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光之巨人 第297节

“我已经上车了，很快就到了，放心吧奶奶。”少女声音轻柔，让人感觉不到吵闹。

这种下意识为他人着想的性格让樱井明升起了一丝好感。

“你叫小圆？”樱井明微微一笑，由于猛鬼药剂对龙血的强化，导致他的五感远超常人，出色的听力让他听到了少女手机传出的声音，而小圆就是对面老人喊出来的名字。

“是！我叫做绪方圆！”少女下意识站起来大声说道，反应过来后脸颊通红，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

多么单纯可爱的少女啊，樱井明心里突然放弃了杀掉这个女孩的想法。

从少女的表现来看，她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就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外界根本没有什么提防的心思。

看着女孩踌躇的样子，樱井明好像看穿了女孩的心思，“我叫做樱井明，是一个魔术师。”

“魔术师！樱井明先生好厉害！”绪方圆轻轻的拍手，“所以您才会一直带着白色手套是吗？好专业的样子！”

樱井明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没错，作为魔术师，就要时刻准备为观众献上魔术表演。”

简短的对话就好像打开了两人的话匣子，绪方圆一脸天真的询问樱井明问题，而樱井明也没有嫌弃对方幼稚，耐心的解答，他发现自己非常享受这种轻松的氛围。

没有欲望，没有杀戮，有的只是少女轻柔的话语以及透过列车车窗洒落的阳光。

“嘟——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接到总部通知，列车前方铁轨出现错位，所以列车将会在中途停留一段时间，为了表达对各位旅客的歉意，我们在餐车车厢为大家准备了免费的芒果布丁，请大家按顺序前来领取，不要拥挤。”

乘务员广播着突发情况和赔偿措施，这节车厢的乘客嘴上虽然在抱怨列车的问题，身体却很实诚的离开这节车厢，前往餐车车厢，很快这里就剩下绪方圆和樱井明两人。

突然变得空荡荡的车厢让樱井明眉头微微一皱，这趟列车每天都会来回跑好几趟，每个时间段都会有人检修铁路情况，怎么会出现铁轨错位的情况？

大脑运转间，樱井明想到了某种可能，那就是本家的执法人员找到了自己。

想到这里，樱井明下意识的就想要把自己对面的绪方圆抓起来充当自己的人质，但是在看着少女笑意盈盈的脸，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小圆，你不喜欢吃芒果布丁吗？”樱井明笑着问道。

“喜欢啊。”小圆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去领免费的芒果布丁呢？”

“我看去那里的人好多，我感觉挤不进去，不如留在这里和樱井明先生聊天，要是我走了，没有人聊天，樱井明先生会不会很寂寞？”

少女的话就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樱井明的内心，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来的孤独竟然被女孩看出来了。

从出生到现在，他的生活只有一种基调，那就是孤独。

内心极为孤独的他在得到老师的一点点关心之后，他就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尽管老师对每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照顾，但是那是樱井明生活中的第一束光。

第632章 值得吗？

在某一天夜里，有一个神秘人找上了樱井明，他交给樱井明一管药剂，并告诉樱井明，只要将这支药剂注射到自己的体内，那么就能获得自由。

一直生活在牢笼之中的樱井明当然无法抗拒这种诱惑，在神秘人走后，他就给自己注射了那个彩色的药剂。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但是代价就是理智逐渐变得模糊。

失去理智的他根据自己的本能找上了老师，在他清醒过来之后，老师已经被他杀死，他将老师的尸体埋在樱花树下，就此开始了自己的逃亡。

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沉醉，这种不受约束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一路上他接连杀死了十四位女性，龙性逐渐将人性吞噬。

直到遇上了绪方圆，这个天真的少女唤醒了他残留的人性。

“其实我也很想吃芒果布丁，小圆你能不能去帮我代领一个，作为报答，回来之后我为你表演一个神奇的魔术。”樱井明说。

“真的吗？那我们就说定了！”绪方圆高兴的说道，离开座位跑向餐车车厢，离开这节车厢的时候还对樱井明挥了挥手。

樱井明表情释然，对着已经关闭了的车厢门挥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衣服，站在车厢的过道中间，声音淡漠，“人已经走光了，你们还不准备出来吗？”

