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154节
战马的嘶鸣声不断的响起,一个个骑卒被撞得粉身碎骨,而后又有人继续跟上。
不时有失去了主人战马,甩开了蹄子,朝着讲经首座撞去。
嘉陵关的城头上!
沉闷的战鼓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唐国的镇南军的军卒们,目光沉痛着看着袍泽,一个个的送死,却又无能为力。
王景略接过了那一道虎符后,命令道:“传令,关城门,天枢处、南门观修行者,不论修为境界高低,皆至城头之上。”
“本将,欲与嘉陵关,共存亡!”
或许他要失约了,再也去不了,长安城内,那一座太平道观之内。
可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走,嘉陵关之后,便是他的故土,面对家中父老,他不会退,也不能退!
“末将得令!”
从数次大战中幸存下来的那位副将,当即吩咐人手,前去关闭城门。
城外的袍泽,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们浪费的每一刻功夫,那都是怕袍泽的性命啊!
嘉陵关下!
许世在接连撞了数十次后,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跌落下来,半截战刀拄地。
头望长安,死而不倒!
不断撞击着讲经首座的骑卒,也在不断的减少着,但是镇南军,最后千余骑卒,无人逃,无一人后退,更无一人降。
讲经首座饶是见惯了死亡,也不能见过如此壮烈的场面,他看着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白塔僧人,以及那些被白塔僧人,打骂着撵回来的僧兵,说道:“七念,让白塔僧人,见一见杀伐吧!”
在悬空的庇护下,这些白塔的僧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若是白塔碰到,如许世这般局面,白塔僧人,又能否像唐国镇南军一般呢?
匆匆赶来的七念,来不及停歇,便领着白塔僧人,朝着最后百余唐国骑卒冲去。
而讲经首座,则是继续朝着,那座嘉陵关走去,唐国转瞬即灭,这是大势所趋,无人可挡。
讲经首座看向了,湛蓝青天之下,那依稀可见的明月,言道:“夫子,老衲就让你看一看,你亲手建立的唐国,是如何覆灭在人世间的愤怒之下。”
“包庇冥女,背道而行,当有此恶业!”
面对讲经首座前行的步伐,嘉陵关上的投石车,也是再一次开启。
数百颗巨石,不约而同的从天坠落,砸向了讲经首座,可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未能,对讲经首座前行的步伐,进行丝毫的迟滞。
忽然间!
那湛蓝青天之下,好似有一道人影出现,那道人影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木棍,砸在了讲经首座的天灵处。
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讲经首座的双腿,陷入了大地之中。
讲经首座看着那道人影,说道:“原来,许世是为了等大先生来此,可是大仙先生来的有些晚了。”
“许世,已经死了!”
第205章 人世间之战,因为知道,所以恐惧,
上个时代的复仇!
人世间,宋国!
某个偏远小镇的酒铺子内,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一个妇人趴在桌子上,已然没有了气息,妇人被自己的男人,一记掌刀杀死。
那是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恐惧的神色在他的脸上蔓延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中年男人手中的酒葫芦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看向了站在酒铺子外的那女子,虽然万年未见,可那神圣的神辉,依旧在恐吓着他。
中年男人记得那女子,虽然相貌与万年前大有不同,可是本质上还是一个人,他见过太多的修行者,死在了那女子的手下,而且死状皆极为惨烈,堪称是尸骨无存。
那身穿一袭白衣的女子,看着那死去的妇人,说道:“酒徒,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呢?”
酒徒看着那妇人的尸体,回答道:“因为即使我不杀她,她也会死在你的手下,你当年杀了多少人,伱自己还记得吗?没想到躲了上万年,却碰上了如此诡异的局面。”
“好好的待在人间不好吗?非得到天上去,成了一轮明月,再也无法重回这万丈红尘中。”
他跟屠夫在人世间躲了无数万年,在上次的永夜中,他们两个艰难的活了下来。
很多人都死了,他们的那个时代,亦有知守观,只不过没有神殿。
凡是越过了五境的修行者,皆会被昊天给盯上,只是道门知守观,却能够从无数次的毁灭中获取新生,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直到他看到了,那位道门真修,在唐国都城长安,破了那座阵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掉落在酒铺子地面上的酒葫芦,突然流淌出了一股清澈的陈酿,霎那间酒香四溢。
一袭白衣,脸色也很苍白的桑桑,骤然抽身后退出数丈,方才止住。
桑桑冷漠的目光中,不见丝毫的情感,她冷漠的看着酒徒,冷言道:“你想要杀我?蚍蜉撼树谈何易?”
作为人世间所供奉的神灵,她在那九天之上的神国中待了亿万年,在这期间有很多人,想要挑战她的威严,可无一例外都死在了,神国之内。
她就是这天,人世间的蝼蚁,如何能够胜天呢?
