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44节
否则书院弟子的侍女,饮酒胜过了隆庆,实在是有些,难以拿得上台面去讲。
可是唐人从未想过,太平道陈玄非是唐人。
在唐人的认知中,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更是唐国的书院,若无西陵天下必将,尽归于唐土。
辩难结束,太平道陈玄大胜,更是书院之胜,唐国之胜!
唐国朝堂上,着便服前来观辩难的大人们,乘着马车驶离了雁鸣湖畔。
谁也没有想到,传闻中在烂柯寺内,辩难胜过了佛宗大德的隆庆。
面对太平道陈玄,居然会败得如此之快。
——
片刻功夫,木台下方的马车,只剩下了稀松几辆。
木台之上,余帘将陈玄的辩词整理好后,说道:“陈道友今日第一辩,俗世蚁国,大道何如?”
“看似是辩大道,实则是辩得这人世间。”
“吾闻陈道友辩词,已有所悟,若吾他日,既见如来,可为佛焉!”
陈玄看向了余帘,神色如常的笑道:“若见如来,当为如来,何处不为佛焉。”
“余教习,心猿难定,要证菩提,心猿若空,为何要证菩提?”
“全看余帘教习的心啊!”
陈玄看过书上的故事,自然知晓余帘的身份,若是一个魔宗宗主,证了觉者。
那么此间佛宗弟子,又该情何以堪呢?
向魔宗而求觉者,可叹,可悲,亦可笑矣。
余帘微微点头道:“我心入静,入寂,自无需证菩提。”
“只是执着于此,证觉者,而执着,悟而不能出也,又该如何?”
陈玄哑然笑道:“佛本是道,魔亦是道,非是修行之路也,而以其之本末而论。”
“余教习,已有天人手段,当不执于其中。”
“神仙亦有文武相,本是一道祖气变化罢了。”
而后陈玄亦是走下木台,朝着雁鸣湖畔走去。
那边叶红鱼,仍在数落着江纯,甚是好看。
木台上,余帘微微一笑,似乎是做出了某个决定。
第62章 雁鸣辩难,悲喜不能相通的众人!
雁鸣湖畔的柳树下,纤细的柳枝,在叶红鱼手中,变得凌厉起来。
江纯自是极好的体会到了,柳枝的凌厉,辈分大一级,着实能够压死人。
见到陈玄朝着这边走来,叶红鱼方才扔掉了,手中握着的纤细柳枝。
叶红鱼看着走来的陈玄,问道:“陈道友,听闻长安南城,有一座太平观,不知陈道友,何时去讲经说法,以壮道门声威呢?”
从方才的那一场辩难,便可看出很多东西来!
隆庆败得不冤,俗世蚁国,大道何如,这一辩题,换做是他兄长叶苏上去,亦只能落败,最多只能在木台上多做一会。
陈玄的第二道辩题,不见如来,佛宗何如,换做是七念,恐怕七念会倒在台上。
悬空弟子之信,何其偏执也,就连神殿裁决司的暗碟,入了悬空后。
在不过旬月时间,便已然改信了佛祖,其信之所坚,裁决神剑亦不能改。
故七念在此,必会破闭口禅,于长安城中展露佛宗修为,后被唐国囚之。
书院的七科甲上,已是书院的牌面,对陈玄出手之人,便是在打书院的脸面。
儒家之人,素来注重脸面。
陈玄看着雁鸣湖畔,那对溪水的鸳鸯,笑着说道:“吾之微末修为,如何去讲经说法,难道要学那些沽名钓誉之人,说些神神叨叨的经文。”
“说者不懂,听者亦不懂吗?”
“除沽名钓誉之外,别无所用,实为废话连篇。”
“太平观就在长安城南城,自有我去讲经说法之时。”
太平观就在那里,见众生方知太平,只见长安之繁华,未曾见众生,何以讲太平呢?
太平是一颗种子,只要种下了,时常浇水照料!
终于一日,这名为‘太平’的种子,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瓜熟蒂落,复始!
“嘶!”
