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第3679节
庆国各地的哭声骤然止歇。
所有人看到,庆君嚎啕大哭。
“朕错了!是朕错了!是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是朕对不起黎民百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方圣,求求你杀了我吧!是我错了,我是昏君,是我葬送了庆国啊……”
庆君大声哭着。
方运的脚从庆君的头上移开,用极为平和的语气道:“应该哭的是他。”
庆君继续大哭。
庆国各地,许多人红着眼圈,但却不再为庆君流泪。
方运俯视杂家众人,道:“以人族的名义,我判庆君斩首示众!”
下方杂家众人心悲愤,但是,却没人再哭泣。
方运望着窗外的春雨和雨的稍稍变小的敖宙,道:“庆君,还记得我当时要写一首诗词送给你吗?多年过去,那首词在我心反反复复,今日便正式送你,为你壮行。”
方运说完,拎着庆君的后颈,向大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念诵《浪淘沙令》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方运的声音在各地回荡。
门外的雨声潺潺,新生的春意仿佛因雨水而变得衰残。五更时分的寒意侵袭,丝绸被可以抵挡天气严寒,但挡不住心的寒冷。
庆君好像被外面的寒意惊醒,完全不知道过去的荣华富贵犹如一场梦,只是短暂的欢愉,而自己只是梦里的过客。
庆君,你不要凭栏远望,看那大好的庆国江山,因为那已经不是你的江山,离开那江山简单,再想得到已经不可能了。
过去的一切,像是春天的流水与红花,终将过去。
过去梦的帝王生活犹如在天上,今日春寒的清晨,才是现实的人间。
庆君不再哭泣,而是迷迷糊糊,眼前浮现过去的种种,那个曾经发誓要让庆国国富民安的太子,那个曾经准备励精图治的君王,那个曾经日夜伏案批奏章的明君,还有那个最终发现自己一切努力都被宗家人一句话抹杀的瞬间。
那时候,庆君终于知道,国君不是庆国之主,宗圣才是。
自那之后,庆君便沉湎酒色,夜夜笙歌。
“梦里不知身是客……”
庆君鼻子一酸,泪水再度留下。
在别人眼,自己是国君,但是在宗圣眼,自己只不过是傀儡,是宗圣实现圣道的工具而已。
庆国之君,也不过是庆国的过客,除却短暂的欢愉,一无所有。
“天上人间……”
庆君突然想起多年前,恩师站在自己面前,望着天空的明月。
“你可愿为庆君之位舍弃一切?”
“学生愿意!”
“包括你自己。”
“包括我自己!”
庆君突然望着门外的天空,声嘶力竭喊道:“我不愿意!”
庆国春雨戛然而止,天空放晴。
敖宙疑惑地扭头看了看天空。
“你并未做到。”方运一边说,一边迈出门槛。
庆君愣了一下,眼求生的光芒突然暗淡。
“是啊,是我没做到,是我辜负了恩师,辜负了列祖列宗,也辜负了当年的我。”
论榜的虚楼珠影像,在方运迈出乾青殿门槛的一瞬间,出现一个空间裂缝,方运拎着庆君的脖子,走进去,出现在庆京的刑场。
黎明的白光清清淡淡落在刑场上。
地面的雨水丝丝冻结。
众人看到,方运左虚空一抓,一名景国刀斧凭空出现,同时还有一把砍头的环首刀落在地上。
方运只是看了一眼那刀斧,神念传音,那人立刻跪在地上,道:“小的遵命!”
方运随一甩,庆君便跪在地上。
庆君瞪大眼睛,面露惊色,似乎在竭力挣扎,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他始终保持跪姿,无法站起,也无法倒地。
“斩立决。”
方运说完,那刀斧面露狠色,凶性大发,猛地撕开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拾起环首刀,迈步冲过去,深吸一口气,怒喝一声,口白色雾气喷薄。
环首刀自上而下,如在天空画出一弯新月。
人头落地,鲜血冲天。
方运一挥,刀斧消失不见,环首刀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