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拳暴君 第369节
一次慕容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奸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一时间易水几乎为之断流。
此举犹如水患久积,终至决堤,无边怨气令北邙群鬼暴动,几十万亡魂鬼兵窜入秦燕二州,不论胡汉,悉数啃成白骨。不过当时北地汉人被屠杀得差不多,倒是胡人吃了大亏。自此数年间燕北秦东人烟绝迹,成了幽冥死境。北邙邪地之名,震动天下。
直到唐太宗时,天下胡虏皆降服,方有遐料理北邙邪地群鬼为恶。唐太宗先派唐玄奘赴西天求取真经,后又赐下传国玉玺,令李淳风、袁天罡布法阵,以浩荡皇威,开国升龙之气镇住群鬼。再招募天下佛、道两门,在北邙做了九九八十一天水陆道场,超度怨魂厉鬼无数。最后还倾全国之力锻造了八十一根镇魂柱埋到北邙山周围的龙脉之中,方才镇住了北邙山的鬼气。
此后北邙邪地兴盛与皇朝气运相连,皇朝鼎盛则群鬼势微,皇朝衰败,战乱频起则群鬼猖獗,始终不得彻底绝了后患。故之后历朝历代,是每年中元节天子都会派人送去祭品血食,祭祀安抚北邙山中的群鬼不使出来为恶。
而近千年来,北邙之主穹冥帝君始终深藏山中,从未现身于世,传闻修为日深,已有地仙之能,足以出幽入冥,纵横阴阳两界。
直到四十多年前,早在甲午战后,又逢全国遭遇罕见灾荒,大清国势已颓之时,突然有一来历不明,修为却高深莫测的修行前辈,进宫游说慈禧。
此后慈禧不顾当时大清负巨额赔款,百姓流离失所、饭殍遍野,居然下令将她原本已修好的“万年吉地”全部拆毁重建。这个工程持续了十多年,直至慈禧死时才休上。
重修后的慈禧陵前的丹陛石,凤高高展翅在上,而龙在凤之下,颠倒乾坤。其风水葬局更是悖逆常理,化大吉为大凶,存心败尽皇家气运。由于当时清朝早已失德失心,华夏玄术界也大都坐视不理。当然也有忠于清廷高人劝谏,但慈禧依旧一意孤行。当时不乏高手能人试图除去那名妖言惑上的修行前辈,却都在此人面前不堪一击,犹如土鸡瓦狗。
而后有人依据种种蛛丝马迹,以玄术推演,方知此人必是穹冥帝君无疑。要知北邙邪地本依附龙脉阴气而生,到了末代皇气终结之时,此人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来算计一翻。而以他的修为,式微的华夏道门、佛门已无从制衡。
直到戊申年间,穹冥帝君突然从清廷出走,一路向北,自此一去无踪。临走之前留下七字:“廿年内,入陵者死!”四个月后,慈禧身亡,葬入中陵中。
那时华夏玄术高人早有估算,清廷本该还有二十年气运,正好是穹冥帝君定下期限。然而经慈禧入陵后,气运却一败再败,三年而亡。然而新朝却一直难立,战乱至今……
一言而震慑天下,这穹冥帝君,好霸气!王宗超与齐藤一听得这些陈年秘辛,都大感震撼神往。王宗超方知一贯道等人为何不敢擅入慈禧陵。齐藤一却一时隐约想起什么:戊申年也正是1908年,慈禧11月身亡,那么再往前四个月,穹冥帝君出走之时,历史上又有什么大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所以齐藤一又问道:“明年正好是穹冥帝君立下期限,那么最近修行界种种乱象,是否与此有关。”
“正是,到了穹冥帝君的境界,一言一词,皆有天人交感,不会无的放矢或虚言恫吓,故廿年之期绝不可无视。但如今期限已过,华夏道门纵然如今已式微,却也要联手与鬼修一争,以定末代皇气归宿。而北邙鬼宗,如今定然也要早做准备,力阻外人入陵。这北邙鬼宗千年来收摄天下厉鬼尸妖,虽大都湮灭或者转世,却颇有怨怒不绝者遗留,其中尸修以玄魁为首,还有鬼修之首名为冥雪,传闻此女身兼天地人三阴,蒙冤而死,怨气冲天,曾令六月飞雪,元时关汉卿曾以此女事迹撰写戏剧。”一眉道人叹了口气:“这次争斗,只怕华夏修行界无人可超脱其外,偏偏如今中华外患不绝。尤其东瀛人政教合一,神道教近年来对我华夏多有渗透,却是难以分神理会了!”
