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然后变成魔法少女 第148节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月圆节之战结束后的那一刻,林小璐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那个时候的林小璐明显是有些害怕杀死摩丝的自己的,但是她当时却毅然地走了过来,拉住了自己的手,告诉自己,“回去吧”。
翠雀并不知道白静萱现在做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又是否有模仿的因素在内,但是,此时的景象和那时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也明白了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靠近白静萱,缓缓地张开手臂,猛地将看上去还处在兴奋状态之中的女孩抱进了怀里。
然后,伸出手,轻柔地拍着女孩的后脑勺。
“回去吧。”她轻轻地说道。
“回去?去哪里?”被突然抱住的女孩显然有些疑惑,其疑问声中充满了空洞感。
虽然现在的她就在翠雀的怀里,但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真切,翠雀感觉其随时都会化作青烟飘向不可知的远方。
这样还不够,她如此思索着。
仅仅是这样似乎还不能将白静萱,将自己熟悉的那个女孩拉回来,自己还需要做些什么,带其脱离失控的边缘。
那么,自己究竟还能够做什么呢?
答案似乎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跟妈妈回去。”
抿了抿嘴,翠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柔和。她拍打着女孩的后背,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安慰道:“我们回秘密基地,我们回家。”
“……妈妈?”
“嗯。”
“真的是妈妈吗?老师愿意当我的妈妈吗?”
“嗯,我愿意。”
“妈妈想要我一起回去吗?”
“妈妈想要你一起回去。”
翠雀依然紧紧地抱着白静萱,好像生怕她下一刻就要跑掉一般:“我带着你,你跟着我,我们回去找姐姐,好不好?”
这句话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
沉默之中,女孩于翠雀的怀抱之中微微抬起头,异色的兽瞳就这样与翠雀对视。
她莫名地、静静地看着翠雀,不多时,突然再次笑起来,巩膜中的黑色开始如潮水一般褪去。
“好的,妈妈。”
她这么说道,身上的黑色衣裙如凋零的花朵一般四散,四散的黑色魔力迅速逸散在了空中,化作暗流去往了不知何处。
黑色的衣裙变为白色,白色的衣裙又变成了平日的常服,然后,女孩就这么倒在翠雀的怀里。
翠雀低头看去,只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宛如幻境一般,只剩下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臂弯中。
她的面上带着一种放松和安心的笑容,毫无防备地依偎在翠雀身边,甜甜的,美美的,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166章 身体检查
“检测报告出来了哦。”
方亭市城郊,祖母绿的私人研究所中。
圆滚滚的妖精玩偶自治疗床边蹦下,爪中握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镜面上则罗列着一串串的符文。它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翠雀的面前,懒洋洋地道:
“嗯,怎么说呢,情况似乎比我此前推测的还要复杂。”
“比之前说的还要复杂?那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翠雀沉声问道,蹙着眉望向不远处的治疗床。而床上躺着的,正是才被送过来的白静萱。
距湖畔春天的突发事件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战后,林昀以局长的身份通知了异策局的其他作战人员,将战场的伤员和死者都安排妥当,便带着白静萱来到了祖母绿的研究所。
检查的目的,自然是弄清楚那奇怪的黑裙形态是什么。
翠雀此前从未见过那个模样的白静萱,不仅仅是衣装和外表上的变化,甚至就连性格和魔力都与平日的状态有所不同。
要说她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形象,大概还要追溯到数个月前,与来自“爪痕”的叛逆魔法少女“麻雀”的战斗。
那个时候的麻雀使用了一种被她称作“半兽形”的战斗状态,从而使半边身体都被黄黑相间的纹路所覆盖。那个时候,在她身上所表现出的衣装样貌,确实与此前的白静萱有相似之处。
这便让翠雀不由得想起祖母绿此前告诉过她的话语:白静萱,可能算是天生的“爪痕”。
“你能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第一时间带这个孩子来找我是对的。事实上,我此前跟你说的定义可能并不准确。”
仿佛猜到了翠雀在想什么一般,祖母绿操控着玩偶抬起镜子,将镜面递到了翠雀的面前:
“这个孩子的确是偏移者,但是并不是‘魔法少女偏移向了残兽’,而是‘残兽偏移向了魔法少女‘。换言之,如果要从魔力底色去进行定义的话,她不是一个掌握了残兽力量的魔法少女,而是一只外形和力量形式都类似魔法少女的残兽。”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翠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区别很大,后生。这意味着生命的本质不同。”
玩偶晃了晃脑袋:“一个可以模仿狼嚎的人类,和一只可以说人话的狼。哪怕他们彼此可以互相沟通,伱会觉得这二者是近似的生命吗?”
翠雀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沉默不语。
“是啊,看来你也明白了。”
见到翠雀的反应,祖母绿也跟着叹了口气:“人类之中似乎有句古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残兽这个种群就是人类与魔法少女天生的敌人,彼此之间可以说是不共戴天。而要从魔力性质去定义的话,那个孩子其实就是一只阴差阳错窃取了魔法少女力量的残兽,是无比危险的敌人。”
“……我不认可这样的说法。她不是敌人,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翠雀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玩偶:“恰恰相反,她已经作为魔法少女拯救了许多平民。”
“冷静点,后生。我并不是在说她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玩偶收回了手中的镜子:“我只是在告诉你,当一个不知内情的外人发现了这个孩子的身份后,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想法。”
“你可以转换角度去想一想,如果你不认识这个孩子,你也不知道她的本性。当你得知一个陌生人居然是使用着魔法少女力量的残兽,你会怎么想?”
