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拳暴君 第366节
虽然黄二狗死状恐怖,但朱雯却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只因在此之前朱雯已经经受了虚拟训练系统,将中洲队经历的恐怖场景都回顾过,像异形、僵尸、狼人、木乃伊之类,至少单靠外形已经吓不了她了。
“或许也不必这么麻烦……”齐藤一心中寻思,却听镇长惊讶地说了一句:“这黄二狗平日稍有一点钱都会全部那去换成酒,现在身上竟然还有两个银圆,倒是奇了。”
“这么说来这银圆肯定是这几人刚刚得到的横财,很可能是捡的。”齐藤一点点头,又对四周其他人高声喊问道:“各位近两天来可有谁凭空得了银圆之类横财,有道是‘福兮祸所依’。这笔横财极为邪性,会害人如这三人般横死的。”
一句话令镇民炸开了锅,立即就有两人吓得连爬带滚跑了过来。原来昨日黄昏时,镇里大道有一队车队驶过,像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带着几口红漆大箱子,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货物。箱子的四个角挂有一盏斗大的铜铃,往前行进时叮当响个不绝,颇为招摇。
那车队不留宿镇里,只是穿镇而过,而且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人衣袋破损,一路竟遗落了十几个银圆。要知道当时一个银圆几乎比拟一个普通人半个月收入,其中就有些人起了贪念,将遗落的银圆据为己有。
“怪了,既然有几个人都捡到银圆,为什么只有三人被害……”收起两人递上的三个银圆后,齐藤一心知其中必有蹊跷,立即问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又让镇长去查被害三人的生辰八字。
甘田镇虽然落后,但好在族谱修得很规范,对每一人出生时辰都有详细登记,齐藤一比较一番后,终于看出了门道。
原来那死的三人,一个命带元辰,一个命犯天煞,还有一个命冲咸池。
三命通会云:元辰,又名大耗、毛头星,别而不合之名。阳前阴后,则有所屈,屈则事无所伸;阴前阳后,则直而遂,于事暴而不治,难与同事,故名元辰。命带元辰,生旺则落魄大度,不别是非,不分良善,颠倒鹘突。死绝则寒酸薄劣,形貌猬下,语言浑浊,不知羞辱,破败坎坷,贪饮好情,甘习下流。
命犯天煞者,家业妻子不保,婚姻难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丧夫再嫁。青年男女遇之,婚姻难就,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兄弟少力。初年必主家豪富,中主卖田刑及身,丧子丧妻还克父,日时双凑不由人。
咸池主色邪淫鄙,如生旺,则美容仪,耽酒色,疏财好欢,破散家业,惟务贪淫。如死绝,落魄不检,言行狡诈,游荡赌博,忘恩失信,私滥奸淫,非所不为。
“三名死者全都是极少有的四柱煞命格,虽然不是万人挑一,也是千人挑一的衰命了,没想到竟然出在同一个镇子里。这种命格的人魂魄、躯体、精血对于练邪法的邪修有很大用途,那车队估计就是出于这个目的下的诅咒,触发诅咒的只会是对应命格之人。这种手段隐蔽高明,要不是碰巧三人都在同一镇子,倒是不易引起注意。”
齐藤一理清来龙去脉,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义愤:这群人视活生生的人命犹如家养牛羊,肆意予取予夺,着实伤天害理违背人伦,非过问不可!所以他当即朗声朝众人说道:“作祟者就由在下前往缉拿,追回被摄魂魄,有请各位尽早将死者入葬吧!”
“有劳齐师傅了……唉,发生这等恶事,为何偏偏林师傅不在……”镇长感激不已,却不觉说漏了嘴,看来对齐藤一还有些信心不足。
……
黄昏时间,齐藤一与朱雯已经来到一个荒山山头,在一个凉亭中坐着休息。四下丛林莽莽,荒无人烟。时值深秋,四周白气氤氲,迷雾茫茫,百米开外便一片乳白,见不到任何东西。
“齐大哥,我有一点不大了解。”朱雯正摆弄着一副天地六爻排盘,突然开口问了一声:“我们回剧情世界主要目的是为修炼,其次是为了找支线剧情,与眼前这事可都关系不大,您为什么这么热心呢?”