不知被纤细柳条,打了多少下的江纯,疼的直咧咧,他嘶嘶道:“陈先生说的对,这神殿的神官们,虽有诚于昊天者。”
“可更多的却是,糊弄昊天,悠忽信徒,满口的昊天不灭,光明永存。”
“心里头想的却是,自己的生意跟前程!”
他虽久在观内,可桃山上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
神官的升任,护教骑兵的选拔,不都得听从昊天的旨意吗?
叶红鱼凌厉的目光,在江纯身上扫来扫去,吓得江纯赶忙捂住了嘴。
她是神殿裁决司的大司座,执裁决之事,对于这些神殿中的龌龊,自是知晓。
可却也不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这本无对错,只因她尚在神殿任职。
清风拂面而过,柳枝飘摇。
雁鸣湖面澄如明镜,将三人的身影,倒影于湖面之上。
陈玄看着湖中倒影,说道:“西陵神国,虽以神为号,可俗世众生,焉能承神之责?”
“此中种种,不外乎人世种种,
江纯在这滚滚红尘,多待些时日,定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一场辩难胜之,陈玄悲喜不可加焉,唯有平静,识神之平静。
这亦是为何,修行不深,不可入红尘之缘故。
看见了,便会着迷,迷惑了便会好奇,好奇生执,执于其中,皆要看其能否有所悟。
悟而出者,悟而离者,非以其身离,而以其身离。
江纯不复方才嬉闹,行礼道:“多谢陈先生教诲,纯定当依教诲而行。”
而后江纯看向了叶红鱼,说道:“叶师叔,陈先生微言大义,吾当谨从之。”
“红尘滚滚,吾亦想要去看看!”
去看看那红袖招,去看看那莲花瓣上,滚烫的水珠儿。
江纯快步而行,没过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叶红鱼的视线中。
叶红鱼怅然道:“江纯此去,应生不妥,陈道友此举,恐会让江纯蹉跎些时日。”
江纯年少,能去何处,并不难猜!
陈玄摇头笑道:“江纯年少,在知守,远离尘世不假。”
“可终究还需入世,出世入世,皆在一念之间,若不执迷不悟,何以执迷而悟。”
“又不时修的纯阳童子功,何须拘泥于此呢?”
“莫非要想颜瑟大师一般,少时为争先,而以纯阳之誓入符道吗?”
这样的传闻,早已流传于人世间,只是颜瑟留恋于红袖招。
其师兄光明大神官,自囚于樊笼之中,应是颜瑟潇洒了许多。
叶红鱼面色如常道:“或许吧!”
——
雁鸣辩难,有人悲,自然有人喜。
当然金吾卫的卒,最为悲伤也。
众多朝中大人们,乘着马车离去,可左金吾卫大将军,却是留在了木台下。
将金吾卫校尉,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身为金吾卫,负责的是长安城,忠的是陛下。
何至于亲王一道手令,便能让金吾卫,言听而计从。
左金吾卫大将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粗人,只是有一些武道修为傍身。
在书院就读时,便以脾气火爆出名,金吾卫校尉不敢言语。
今日当值的金吾卫军卒,开始拆卸这木台子,随时简陋木台。
可榫卯环环相扣,金吾卫的军卒,直接以丈三长矛破拆之!
左金吾卫大将军,看向了远处石桥上,站于油纸伞下的四公主殿下,说道:“俺老成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大大道理。”
“可身为金吾卫,就要忠于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若是再掺和下去,你就等着脑袋满地打滚吧!”
“赶紧把这木台子给拆了,带着你的那些属下,给老子去巡城。”
左金吾卫大将军,在这校尉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后,便骑着军马,匆匆离去。
一位四公主殿下,一个固山郡都尉,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雁鸣湖末尾,石桥上!
来自固山郡的都尉华山岳脸色,陡然一变停下了脚步,言道:“殿下,左金吾卫大将军,恐不愿与殿下相见。”
李渔看向了雁鸣湖畔对面的两人,微笑道:“华山岳此言差矣,左金吾卫大将军,忠的是吾父王,不愿见我亦是正常。”
“走吧!”
“去见一见,胜了光明之子,必将名动天下的太平道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