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咸鱼的美漫日常 第145节

　　“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你又来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沃森直接翻起了死鱼眼，就这么站着跟这个女人互瞪。米歇拉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副诡异的景象。女孩微微倾着头，快步走到了沃森身边：“对不起？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沃森脸上浮起体面的微笑，朝对方伸出一只手，又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山田女士，然后迅速变得面无表情：“能不能让四眼别再缠着我了？”

　　“没问题。”

　　唰！

　　女孩拔出大马士革猎刀，快速转了两圈。

　　四眼瞪不过4只眼睛，只能动作倒放似的原路后退，重新坐在水泥墩子上。她继续盯了沃森几秒钟，最后抱着双臂把头转开，没有再出动静。

　　......

　　夜晚终于降临。

　　老式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沉重的破风声逐渐响彻整座机场，跑道两端的几盏探照灯稀稀落落，勉强照亮了出入口。大部分乘客都已经登机完毕，米歇拉站在舷梯外的阴影中与沃森相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好好休息。”

　　沃森知道时间不多了，只能强迫自己开口。他看出女孩的情绪很低落，和上次放假时候那种装模作样完全不同。湛蓝色的眼眸低垂着，眉宇之间尽是掩不住的哀怨。离别是一种剧痛，再如何愉快的过程，到了这一刻都会不可避免地染上忧伤。

　　那股莫名难受的窒息感再次从胸口蔓延而出，沃森微微皱起眉头，将嘴唇张开一丝缝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仍在正常状态。

　　螺旋桨越转越快，犹如急促的倒数。

　　“你可以吻我吗？”

　　女孩抬起头，说出这么一句。

　　她的眼神像是幻痛般刺穿了心脏，沃森刚刚开始集结的思绪，顷刻间支离破碎。潜意识中有一道顽强的声音，用尽全力喧叫着，想要揭露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但它很快就淡去了，就如同耳边的螺旋桨发动机轰鸣声一样。

　　沃森意识到，这次是自己被推上了悬崖尽头。

　　避无可避的二选一。

　　眼眶中涌起一股热流——他觉得那是愧疚。心绞痛也好，呼吸困难也好，都是对自己无法坦诚接受一份爱意的愤怒、自责与难过。看着女孩的双眼，沃森无比深刻地明白了这一点。他只觉得自己这副完美的皮囊正在剥落，露出里面那个卑劣灵魂。

　　“我......我觉得。”沃森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我不……”

　　“你还真是从来都不主动呢，不是吗？沃森小姐。”还没等他说完，米歇拉的嘴角轻轻勾起，像是微笑，也像是无奈：“我不会再问第三次了，我请求你，沃森先生，你可以吻我吗？”

　　沃森搂住眼前的身躯，吻上了那张嘴唇。

　　冰凉，湿润，带着温热的鼻息。

　　他不敢用力，害怕挤压到女孩腹侧的伤口。手臂轻轻抓着肩膀，像是拥抱一尊脆弱的瓷娃娃，稍不注意就会碎开满地。沃森触到米歇拉的心跳，她和自己一样都在颤抖。然而在那道若有若无的轻吟之中，流露出了爱恋、痛苦......还有恐惧。

　　“我很抱歉。”

　　离开了女孩的嘴唇，沃森把对方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然后立刻一边伸手去擦眼泪，一边张口呼吸，尽力控制着让自己的声调平稳：“我知道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肯定会觉得我是个混蛋。我也知道说对不起没什么用，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很抱歉。”

　　“你和妮莎做过吗？”

　　米歇拉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

　　沃森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就把脸凑到他的面前：“我问你们有没有做过。”

　　“......没有。”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无论是因为死亡还是别的，而我们之间最后只留下了几次亲吻的回忆，你会不会后悔？”米歇拉看着面前这双浅紫色眼眸，想要从里面捕捉每一丝情绪。可是沃森张合了一下嘴唇，却马上又被女孩用一根手指抵住了。

　　米歇拉轻啄沃森的侧脸，然后直接朝舷梯走去，只留下两个字：

　　“我会。”

148 好男人、坏男孩与好女孩

　　一大盘新鲜的肉排被端上来。

　　桌子中央摆着个塔吉锅，里边塞满了炖骨头和各种各样的蔬菜。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忙了一下午、连队员都没空来送行的队长鲁珀终于露面，邀请沃森出来吃晚餐。鉴于他在行动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狼妈很乐意全程请客。而且女人也已经在飞机上和队员们商量过，这次沃森会占据最大的那部分报酬。

　　大约有20万美金。

　　这个阿兰娜·克劳利为什么这样值钱，鲁珀没有对沃森解释。但要知道在90年代，美元的购买力依旧很强悍。不算之前抢劫伞公司法国分部那次狗屎运，现在这一单的报酬，也明显超过了同行的平均单次收入。

　　经过这一个多月时间，那些抢来的钻石、珠宝和不记名债券都开始陆续出手。等到这些东西全部结算完，预计能为每一个狼队队员带来60万美金左右的收入。再加上之前已经分掉的200万，或许有人已经可以考虑退休或者改行了。

　　沃森本以为那些钱会更多的。

　　毕竟当初可是估了总价900万。

　　不过狼妈表示，每年佣兵们实际收到的钱，其实只相当于合同上总数的三分之二，甚至是二分之一。造成这种现象的其中一大原因，就是渠道费用。中游产业之所以能够旺盛发展，就是因为中间商们手里掌握了独特的渠道。

