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型月，但是科学修仙 第86节

似乎即便找到了真正的聚集点，加入了群体，对于自身的安危状况也没有任何改变。

即便张开防御结界，效果也近乎于无。

原因的话，他们已经试过了。

“又来了！全体，注意避开右边方向！”魔术师中有的人似乎对于附近大气中的异常流动比较敏感，立时提醒道。

“右边——莫非……！”韦伯的位置还算不错，他所处的位置稍微靠左一些，还有余力及时转向，而恰巧在最右边的倒霉的魔术师，却是反应不及了……

“————！”

无形的波动笼罩了他们脚下，乃至上下四方，形成一道完整的空间薄膜，将他们与队伍中的多数人形成绝对的分隔，隐隐约约的细微扭曲残存在经过强化的视觉中，那些被卷入空间波动的魔术师还在绝望地呼号着什么，但是被分隔开的曾经的同僚们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接着全程一秒不到，那些被卷入的魔术师连同他们脚下的灰尘、所处的土地、空间本身都在极速缩小，并淡化消失不见了。

韦伯在逃跑的时候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这熟悉的场景令他再次呆愣了一瞬，然后一不小心撞上了已经停下脚步的前面一个人，“啊……”

“哟，韦伯。”那人转过头，原来是梅尔文。他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他也目睹了这一场景。

“喂喂，为什么不跑？……咦，大家，大家怎么都停下来了？”韦伯进而又发现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因为，”梅尔文环顾四周，杂乱的波长充斥在他的感知里，这种情况下已经越来越难以预判空间波动的方位、时机了，“逃跑，也逃不了啊，对于空间而言，距离远近有什么区别？”

敌人的打击无视了距离，直接通过空间本身发挥效用，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们处于哪个地方（坐标），只要还存在于空间当中，那就没有区别。

“这就是各位想要聚集但却失败的原因吧，”梅尔文朝着魔术师当中许多绝望的面孔看去，“聚集没有意义，到处是混乱的空间，时不时会把同伴卷走，并且还无法抵抗……”

话音刚落，一大块几乎崩裂的民宅建筑凭空‘出现’到了半空，下一瞬坠落到了地面，引发隆隆的震响、道路的开裂和肆意扬起的灰尘。

众人急忙后退。

“——而且，‘空间’还会主动出现，”韦伯分析道，他联想到了之前和梅尔文两个人刚开始的遭遇，“看来不仅仅是单纯地被卷走，而且还存在相隔极远的空间相互连接了的情况。”

“但是，谁愿意去赌自己去被单纯地‘传送’走，还是被那两位的争斗碾碎成渣呢？”

“你们两个别光愣着聊天了！那个叫……韦伯的，过来！”

远方的呼喊声打断了韦伯和梅尔文的谈话。

坠落下来的建筑物里面似乎还存在着什么，接着，一根水银之鞭劈开了残存的墙壁，一个水银球形显露出来。

“这是，教授！”韦伯一下就认出了是谁。

月灵髓液逐渐不再维持固有的形状，其中的身影正是肯尼斯，他似乎状态不太好，衣装脏乱灰头土脸且不谈，魔力反应也有些接近衰竭，“韦伯……过来！”

“——是。”

“你是被派去和那位巴瑟梅罗执行任务了吧？”肯尼斯没有出声，直接通过虚空终端和韦伯通话，“这一路上你有遇见过那位……不，你有和她联系上吗？”

“……没有。”

“是吗？我花费了大量的魔力（小源），真是奢侈……但所幸联系上了各位Lord，唯独那位不在。”肯尼斯放下了贵族的矜持，疲累地靠在了断墙边，“或许‘巴瑟梅罗’幸运地没有被送入这个镜面世界吧。不幸中的万幸。”

“这……”韦伯不明白其中含义。

“因为，我们已经逃不出……这个世界了。”肯尼斯看向天空。

韦伯顺着方向看去。

天空崩塌了。宛如一片片脆弱的薄玻璃一般，寸寸碎裂着。

第154章 时钟塔：一定能活下来！

天空，也是实在，也是实际存在的空间。

既然如此，就没有不可以操作的范畴。

“所有的测试，都差不多了。”