齐藤一随和地笑了一笑:“首先我练的是上清秘法,并非纯粹静修,还讲究入世修行,与人斗法历练。此外这事令我心中颇感愤懑,又是责任所在,若是置之不理,于心有亏,终究还要理会。”
“可这个世界的中国正受内侵外辱,不平事可很多啊,也非要一一去管吗?”朱雯依旧不解。
齐藤一摇了摇头:“虽说是不平之事,却也有份内、份外的区别,并非普天之下所有不平之事你都要一齐包揽。但我得蒙一眉师父传授道法,那么师父不在之时替他守住一方安宁,就是我应尽之责。我不在这个世界也就罢了,但若在这个世界,行事就要合自己本份。”
“听起来,你们对待剧情世界人物的态度与对待现实人物没什么两样,没有把他们只当成NPC而已。”朱雯若有所思。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怎是一个‘剧情世界’与‘现实世界’能够区分呢?”齐藤一叹了一口气:“当然有些轮回者从利益出发,不把剧情人物当成人,像东美洲队,为团战得势,轻易屠杀了两个城市的人,甚至不惜毁灭世界。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主神把任务背景安排在现实世界,他们又会不会因为所针对的是‘现实人物’而手下留情呢?只怕未必了!毕竟无论‘剧情人物’还是‘现实人物’都是有血有肉,至少以我们目前的修为还是分不清真伪。在自身其实无法分清真伪的情况下,强以固有成见定真伪,其实就是犯了‘知见障’,沉浸其中,是要入魔的!轮回者限于任务,有时难免要做一些违心之事,但终究能免则免,即使做了也要尽量设法补偿,以免本心有亏。但若是将一切视为虚伪,肆无忌惮。久而久之不仅‘剧情人物’不视为人,‘现实人物’不视为人,甚至‘轮回队友’也可以不视为人。只为十几人的利益乃至区区一己之利,将他人性命视为一堆简单数字,数百人杀得,数万人杀得,渐渐的哪怕是数亿,甚至一个世界的人都是想杀就杀,予取予夺……最自我的魔道,也不过如此了……”
正说着,一串旷远的铜铃音从林间飘了过来,虽然隔了不少的距离,传入耳中,却十分得清脆悦耳。齐藤一点点头:“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说罢他将手一招,两人歇息的凉亭突然解体,化为几张符纸收入衣袋中,原来那凉亭竟是道术幻化。
那阵铜铃声越来越近,听得出至少是有十几个铃铛一起在响,声音轻灵而又密集。齐藤一听了一阵,心想大白天赶路的,又是在深山老林,谁还这么招摇,没事拿着铜铃干摇?忽然心里一动,再细细去听,果不其然,这铃声并非胡乱杂陈,而是暗含节奏,而且仔细一辨,竟是三长七短!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当年前往陈家村的夜晚,当时遇到湘西赶尸时,铜铃声也是三长七短,只不过十几只铃铛响在一起,一时才没有听出来。
“既然是赶尸,就可以针对性布置一番。”齐藤一立即施术,同时又道:“我们先不现身,等看好戏。”
……
铜铃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身穿褐袍的中年人走在前面,其后走都是些青年,牵着骡马,拉着一口红漆木的大箱子,大约有一丈长、半丈宽,看上去极为沉重。继那口箱子之后,渐渐又出现三口箱子,俱是一般大小。箱子的四个角上,都可看见挂有一盏斗大的铜铃,如此往前行进,叮当响个不绝。
突然,那带头的褐袍人一声惊喝,身子一栽,就要落入一个陷阱。但他身手极好,长臂一展,搭住坑沿,用力一拨,一个鹞子翻身,翻将上来,脚方站定,一声厉喝已然响彻山林:“何人?滚出来!”
铜铃声齐刷刷打住,褐袍人立在原地,又喝一声:“出来!”身后运箱子的人都一脸茫然,东看西望。一青年汉子从浓雾后方跑了上来:“师兄,出了什么事?”
褐袍人道:“地上有陷阱。”其他人也是一愣,两眼远望四周,可浓雾弥漫,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便有人问道:“莫不是猎人挖的?”
褐袍人冷哼一声:“不可能,猎人捕兽,都是在人迹罕至之处,哪有在道路中央挖洞的?只怕是遇上……”
话音未落,蓦地林中响起一声“上”,随即轰天价的喊“杀”声一片,顷刻间散布四面八方,浓雾中透出淡淡人影,看样子少说有近百号人,俱都亮出刀剑,寒气森森,竖在身前,甚至还有十几条“汉阳造”步枪,将众人围了偌大一个圈子。
运箱子的那帮人一时也有些惊惶。褐袍人不料四周竟埋伏的有这么多人,眉毛大皱,却丝毫不显慌乱,团团作了个四方揖,扬声道:“敢问是哪座山头的大王?兄弟们打这里经过,扰了贵寨的清静,这里赔不是了,还请借一借道,不甚感激。”
他话音才落,那边厢就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人可以走,把货留下。若再啰嗦几句,连人都走不了!”
