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第97节
整个食堂突然鸦雀无声,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看过来,有的人甚至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方运站起来道:“正是在下。”
一旁的李云聪突然低声说:“小心,说话之人叫庄帷,是柳子诚的姐夫,英社的重要人物。”
方运仔细一看,那人没有丝毫怒色,十分平静,应该不是为柳子诚报仇的。
庄帷没用丝毫举人的架子,一拱手,微笑道:“早就听说方双甲不凡,今日一见,好一个翩翩少年,盛名之下无虚士。”
“庄兄客气了,庄兄才是一表人才。”方运道。
庄帷突然弯腰九十度,向方运深深作揖。
方运急忙侧走一步稍稍躲开,道:“庄兄这是做什么?”
庄帷起身后,无奈地道:“我替我的妻弟柳子诚向你道歉。我知道他惯于沾花惹草,每次见面我都会劝说他。我知道,他是对你的童养媳动了邪念,他不承认也不行,我向你说声抱歉。但你说他要杀你,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我们认识十年,他或许有劣迹,但绝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
方运面色渐冷,道:“庄兄在为柳子诚辩解之前,可否去济县问问鲁捕头,他可是亲眼看到在我说了是圣前童生后,柳子诚仍然用纸上谈兵杀我。我今日在府文院已经说过原谅柳子诚,但你若是污蔑我,那我只能收回这份原谅。”
庄帷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道:“他只是动用纸上谈兵吓你一吓,你怎能说是杀你?”
“《景律》上,杀人未遂也是罪,你想颠覆《景律》?”
“他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连卫院君都想在大庭广众借半圣之手逼死我,他柳子诚蠢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方运毫不客气回敬。
食堂里的人只知道方运过了请圣选,大都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之前都在教室里上课,所以方运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胡说什么,卫院君乃是一府院君,怎会当众逼死你!简直强词夺理。”庄帷怒道。
陆宇立刻道:“方运说的没错,卫院君已经死了!”
“什么!”许多人不由自主脱口而出,那可是一位进士、六品的官员啊。
这时候,一个讲郎道:“方运所言属实,来食堂前,我从主簿大人那里听到的。请圣选之时,那位半圣本来喜爱方运之才,出三个对联就算了,可卫院君却公报私仇,使得半圣把考题改成在两个时辰内倒背《论语》。”
食堂沸腾了。
“这岂不是说方运能把《论语》倒背如流?假的吧!”
第六十三章 逆种文人
众学子还想继续议论倒背如流,但那举人讲郎提高声音道:“方运通过请圣选后,剑眉公突然踏青云而降,问方运应如何处置卫院君。卫院君不肯招出同谋,方运认定卫院君理当处死,于是剑眉公以唇枪舌剑斩杀卫院君!”
“卫院君死了?”
食堂里再也没人敢说话,卫院君可是有进士之位的府文院院君,只要不是背叛人族,连景国国君不能杀,可剑眉公说杀就杀,这就是在圣院有权位的好处。
这些人没见到当时的场面,所以不知道说什么,那讲郎继续道:“卫院君死后,人人叫好。方运说的没错,在圣选时再次加害于方运,此人不死,景国无法,人族不正!”
许多人想象那个场面,随后绝大多数人微微点头,在请圣选的过程中害人,那和杀人没什么区别。
庄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方运身边的李云聪放下筷子,道:“恕我直言,卫院君是左相门人,是柳家的走狗,柳子诚竟然也在当场,那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不过,柳子诚最后向方运认错,承认想谋害方运,这是不争的事实。”
方运倒没想到这个平rì不多话的李云聪这么厉害,说“谋害”而不是“害文名”,知道的人当一回事,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子诚真承认了要杀方运。
庄帷用远比刚才小的声音道:“方运,无论怎么样,你和你的童养媳都没事。既然你刚才说已经原谅了他,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和他正式握手言和吧。办个诗会,邀请大源府的名流,你说怎么样?”
方运露出淡淡的微笑,道:“庄兄此言差矣,我已经在府文院原谅了他,自然就不需要什么握手言和,你多心了。至于诗会什么的,我是真没有时间参加,我家里的请柬拜帖已经可以用来烧火做饭。”
庄帷立刻拉着长长的脸道:“请圣选的过程我不知,若有冒犯,我向你告罪。我是真心想让你们俩谈和,难道你连参加文会的面子都不给我吗?”
“庄兄误会了,我准备参加六月的府试,正在备考,不能去了,还望你见谅。”方运道。
庄帷勃然大怒,但立刻压制住怒火,道:“我当你是君子,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轻视我!府试?你刚考上童生,连经义都不会做,还想考秀才?你干脆说你不仅要考同年秀才,还要考同年举人算了!”
方运微笑道:“庄兄好眼力,我就是要考同年举人!要是今年考中举人了,我还会考进士试试,说不定你我一起上京。”
“你……”庄帷自知一个举人跟圣前童生不能过于纠缠,不论输赢都会大丢脸面,拂袖而走。
庄帷等人走出食堂,一旁的人道:“庄兄,这方运虽有才名,但也太狂了。你可是一位举人,他就算推辞也应该找别的借口,考同年秀才?笑掉大牙。”
“他有大才,却不会做人,将来必将吃亏!庄兄一番好意全都成了驴肝肺。”
庄帷面sè缓和,道:“我本不想跟他计较,可他太不识抬举!你们帮我找人盯着他,下次他再有什么诗篇问世,第一时间通知我。若是他能做出镇国诗词文,我半句不提,若是他做的达府以下的,我必然让他知道什么叫‘举人评语’!”
其他举人会心一笑,一人道:“他终究是小小的童生,哪像我们经历过那么多文会,几乎可是说是从诗词战阵里杀出来的。写诗词或许不如他,要是评论嘛,他必然不如你我!”
几个人正走着,就见一个身穿红sè稠袍的中年人笑着赶来。
庄帷认出这是文院里一个童生小吏,连品级都没有,在州文院素来没什么地位,此刻那人高高兴兴,手里拿着一卷文书。
一旁的举人笑着那小吏问:“今rì有什么大喜事?”
那小吏喜道:“当然有好事。方运通过无人通过的请圣选,为大景国争了脸面,左相亲自为方运请功,太后封方运为太子侍读、宫中行走。命礼部和吏部发下文书,宫里的赏赐再过几rì就到。”
“哦,那你去吧。”
几个人面露诧异之sè。
“这事不对。宫中行走也就罢了,这是和六部尚书一个品级的待遇。国君年三岁,封方运太子侍读算怎么回事?这太子侍读虽然无品级,但一般来说至少要由六品的官员或勋贵兼任,而且要身家清白,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庄帷笑道:“左相好手段!这次方运过了请圣选,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若是不奖,则过于不公,若是奖了,方运如此狂妄,怎能让他得到好处,所以就给了他一个毫无用处但好听的闲职。看来左相果然不喜方运。”
“万一这是左相的示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