秦玄开始联系远坂凛那边准备好，和普罗米修斯配合着操作把人送出来。

联络完毕之后，他开始做最后一项工作，以便把空间的一项比较特殊的数据弄到手：那就是在镜面世界内部引发‘镜面界法·大爆炸’这一情况下，测试空间本身内部被干涉到什么程度，会开始自行崩毁。、

【告知：各项数据收集完成】

【镜面界自我崩溃实验，开始】

【全工程预录入，完成】

【设定初始定础值，50%】

“嗡——————”

那天空划过一道无限宽广的轨迹，连通最上方镜面之下的大片空域，贯穿大地，将大量的商业大街、公园、教堂、钟楼划入范围之内，形成完整的、封闭的弧状，那是世人不可见、将镜面空间本身一半的“容量”囊括在内的无形领域。

无人可以察觉，世界在哀鸣，空间在剥离，其间的热量在被释放。

等到发现时，多半就是为时已晚了。

“我也差不多感到厌烦了，这冗长的剧本，开始吧，最后的对决（实验）。”

————————

“开始吧，最后的术式，”马瑟斯在空间振动形成的风暴中伫立，面对一棵参天巨树上的亚雷斯塔，“克劳利，我会让你彻底在此落幕！”

“不，该落幕是你才对啊，”亚雷斯塔身后的植株无穷无尽一般，不断从地面之下钻出，持续向着天空发射光束，宛若一场逆向飞去的热量光雨，在黯淡的背景色调中成为耀眼的流光、星火，千束万束，煞是壮观。

对此，马瑟斯则是将诸多光束所在的空间进行操作，将空间本身逆向返还为四元素状态，并形成更加猛烈的、远高于光束的能量风暴。

在没有实在空间的位置，这些能量风暴，放射着混乱的波动和死亡般的冲击力，被马瑟斯转移到了亚雷斯塔所在的位置。然后光耀的元素乱流无可阻碍，几乎瞬间就吞噬、摧毁了无数的巨型植物。

亚雷斯塔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他并不像马瑟斯那样“站桩”，他早已经离开了原地。

“逃不了。”

马瑟斯一下子就锁定了远方，一座镜面大厦顶层上所站立的亚雷斯塔。

但亚雷斯塔也没有打算躲藏，一株庞大的植株破“楼”而出，朝着马瑟斯射出极其耀眼的光枪。

而马瑟斯继续重复之前的操作，将光之裁决连同空间本身崩碎，化为更磅礴、沛然莫御的能量爆炸，将亚雷斯塔以及他脚下的大厦、一条大街、整个商业分区炸开。接着大地颤抖，其间的人类文明的痕迹被毁灭光热轻易擦除，留下了焦黑的深坑。

而亚雷斯塔早已经再次转移。

可以注意到的是镜面空间业已崩坏的地方，那里逐渐重新恢复成了无数镜像不断交叠的画面。可能空间崩坏规模过小的问题，这一场景仅仅存在了一瞬间。

‘空间崩溃之后呈现出了与诞生之时相似的场景，毁灭与创生是相逆而相通的路途吗？’

根据目前初步推导出的平行镜面（量子）理论假说，镜面空间本身就是与现实空间这一坐标相异的、由理法反应这种超级设备测定完成的另一“本征态”。

详细点来说，这是由于在特定的比例、粒子序列条件下，五行催生后的四元素对撞引发了空间的不确定性（叠加态），并在计算机测定（观测）过程中坍缩到了一个可能的本征态当中。

那些叠加重合的镜面，应该就是空间本身的量子随机性（可能性）。

在判断这方面的价值胜过原本的实验数据之后，为了更好地获得数据以及验证猜想，秦玄加快了实验进度。于是，更大规模的空间崩坏随之而来。

————————————

韦伯和肯尼斯此时观测到的，已经是占据了几乎半边天空的空间崩坏。并且规模仍然在持续扩张中。

崩毁的空间使得现存的空间也发出哀鸣似的，脚下的地形像是信号不稳定一般瞬间变幻，无法给予人往常那般的踏实感。

“咳，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吧？”