流淌出的陈酿,化作了一滴滴待着杀伐之意的剑丸,在空中排列得整整齐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桑桑包围而去。
酒徒的身影,亦是消失在了,酒铺子之内,在酒徒离开前,挂在酒铺子墙壁上的那一口剑,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那百年陈酿化作的剑丸,以无距亦无量的神通,困住了那身为神灵的桑桑之后。
有一道剑光,不知从何而起,只见一道剑光横贯而过,却不见人影出现。
这是来自上一个永夜,没有多大名气
的剑,因为很多人都死了,所以酒徒自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上个永夜最后一柄剑!
剑光斩破了那耀眼的昊天神辉,斩破了昊天引以为傲的世界!
因为在那位道门真修,斩破神国之后,这位神灵的力量,就在不断的流失。
况且神灵已然来到了人世间,再也不如以往那般的高高在上,来到了人世间的昊天,还是人世间所信奉的那个昊天吗?
桑桑裙子的下摆,突然断裂一缕。
剑光倒还而归于酒徒手中,他冷冷的说道:“昊天神?你的力量不如,万年之前强大。”
“那个时候的你,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来到了人世间,然后吃掉了,当时人世间的最强者。”
“只是那个时候的道门没有真修,亦没有敢于追杀于你的观主!”
“我的酒葫芦破掉了你空间的法则,而我等剑来自上一个时代,这是横跨了时间法则的剑。”
“我,来向你复仇!”
“复,无数万人,身陨永夜之仇!”
这位所谓的神灵,自始至终都是,想着如何灭世,然后开启新的圈养,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循环,在人世间持续了多少次。
不过从上个永夜艰难存活下来的酒徒,看到了屠掉这位神灵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错了那就是永远的错过,重新回到了天上的神灵,或许再也不会降临人世间。
桑桑看着从裙摆上掉落的那一缕丝绢,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今日我便让你看看,神灵和尔等凡人,究竟有着怎样的不同!”
“本座即便是虚弱至此,欲杀尔等,亦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
桑桑伸出了像雪花一样洁白的胳膊,对准了九天之上,那神国的方向。
只听得那湛蓝青天之上,好一阵的轰鸣声响起,一道纯净到了极点的昊天神辉。
自那湛蓝青天之上坠落,那是人世间最为炙热的存在,当昊天神辉坠落的那一刻,整座小镇便燃烧了起来。
幸好是这座小镇,本就荒无人烟,否则今日注定,有上千人死在这纯净的昊天神辉之下。
酒徒看着那坠落的昊天神辉,好像回到了万年前。
永夜降临,降临的其实是,这至纯至净的昊天神辉啊!
在这样的昊天神辉之下,人们的双眼,早已看不清楚事务,能够看见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才是真实的‘永夜!’
并不是人世间陷入了黑暗,而是人们再也看不见,那存在的光明了。
可随后酒徒,便将回忆抛之脑后,他行走在神辉中,平静的说道:“您的神辉,不如万年之前那般犀利了,看来成婚之后的您,已经开始眷恋人世间了。”
“人世间的阴阳和合之道,已经深刻的影响了,身为神灵的您。”
“您不再是纯净的神灵,也就是说您,会被人杀死,这个人或许是我,或许是观主,抑或是道门
真修。”
“虽然道门真修,放过了您,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会放过你。”
“因为知道,所以恐惧。”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似乎能够听到,有无数的冤魂,在我等耳畔哭泣。”
“故领悟了一剑,特请神灵,品鉴。”
行走在昊天神辉中的酒徒,持剑朝着桑桑斩去,随着这一剑斩处,方圆百里之内天象异变。
天上那轮明月,好似有意识一般,挡住了那大日的光辉。
皓月虽不能与大日争辉,可却能够挡住,大日的光辉。
风雨并进,是谓‘一剑惊风雨!’
桑桑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朝着自己斩过来的一剑,在身前布下了咫尺天涯之阵。
一法通则万法通,当桑桑开始修行的那一刻起,即便是夫子,或是柯浩然,在修行者的天份上,也能以超出桑桑左右。
持剑而行的酒徒,在风雨中穿梭着,但是在撞入了咫尺天涯阵后,却仿佛停滞了下来。
可若是仔细看去,仍旧能够看到,酒徒手中的那一柄剑,仍在继续前行着。
酒铺子不远处的一座宅院中,传来了一阵猪的哀嚎声,正在杀猪的屠夫,毫不顾忌手上的油污,揣上一把杀猪刀,从宅院中走出。
“你们打你们的,非要找到俺们两个干啥?”
“也该复仇了!”
同为上个永夜中存活下来的人,屠夫认识的人,也都死在了昊天的神辉之下。
直到现在他仍旧记得那样的场面,无穷无尽的神辉,自天穹之上坠落,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不是天黑了,是人们看不见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