“相信我,大多数人的态度都会是疏远与警惕;少数人则会直接因此抱有敌意。”
翠雀无法反驳祖母绿的话。她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能垂下视线,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的魔力会是这样?”
“要说实话,那就是我也不知道。但不妨碍我提出一些猜测。”
祖母绿慢悠悠地道:“我以前听说过类似的传闻,所以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就是:这是黑烬黎明的手笔。”
“……又是他们?”
“当然又是他们,除了他们和爪痕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每天都只在捣鼓残兽的力量?”
玩偶有些滑稽地摊了摊爪子:“我应该和你说过,黑烬黎明虽然是近二十年才发展壮大的组织,但是它们并非近二十年才成立,其前身很久以前就在间界之中存在着。”
“大概一百年前的时候,我就听一个间界人说过,‘使徒’——哦,就是黑烬黎明这帮人以前的名字,总之,他们在捣鼓一些很新鲜的玩意。他们似乎不满足于借用残兽的力量,利用残兽的力量这种模式,他们想要更进一步——制造出天生就拥有残兽魔力性质的人类。”
“而这样的欲求,催生了一种名为‘造圣计划’的东西。”
玩偶指了指不远处的研究台:“具体的内容和实质的操作我并不知道,毕竟这些家伙以前就像蟑螂一样,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玩些恶心的把戏。但是,这个计划之中的一些名词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传到了我的资料台上。”
“……‘不可避免’,哦,这样啊。”
翠雀眯着眼点了点头,在心中把这个词和祖母绿口中的‘高洁美好’划到了同一个分类:“所以呢,是什么样的名词?”
她没有去质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因为“造圣计划”这个词语,她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
【从造圣计划成功,圣子降临开始,我们就都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月圆节的那夜凌晨,摩丝所说的原话。
当时的翠雀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那时两人仍然在生死搏杀之中,也容不得她去细想。没想到半个月以后,居然又在祖母绿这里听到了同样的词语。
——“‘圣子’、‘兽子’、‘祭子’。”
祖母绿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念诵着:“没有具体的释义,没有相关的描述,甚至没有任何的实例,仅仅只是这么几个孤零零的词语而已。但是,光是看到这几个词的对应关系,大概就能联想到一些什么了。”
“圣”与“兽”,这两个字在黑烬黎明的认知之中似乎是高度绑定与关联的。而“祭子”这个词的“祭”,自然也会让人联想到那些人渣一直在暗中进行的献祭行为,进而从中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您的意思是,薄雪……这个孩子,就是这个所谓计划的关联者?”
翠雀疑惑道:“但是,从我了解过的资料来看,这个孩子应该和黑烬黎明没什么交集才对。在这之前,她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孤儿。”
“这件事情,可能你得问问她自己了。”
祖母绿指了指治疗床上沉眠的白静萱:“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她在与黑烬黎明战斗的过程之中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从那些人的口中知道了些什么。”
祖母绿的话让翠雀想起来到研究所之前,自己在战场看到的那只蛹阶残兽,或者说残兽尸体。正常的蛹阶残兽是不可能脱离自己的巢穴,独自出现在那里的,所以那只残兽大概率是黑烬黎明的兽化者。
对方不惜动用异策局之中的暗子,也要想办法在这个时间点去接触白静萱,想来知道某些实情。可惜如今只剩下一具鲜活的残兽尸体,大概率是给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了。
“总之,检查的结果就是这样,这个孩子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什么‘异常’。不如说这才是她应该表现出的模样,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她的身体受到什么负荷与伤害。”
合上双爪,轻轻地拍了拍,玩偶转过身,重新回到了治疗床的旁侧:“与其在这里担心这个孩子有什么异状,你更应该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自己该怎么做……吗。”
翠雀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句话:“那么,您有什么建议吗?”
“你想要的是宝石权杖的建议,还是魔法少女祖母绿个人的建议?”
“宝石权杖会怎么建议?”
“会建议你直接把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杀了这个孩子,或者把她送到研究院,作为接下来的研究素材。”
祖母绿的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没有人能够保证这个女孩未来不会走上歧路,与爪痕的那些叛徒踏上同样的道路。而若是让她成长起来,无疑会比那些人更加危险。”
“的确是非常宝石权杖的建议。”翠雀平静地点了点头,“那么稍微有人性一点的建议呢?”
“并不是什么有人性的建议,只是作为一名长辈,对于魔法少女的后辈们起码的同理心罢了。”
操控玩偶停下了治疗床的运转,祖母绿慵懒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几分严肃:
“如果你真的希望这个孩子走在正路上,那么可能就要辛苦一下你自己,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教育与引导她了。”
“而这注定是一条充满困难的道路。残兽的魔力性质会不断影响这个孩子的思考模式,让她变得习惯鲜血,习惯杀戮;除此以外,外界也必然会对她报以警惕与怀疑的目光,甚至会不乏误解。”
“我并不认为这个建议是‘有人性’的,因为这样对你来说会十分不公平。你需要考虑清楚,自己真的有必要为了这个孩子这样做。”
“或者说,你还有余力去为她这样做吗,后生?”
——自己还有余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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