢于挑衅你的蝼蚁，你也依然愿意给予蝼蚁挣扎的权利。”

“谁又能想到，度过了漫漫长夜，当这世间再次诞生出一位超越者时，却会是如此的……”

“哼，哼哈哈……”

蓝染垂首，兀自发笑。

在这属于郑器的死后世界之中，这一刻，他那低沉的笑声，在四周沉寂的包围里，成为了唯一的声音。

笑声回荡，却更显寂寥与凄凉。

郑器没有对停手的蓝染施以重拳。

此时的他，真就如同那庙宇之中，高堂之上端坐的神像。

任那世人是痴是狂，是喜是怒，是哀是乐，是赞是骂，都是岿然不动，不闻不问。

蓝染的笑声，孤独的回荡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去。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再一次仰望向郑器。

“为何，偏偏是你这样无趣的任性之徒，能先我一步，跨越那界限？”

这话语的内容，听来似是嫉妒，似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