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那必须是我了 第699节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上一秒正在郑器的掌中，要穿越郑器所说的那扇门扉。

“你醒了。”

“所以，这里就是门里了？”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对面座位上的碇源堂，真嗣没有显露出一丝惊讶。

“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

“我只是不觉得凭你能在郑器面前耍什么花招。”

真嗣向后一靠。

“……你不好奇吗？”

沉默了几秒后，碇源堂开口问道。

“好奇。”

真嗣回答道：“但我懒得从你嘴里分辨真假。”

“都到了这里，我没有必要对你说谎。”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要用心之壁隔开的人，你要我信你能吐露真心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真嗣勾了勾嘴角。

只是那笑容着实说不上友善。

“这里是各各他体。”

碇源堂兀自解释了起来：“自这颗星球上有生命诞生以来的一切，都在这里。”

“当然，也包括唯，你的母亲。”

“所以，事到如今，你能抵达这里，就代表你也该想起来了，真嗣。”

听着碇源堂的话，真嗣皱起眉。

想起来？

想起什么——

“呜！”

列车的轰鸣声，猛地悠长了起来。

真嗣的双目骤然发怔。

似是只有一瞬，又好像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么漫长的岁月。

当真嗣的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时……

他，想起来了。

——

“这就是这颗星球的背面啊。”

以人身伫立在白色的沙滩上，郑器眺望着蔚蓝大海与澄清苍穹的交界处。

海天一线，恍若无垠。

“真漂亮。”

他赞叹道。

“劳你费心了，这位太太。”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温婉的声音，从郑器背后传来。

“不用这么客气，我好歹是真嗣的师父。”

郑器转过身来。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衣着奇妙的女性。

面貌上，和绫波极为相似，甚至会让人有种长大后的绫波肯定就是这副模样的感觉。

只不过，发色、瞳色，还有最重要的，神态上，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位女性与绫波的分别。

柔和、慈祥，若是同那双眼眸对视，又能清晰地看到眼底中蕴着的坚毅。

宛如教堂高处，那以虹色琉璃雕刻下的圣母。

以至于那一身奇异的白色紧身衣，看上去都像是垂落于她身周的天使之羽。

只一眼，这位充满母性的女性的真实身份便呼之欲出。

她就是真嗣的母亲……

碇唯。

“不过，你不去真嗣那边，来我这做什么？”

郑器问道。

碇唯没有立刻应答。

她直勾勾的望着郑器。

像是察觉到了碇唯的心思，有星光自郑器胸中涌出，在他的肩头凝聚出了魔典的形体。

瞪起一双猫眼，魔典紧盯着碇唯。

“我对这颗星球已经没什么需求了。”

郑器摆摆手。

“除非真嗣想我帮一把，不然你们一家三口要是愿意就这么在这待下去，我最多帮忙修一下这颗星球正面的环境和那补完的烂后门。”

“当然，最重要的是……”

郑器迈开步子，来到碇唯面前。

他俯下身，同这位敢于如此直面他，至今也不退一步的母亲四目相对。

“我对你，确实没有兴趣。”

“太太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想和我过两招。”

“所以，你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您都已经知道了吗？”

“差不多吧。”

瞧着像是想通了什么，无论是身体还是神情都终于放松了下来的碇唯，郑器直起身，用大拇指比了比魔典。

“有我的搭档在，这点程度还是难不倒我们的。”

闻言，碇唯同魔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后，又看向了郑器。

“您的一举一动，其实我都一直看在眼里……感谢您愿意忍受我至今为止的任性和无礼。”

不，其实我也是才发现没多久。

想了想，郑器还是没将这话说出口。

谁又能想到，碇唯是故意通过初号机的实验，以仿制的智慧之果为媒介，独自来到了各各他体，为的，就是能将足以决定人类未来的选择权，交付给真嗣呢？

没错。

这一个轮回中的碇唯，是有着过往轮回记忆的。

也正因如此，这个轮回中，才会出现真希波那样的【异常】。

如果没有郑器的出现，想必一切真的有可能会按照碇唯的剧本进行下去……

谁又能想到，在这各各他体之中，有一位母亲，正一步步将人类的未来，交予自己的孩子来选择呢？

而就算身处各各他体这个星球的背面，碇唯也始终关注着处在星球正面的真嗣。

某种意义上，一直以来她都和郑器一样，是【寄宿】在真嗣身上的。

只是她的方式更加隐秘，以至于连郑器都是在完成进化之后，才注意到了她与真嗣之间的联系。

这或许就是母性中所蕴含的，光辉的可能性吧。

“这一个轮回中现存的枪，只剩下了一把，想要在各各他体里完成真正的补完，是不可能的了。”

碇唯轻声说道。

“所以，我想求您一件事……”

——

“你想起来了。”

“对。”

真嗣确实想起来了。

各各他体，将他在过往轮回之中的记忆，都交给了他。

所以——

“我现在在想，是不是该再多给你几下。”

真嗣盯着碇源堂。

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在每次轮回之中的表现，真嗣的拳头就会不自觉的硬起来。

“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无意与你争执下去。”

碇源堂说道：“能抵达这里，就代表我很快就能见到唯，至于补完，已经必定失败了。”

“接下来的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瞧着眼前这个面露期待的男人，真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念头。

但这大概是他想法最为强烈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