车厢门打开，源稚生手持蜘蛛切，信步踏入这节车厢。

“为什么选择放过那个女孩？”源稚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反而问了樱井明一个问题。

“呵，美好的猎物当然是要等到解决掉本家的执法者之后，在慢慢享用，你该不会认为我对那个女孩没有想法吧。”樱井明笑容邪恶，那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姿态让源稚生握紧了手中的刀。

樱井明双手张开，白色的手套被尖锐的指甲和锋利的鳞片刺破，樱井明之所以要一直戴着手套，原因就是他的双手已经完全龙化，没有了一点人手的影子。

樱井明右脚蹬地，狰狞的龙爪探向源稚生的面门。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源稚生右脚后退半步，蜘蛛切抬起，袈裟斩。

锋利的炼金古刀砍在龙爪之上，竟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

樱井明爆退，一滴滴黑色的血液顺着右手滴落，龙血附带的强烈腐蚀性将地板腐蚀出淡淡的白烟，他的中指指尖已经被一刀斩断。

樱井明没有理会手指传来的疼痛，反而死死地看着源稚生，“有这种实力的本家执法者，你到底是谁？”

“源稚生。”冷漠的声音吐出来的名字让樱井明身体紧绷。

“原来是源家家主，承蒙看得起。”樱井明突然笑了，在得知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出去，毕竟对面这个人可是伟大的天照命！

“你也是樱井家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自甘堕落？”源稚生旁若无人把蜘蛛切上的龙血甩下，问道。

“自甘堕落，家主大人的这个词用的不对。”樱井明嗤笑一声，“您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照命，上三家之一的源家等待你的掌控，而我呢，一出生就被判定血统不稳定，有成为鬼的可能，所以就一直被关起来，圈养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从我出生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我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狗，对着别人呜咽摇尾巴，祈求一点点关心，但是没有用，哪怕我安安分分在那个牢笼里生活了二十几年，那些人对我的看法还是危险的鬼。”

“你能想象到吗？周围所有人都拿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你，好像你活着都是一种罪恶，你想象不到，你永远生活在别人对你的赞扬中，不知道我们这些生来就被踩在泥土之下的人是怎么挣扎着活下去。”

“所以这就是你连续杀害十五名女性的理由？！”源稚生喝问，“那些都是无辜的普通人！”

“对啊，这就是我杀人的理由，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樱井明轻松的说道，“那管药剂给我带来了力量，这股力量让我获得了自由，哪怕这种自由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面对我指指点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互换，我也能够做到你现在这种思想觉悟，而你，说不定比我还要疯狂！”

樱井明大吼一声，再次扑向源稚生，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对龙血的抵抗，最后的人性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樱井明的身体拔高，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脖子上生出了细密的龙鳞，此时他已经可以被看作血统失控的死侍，身高两米多，完完全全变成了怪物。

源稚生后跳一米，在龙化樱井明落地的一瞬间飞起一脚踢在樱井明的下巴上，在樱井明不自觉的后退时，蜘蛛切狠狠地扎向樱井明的胸口。

噗的一声，这把炼金古刀捅穿了樱井明的心脏，源稚生旋转刀刃，顺势横斩，樱井明的心脏和半个身子被蜘蛛切切开两半。

“咳…咳……”身体受到了致命伤，龙化了的樱井明跪倒在列车地板上，黑色的血液滴在地板上不断发出刺啦的响声，樱井明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堵住向外喷涌的血液。

但是伤口太大，龙爪太硬。

“值得吗？为了这所谓的自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源稚生站在樱井明五米外的地方，防止樱井明回光返照，垂死挣扎。

不过源稚生很显然是想多了，樱井明确实还有挣扎的力气，但是他已经不想动了。

被斩成两半的心脏就好像代表着樱井明的龙性，属于人的樱井明似乎又回来了。

明明已经龙化了的面部完全看不清楚表情，但是源稚生竟然感觉樱井明在笑，那笑容中有开心，有快乐，有不舍，但是就是没有后悔。

第633章 向往光明的蛾子

跪倒在地上，樱井明对这位源家家主，贵不可言的天照命说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话。

