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第2941节
曹德安还因为这件事跟属下开玩笑,说方虚圣手中还有两次机会可以毫无顾忌推行革新,一次是建立府议政院,一次是建立县议政院。
看到方运的革新如此顺利,临时和谈司的众人压力越发大。
因为方运与左相阁不愿意加入,临时和谈司的组建十分缓慢,而且效率极差。
离第一批杂家来人还有五天到达象州的时候,临时和谈司才完成筹备,开始商议细节。
盛博源本来不想加入这个临时和谈司,但因为是他逼走方运,在各方压力之下,他担任副司正,而司正由辅相杨旭文担任。
此次谈判十分重要,因此和谈司的人员经常请示内阁和各部,不断请左相阁尤其是方运帮忙。
每次和谈司的人来左相阁,都极为谦卑,就差跪地上磕头,左相阁每一个官员都十分同情他们,恨不得离开左相阁去和谈司为国效力。
但是,方运始终不为所动,完全不参与和谈之事。
在第一批杂家人即将抵达象州的前一天,和谈司终于勉勉强强拿出第一份和谈草案,列出景国的底线,交给内阁三相和内阁参议。
结果,方运根本就不看,直接让徐长庚送还。
许多参议对谈草案的条件不满,于是太后不得不连夜召开会议,除了方运抱病不出,其余两相和参议都出席会议,商讨和谈细则。
一直商谈到天大亮,众人才勉强达成一致,杨旭文给文信院发送传书,希望今天进行和谈。
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文信院才答复,同意明天在圣院的文信院与景国和谈。
于是,和谈司急忙进行做最后的准备,然后前往圣院。
到了圣院,和谈司众人本以为文信院会处处阻挠,哪知道文信院的杂家人员非常客气,没有丝毫敌对的态度,完全公事公办,与和谈司进行正常谈判。
消息传回景国,众官放下心,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此次和谈牵扯甚广,很难立即谈妥,所以和谈司成员暂住文信院,开始一天又一天的谈判。
在双方谈判的同时,其他文信院的官员并没有撤回,而是陆续进驻到景国各地,开始查证景国官员是否有违杂家圣道。
文信院远不如礼殿强大,无权直接命令景国官员做事,所以他们一直在暗中访查,令景国官员防不胜防。
一开始,和谈司还正常谈判,但足足谈了十天还有大量细节没有谈成后,连景国非和谈司的官员也发现了问题。
很快,景国召开朝会,得出结论,文信院根本没有诚心谈判,他们明显在拖延时间。
果然,在和谈司郑重提出交涉后,杂家也放下伪装,拿出这些天调查的结果,开始对和谈司施压,开出新的条件。
比如,景国应该无偿向庆国和谷国分享所有的工家新技术;比如,景国必输说服圣院各殿院,在景国建立多少新式学院,就在庆国建立数量相等规模相当的新式学院;比如,完全取消《定府条约》,并交还庆国已经支付的赔偿……
杂家开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和谈司有几个官员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大声斥责,结果被杂家直接驱逐出圣院,并且以冒犯圣院为由,禁止他们再踏入圣院。
直到此时,景国众官才明白之前自己多么幼稚。
景国众官原本陷入绝望,尤其是杂家官员,已经做好辞官甚至背叛景国的准备,文信院突然发文给和谈司,只要方运公开承认错误,承认永不与杂家敌对,永不阻挠杂家圣道,杂家可以做出巨大的让步。
对于景国的杂家官员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喜讯,意味着他们可以不用承担文胆碎裂甚至死亡的风险,但是,他们又无法确定方运是否认错。
于是,在众多杂家官员的要求下,景国再度召开大朝会,所有七品及以上的官员或以真身或以投影进入奉天殿,开始商讨此事。
第2499章 无胆匪类
大朝会召开前,太后派最得力的太监把方运请到奉天殿。
所有人都怕方运托病不上朝。
礼毕,奉天殿中鸦雀无声。
官员们有的低头,有的平视,有的望着上方,但无论看向哪一处,他们的余光都放在方运身上。
每个人都清楚,此次的大朝会,实际只为一件事。
说服方运。
众人沉默了整整一刻钟,礼部尚书盛博源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道:“既然诸位同僚都不说话,那么在下便打做那出头之鸟。此事,我们已经争论得够多,此次我不欲多言。方虚圣,得罪了,请问,您是否愿意向杂家认错。”
方运稍稍歪着头看向盛博源,问:“认什么错?”
盛博源愣在原地,所有官员也微微一愣。
许多官员恍然惊悟,面皮发烫。
是啊,方运要认什么错?
几乎所有人都想让方运认错化解危机,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思考过这个简单的问题,方运错在哪里,认什么错?
数息后,盛博源微笑道:“有些事,并不能用纯粹的错与对来评判。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您对庆国禁海,在我与景国人来看,那是天大的好事,一点错都没有,但在庆国人看来,您就是做错了。您既然觉得自己没错,为了景国,可以假装认错。”
“听盛尚书的意思,我做什么不重要,敌人的看法才重要?”方运问。
“方虚圣说笑了,庆人怎么能算敌人呢?现在只有妖蛮是敌人。庆国与景国,只是竞争关系,但并不是对立关系。”盛博源道。
“既然不是对立,那为何杂家已经放言要对景国使用圣道镇封?这是绝户计,已经远远超出了竞争。莫非盛尚书收了杂家的钱,准备投靠庆国了?”方运问道。
盛博源并不生气,道:“那只是杂家的谈判策略,只要您认错,杂家必然不会做那种事。”
方运道:“盛尚书莫非记忆力不佳?杂家不止开出一个条件,让我认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杂家还禁止我与他们敌对,禁止我阻挠杂家圣道,后面两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盛博源笑道:“您是人族栋梁,自然不会与杂家对立;又是儒家子弟,自然不会影响杂家圣道,这两件事,其实微不足道。”
“盛尚书,我真怀疑你是收了钱的。做出什么才算阻挠杂家?做出什么事才算与杂家对立?这个决定权解释权,是在你手里,在我手里,还是在杂家手里?我也给你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现在随便发布一条政令,哪怕微不足道的政令,是不是也属于杂家圣道范畴?只要杂家不满意,是不是可以认定我阻挠杂家?”
盛博源无奈道:“方虚圣,您把杂家想得太过于斤斤计较,杂家岂会做出这种事,只要您所作所为没有削弱杂家圣道,没有公开指责批判杂家,杂家都不会在意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