　　不要小瞧这些东西。

　　好的中间商能解决很多难题。

　　就像这一次，能够让狼群小队搭乘mi-8直升机、并在多个防空火力区域内正常通行。这上上下下涉及到的关系，可不是几分小钱就能解决的。或者说，光有钱但没渠道也不行。

　　除此之外，战利品收购也是门学问。

　　比如一颗品质优良的钻石原石，在下游挖掘者手里会卖出好价格；而等它被收到中间商那儿，价值能翻好几倍；最后这颗原石会由珠宝商精心打磨并贴牌出售，那又会是一个天价——至少对于它刚开始成交的价格来说，这绝对是个天价。

　　你可能小赚，但商家绝对不亏。

　　不是没有挖掘者想过直接卖给珠宝商，但遗憾的是，两者通常没什么机会见面。而当你费尽心思联系到某家珠宝商时，一次成功的简单交易，就会让你快速对这几倍的利润欲罢不能；接着你就会专注于此，并在不知不觉中发展了销售渠道，然后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是半个中间商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军事承包商之类的庞然大物显然不需要顾忌这种细节。所以把话说回来，能抢到这种高报酬任务，鲁珀也算是有一番能耐。

　　“我现在的打算是休息两个月左右。”

　　法国人妻喝光杯子里的酒，又拿起军刀打开一瓶：“赚到这么多钱，大家肯定不会想着太快上战场。而且维克托需要的恢复时间比较长，如果两个月之后碰巧遇到合适的任务，可以先不带上他。”

　　“那好吧。”

　　足足两个月时间，能做很多事情了。沃森心里盘算着，叉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白嫩的腮帮子顿时被撑到鼓起来，像只松鼠一样，看得鲁珀忍不住笑出声：“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你在战场上的表现真的完全联系不起来。”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

　　“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可爱，你不介意我这么说吧？”

　　啪嚓！

　　沃森一口咬断嘴里那根排骨，满脸不爽：“不，我介意。”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脸，他今晚故意披着两侧头发，刘海也完全放下来，只露出口鼻和小半双眼睛。但这反而让那张精致嘴唇更加显眼，使人不禁想要探究真容。特别是在贴近以后，这副香甜吃相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狼妈是头一次见识沃森这副扮相，笑着欣赏了一会，又问：“你跟贝莎和好了对吧？”

　　“......算是。”

　　这女人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

　　忍不住抬起头，沃森看到法国人妻有些酡红的双颊，随即意识到女人现在已经开始上头了。虽然佣兵们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醉后失态也很正常，不过现在四眼已经提前开溜，狼妈今天晚上可能会有点难受。

　　或许她会去找点艳遇？

　　但这里还有别的女人嘛？

　　沃森心里胡思乱想着，发现对面的鲁珀眼睛里逐渐多了点笑意，终于忍不住提问：“那个，能不能别再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了？有话就直说好不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拉你出来吃饭吗？”

　　狼妈撑着脸笑意盈盈，弥漫出诱人的成熟韵味。

　　“因为我可爱？”

　　噗！

　　女人嗤笑起来，整个敞开的领口都在发颤：“佣兵这一行很少有女性，所以我们三个女人总会吸引注意力。我平时在这种地方吃饭的时候，都会带着幽灵他们，这样就没人会凑上来了。不过今天这里只有你和我，所以......看在我请了一顿饭的份上，你能帮我摆平后边那些寂寞难耐的家伙吗？”

　　沃森侧过头，见到三个高大壮实的黑叔叔正在靠近。

　　“我觉得你不需要帮忙。”

　　“噢......别这样，漂亮男孩，吃饱喝足打一架可是雇佣兵的优良传统。”法国人妻隐蔽地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来嘛，饭后运动一下。酒馆是默认的斗殴场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只要不砸坏东西，店家可不会管我们干什么。”

　　不等沃森回话，女人就站起身直接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那件运动背心。健美的小腹和臂膀，在湿汗衬托下野性十足。沃森一边嚼着牛肋排，一边看着几个黑叔叔的眼睛开始泛光。鲁珀用法语朝对方说话，声音飘进耳朵里，突然就有了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她好像是在挑衅。

　　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沃森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矿场里吸收的那二十几号人，其中好像就有说法语的。在历史上，这个地方有相当一段时间是法属殖民地，至今的官方语言甚至都仍保持着法语。不过他那时候‘吃’得太快太急，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这边在开着小差，那边已经动起手来了。

　　最前方那个黑人去抓鲁珀的肩膀，腹部直接挨了一记直拳，顿时痛得弯下腰去。身后的两人一愣，法国人妻已经趁机攻到面前，先手击中对方肋部，又快又准。这下小亭子里便混乱起来，隔着两张桌子的七八个人同时起身，看起来应该是这三个黑叔叔的同伴。

　　我得小心点，不能把人打残打死。

　　沃森摇摇头，悄悄起身。

　　......

　　十分钟后。

　　噗通！

　　迷迷糊糊的法国人妻被沃森扶到床上，那根没抽完的香烟掉落在地，被一脚踩灭。女人一点都没反抗的意思，似乎很享受这种对待，平日里那股强势干练已丝毫不见影子。让对方后背靠上床头、确保不会摔下来以后，沃森便远离两步：“你的外套放在椅子上，我先走了。”

　　“等等......帮我点根烟。”

　　我觉得你在装醉。

　　你刚刚揍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沃森抽了抽眼角，从那件外套里找出香烟和打火机。狼妈完全没打算伸手来接，只是撑起上半身凑过来，显得十分慵懒。沃森只能用手指夹着香烟往对方嘴里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女人脑袋轻晃，嘴唇触到了他的指尖。

　　啪！

　　打火机的微光亮起。

　　这个简陋旅馆的房间照明很一般，只有一颗昏黄灯泡挂在天花板中央。沃森看清了含着滤嘴的那双红唇，鲁珀的脸半掩在发丝之下，透散出迷醉、柔媚和解脱。沃森没有说话，默默收回打火机，把它轻轻放在桌面上。

　　“以前是男人揍我，现在换我揍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