褐袍人心头大怒,却也有些顾虑对方人多,冷然道:“我奉劝贵寨,这批货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是金银洋元,谁动了它,谁就无端惹一身祸害,贵寨最好好自为之。倒是我这有一些银圆,各位可取些去当茶水钱,也不白跑了这趟。”
不料对方竟然毫无耐心,只听一声令下:“动手!”立即就有五十来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山贼一起呼喊,挥舞着明晃晃刀剑冲了上来。那领头的山贼抽出一把驳壳枪,抬手对准褐袍人脚下就是两枪,打得地上碎石横飞,逼得他连退两步。
山贼人马精良,有枪有刀,一行人全都不敢反抗。顿时被山贼将几口箱子,手一挥,几把刀刃插进箱盖缝中,发力一撬,盖子松了开来。一名山贼将盖子掀起,近前的几人红着眼往里一望,顿时妈呀一叫,纷纷倒退数步,脸都绿了。
那大箱子中装的竟不是货物,而是四个人,准确点说,是四具人尸。这四具人尸身体肥大,面相浮肿,五官模糊,早已辨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而且箱子中盛了半箱污血似的暗红色液体,死尸的大半身都浸泡在其中,箱子底铺了一层油纸,以防液体外漏。
四口箱子,全部一般无二,只是最后一口箱子只装一具尸体,似乎泡的时间不长,还不至于泡得惨不忍睹,依稀可以分辨面目。
总共十三具恐怖尸体,就是这一趟货的真面目。
褐袍人冷笑几声:“既已知道这批货你们消受不起,便请回吧!不过我有些银圆,倒可送与各位压惊!”说完打开随身一个箱子,里头装满了几百个银圆,直接递给给带头山贼。
带头山贼接过箱子,突然眼珠一转:“现下是乱世,敢走深山的,大半都是运的军需物资或财宝,从没听说过把死尸当宝贝运的。其中必定有诈!大伙儿把箱子抬上山,找家伙开了这些死尸,保不准里面还藏的有好东西!”
“你!”褐袍人心头大怒,抬头又见日头已即将下山,两旁高耸入天的松树林又遮挡阳光,四周阴气颇盛,顿时下了狠心,向手下打个眼色。
于是一行人一起退开,任凭众山贼团团上前搬运装了尸首的箱子。退出一段距离后,一行人蓦地一齐低声念咒,一时丛林中阴风大作,撩起雾气纵横,落叶纷飞,四周变得加倍阴森诡秘。那些箱子角上的铃声被阴风激得大作,杂乱无章地疯狂响起。
一群山贼只道是寻常山风,不以为意,不防身后一行人猛地揭开十三个瓶子,每个瓶子都有一团粼粼鬼火飘出,投入装着尸体的箱子内。
猛听那四个箱子一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啪”的一声,箱盖全被撞开。污血爆溅间,一股腐臭之气扑鼻而来。未等山贼反应过来,几条巨大臃肿的人影已带着淋漓的红液从中跃出。肿得比常人大腿还粗的巨臂一揽一抱间,已将几名被吓呆而闪避不及的山贼狠狠抱住,就像揉面一般揉成一团。那几个山贼身体里头发出连串奇怪的声音,好象是把很多枯枝放进湿的毛巾用力扭动,密密麻麻的断裂声和液体渗出的声音混合起来,瘆人到极点。
有的山贼腹部以下被巨力拉成了两截,白生生的骨头翻出,内脏还在搏动却已经被拉出体外了,撒了一地。
“诈尸了!诈尸了!”
充满恐惧的惊叫与充满痛苦的哀号声四处蔓延,与骨骼碎裂肌体变形的奇怪声音互相交错起伏。几个胆大的抽出大刀,冲上去一阵猛砍。哪知那些僵尸臃肿的躯体韧如橡胶,厚比象皮,一轮刀功过后,那些僵尸竟然毫发无损,突然一把抓住砍刀的一人,巨大无伦的手一撕,就像撕馅饼一样将那人胸膛撕开,将血淋淋的心脏掏出,嚼也不嚼一口囫囵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