肯尼斯望着仿佛不断坠落的天幕，喃喃自语着。

“教授！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您也说了还有那位Lord.巴瑟梅罗不在这个世界，她们说不定在那边的进展顺利，一定会想办法——”

韦伯却是不肯放弃，他操作着通讯设备，试图联系一直断开信号了的巴瑟梅罗的终端。

“韦伯，”肯尼斯看向这个以前总是被他发配去处理杂务的年轻人，明明平时总是一副颓废的样子，却在这种时候摆出了不服输的架势来，“该说你什么好，天真？但又不像？你我都清楚，有些事情不可为，但是时钟塔里这样的明眼人太多太多，唯有你始终如一，从来没有屈服过。”

“可是教授，眼下事关大家存亡，就算不可为，也不应该放弃……”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关于你自己的追求（方向）——”

韦伯心里一个咯噔，他自从被肯尼斯毁掉那篇否定血统论的论文之后，自觉已经把对于贵族派的不满掩藏得很好了，完全成为了一副埃尔梅罗门下走狗的姿态，但还是被肯尼斯看出来了，不，因为朝夕相处的缘故，他已经早就发现了吧。

“……抱歉啊，教授，”韦伯很愧疚，尽管很辛苦、生存下去很艰难，但是时钟塔的大环境就是如此，肯尼斯对自己已经算是照顾有加的了，然而他和肯尼斯注定不是一路人。

“——”

所幸，突然的通讯声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时钟塔的全体成员，这里是法政科Lord.巴瑟梅罗！我在‘现实界’（Texture），所有人登录终端！准备链接理法反应，等待‘平行镜面-固定收束’传送！”

第一句话，就让人重燃了希望。

第155章 你引起了妖妃摩根的注意

“轰隆隆————”

遥远的天际传来远比自然界炸雷更恐怖的动静。

那是混乱的空间破碎形成的暴风，并非风元素卷起形成的，而是更加混乱的，足以将世界的混沌（可能性）不断扩散的可怕灾难。

镜面界持续崩溃中。而且崩坏的速度逐渐加快，并非线性的增速，而是更加极速的——

大地也已经无法维持稳定的地形了，魔术师们无法理解眼前景象的作用原理，好像眼前，人类感官也能接收到的一切事物信息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在这个逐渐不确定、相互背离的世界中，人若是不及时离开，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即便是魔术师们，也不愿意亲身体验这样的后果。

“巴瑟梅罗卿！请尽快！”

“镜面界已经临近崩溃，我等的防御措施难以起效！坚持不了多久！”

仍然在镜面界挣扎着的君主们如此回应着。

尽管知道了能够及时联系到这个世界，并第一时间发布了正在进行的挽救行动，可能是那边（现实）一刻不停努力的结果了，但是情势严峻，如果再等待下去的话，时钟塔的魔术师们能不能存活到救援的那一刻都是个问题了。

【各卿，冷静！我这边能够利用设备观测各位的状况，生命体征无异常，我自是会保证你们平安返还。】

接着传来一阵对话声，巴瑟梅罗在和另一个年轻女孩说话。

猜测到和对他们的援助有关，君主们沉默着等待巴瑟梅罗的指示，连时钟塔的魔术师们不再叨扰了，他们试图静下心来等到传送到来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天地仍在同步瓦解着。一切的光景变得支离破碎，眼花缭乱，碎片碎片碎片，土块土块，白云白云，楼房街道楼房街道，碎片碎片——

彼此开始交错，感知彻底失衡，就像无限增长的熵，就像一派原始混沌……

在众人心中恐慌难抑、没有余力观测这种现象的时候，一台机器默默地记录下了数据：镜面世界自我崩溃值，80%。

【连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