“你们这种人不会理解的，一辈子没有见过光的蛾子，遇到火就会扑上去。烧死别人无所谓，烧死自己也不可惜，烧掉整个世界都没什么，只是想要那光。”

“如果黑暗中的蛾子曾经体会过那么一点点光，它也不会不惜把整个世界都烧起来，只为了让自己暖和起来。你说对不对，源稚生执行官。”

“所以你问我值得吗，我的回答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值得，如果让我回到过去重新选择的话，我还会这么做，只不过我不会注射那个药剂，用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如果我没有杀人，说不定还能多享受一些自由的时光，或许会当一个真正的魔术师也说不定，呵呵。”

源稚生感觉胸口很闷，樱井明的蛾子理论很真实，真实的让人难受。

他事先也调查过樱井明，几十年的好好表现并没有为他换来自由，所以为了那美好的自由，为了那美丽的火光，樱井明选择向猛鬼求助。

是樱井明故意变成恶鬼的吗？源稚生感觉不是，是那永远逃不出去的牢笼，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监管，把樱井明活活逼成了恶鬼。

樱井明此时已经停止了呼吸，寻找火光的蛾子最终被灿烂的火焰烧死，被高高在上，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天照命烧死。

他脸上的龙鳞脱落，露出有些白净的脸颊，他的嘴角挂着微笑，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源稚生走过去，弯下腰捡起一个练习本，这是从樱井明残破的衣服里面掉出来的。

一页一页的翻看，里面的纸张有些已经被黑色的龙血沾染，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但是源稚生透过一页页纸张以及上面难以认出的文字和图案，看到了一个生长在牢笼之中的少年。

少年有着自己的理想，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等待自己获得自由的那一天。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把练习本放进樱井明的胸口，沉默的走出这节车厢。

“少主。”乌鸦和夜叉迎了上去。

源稚生把蜘蛛切递给乌鸦，对夜叉叮嘱道，“把樱井明烧了，埋到樱花树下面。”

看出来自己少主心情有些不好，乌鸦和夜叉也就没有对着一身学生装的矢吹樱口花花。

没错，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绪方圆就是源稚生的美女助理假扮的，在平日面无表情，脸上总是冷冰冰的矢吹樱扮演起来其他角色惟妙惟肖。

点燃一支柔和七星，源稚生沉默的抽着，随风飘荡的烟气让源稚生目光有些恍惚。

从接手执行局之后，源稚生就开始追捕击杀失控的鬼，他给自己的解释就是，鬼都是会威胁其他人的家伙，杀鬼根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樱井明的出现让源稚生陷入了自我质疑，鬼，真的都是邪恶的吗？鬼，真的都该死吗？

源稚生想不出具体的答案。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羡慕夜叉，在夜叉的脑袋中，永远不会有什么复杂的东西，要么杀，要么不杀，那有什么为什么。

叮铃铃铃……

“喂。”源稚生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稚生，虽然很抱歉，但是请你马上来本家一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好，我现在就回去。”源稚生挂断电话，掐灭手上的烟丢进垃圾桶，叫上樱，夜叉和乌鸦返回本家，这边的善后工作交给执行部的其他人。

如果那本练习本没有被龙血腐蚀，那么源稚生就能够看到一个幼稚，中二且美好的故事。

少年勇者在自己的旅途中遇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搭档，两人携手，一路讨伐邪恶，为这个世界，为这个世界的生命战斗出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

很难想象，樱井明几乎一生都被囚禁在山里的那座“学校”之中，他的心目中的自己竟然会是拯救世界的勇者……

踏踏踏……

沉重却很有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屋舍里面短坐着的老人抬眼望去，一袭黑衣的源稚生信步走了进来，十分随意的坐在老人的对面。

老人没有说话，早就已经被烧好的开水被他倒进两个杯子中，将其中的一个杯子推到源稚生的面前。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必要每次都这么麻烦。”源稚生在这个老人面前，脸色难得变得有些柔和。

老人轻笑一声，“这是规矩，是必要的流程。”

说罢，老人从身后拿出一瓶山崎酒，这是日本威士忌的一种，给源稚生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