“原来如此,在下对此倒有一个提议:不妨先攘外,再安内!在此事之前灭绝了神道教精英,以免让日本人做了渔翁!”听到这里,王宗超突然开口直言,所言所语,令一眉道人好生惊讶。
第三百零七章 踢馆
青岛,柳生新阴流道场。
道场的后花园是一座日式庭院不但栽种了大量樱花和杨柳,还设计了一座小巧玲珑的假山,一弯山泉蜿蜒而下,水声潺潺。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渐渐地堕下去,却将一片惨红的颜色挂在了柳枝之上,随风而作婆娑之舞。
假山之上的小亭内,两名日本男子相对而坐。
一名身着宽松的日本神官服饰,面容俊朗气质斯文的青年男子首先开口说话:“天皇密诏:谁取得陈囤人头,即为钦定‘大日本帝国第一勇士’。柳生君,看来天皇对陈囤的人头已是志在必得。毕竟陈囤身亡,东北群龙无首,必为我大日本帝国囊中之物。而国民政府少了东北一路强援,北伐之战,也是胜负难料,支那全国注定还要乱上很长一段日子,于我等大大有利。”
“天皇也是过滤了,如今陈囤所依仗者,不过高翔、李景林等寥寥几个高手。高翔武功虽号称无敌,却也不过是支那武林的无敌。上次甲贺派请出布都御雷之剑,不也重创了他?要不是当时陈囤大批卫队赶到,还不早取了他首级!这次天皇所赐荣誉如此之大,我倒怕各世家各自抢功,反误了大事。正如我与安培君私交甚好,但要我将这等荣耀让与安培君,即使我肯,我的家族也必定万万不肯。”
回话的另一人身穿青色武士服,年近中年,看样子在三十七八到四十之间,身材高大,面容坚毅,言语却颇为轻蔑,说着,唰的手一翻,张开一把折扇,白底黑字,并无多少装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首诗:“肥马大刀无所酬,砇恩空沿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字迹张扬,气势猖狂。豁然是在甲午战争中任日本陆军第一旅团旅团长,被日本人誉为“军神”的乃木希典所撰。
此人却是这剑道会道场馆主,柳生原重。如今青岛的日本侨民已有数万之多,这道场除了为日本侨民提供习武之地外,其实也是一个情报与特务据点。
与其面谈的青年男子姓为安培,却是来自日本有名的阴阳师世家,只听他摇头道:“狮子逮兔,也要尽全力,何况事关重大。而且据我方情报,陈囤最近又招揽了一名来历不明的高手,听闻曾是陈囤少年时的武学师父,陈囤待之礼数甚恭。此人武功能耐尚且不明深浅,到时候还唯恐有变数。”
“嘿,莫非又是名不见经传,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高手?”柳生原重冷笑一声:“支那武人所谓的内敛忍让简直不知所谓,宝刀不常常出鞘饮血,必定要锈死在刀鞘中。手下没有沾过血的所谓高手,在我大和民族魂武士面前,只怕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说话间,突然有一身穿和服的女子惶惶跑来,喊道:“不好了馆主,有人来踢馆了。”
“有人踢馆,打成半死丢出去即可,如果是支那人,打死了也没关系,慌张什么?”柳生原重眉头一皱,训斥了侍女一句。他自有理由淡定,剑道会道场原本就实力浑厚,而且由于眼前这一个重大任务,家族的许多精锐如今已经秘密从日本集中到道场内,还不乏其他流派的高手,其中自己弟弟柳生勇男更是日本公认的青年剑道天才,又怎会怕一些想出名想疯了的人前来踢馆?
侍女吓得低头不语,他才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只来了一人,但是……”侍女双眸凝滞茫然,犹如噩梦未醒:“但是几十人,全让她一击即倒,现在勇男公子正与她交手,但看来已处于下风……”
“纳尼?”柳生原重腾地站起,这一站用力之大,竟震得凉亭剧烈摇晃,四根支柱发出木桩断裂的咯吱声。
“当真来了高手?”说着,他已一把抓起放置一侧的太刀,就要赶往道场之际,蓦地注意到侍女所用人称:“什么!是个女人?”
“柳生君,何必着急?”阴阳师安培搭着对方肩膀,笑了一笑道:“支那若还有隐世高手,乘此机会绝了后患,倒也是件好事!”眼下之意:对方如此鲁莽打上门来,与事先签订生死状的格斗可是不同,必要时乱枪射死也绝对无人敢过问。
“有我和‘大和守’就够了!”柳生原重闻言面容一冷,“胜负若未分,你可不要插手,因为这是对一个武士的羞辱!”
……
“嗨!嗨!嗨!”森寒如雪、薄若纸片的特长太刀映照着道场内的灯光,刀芒连劈,犹如炫目的烈电,在纵横开阖间隐隐封死对手所有闪避空间。刀风带起的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气势和压力,重重向敌手紧逼过去,连二十米外的火烛也为之明灭飘零,凶猛凌厉得让旁观者也为之胆战心寒。
年龄还不到二十的柳生勇男所施展的刀法,无论是杀意气势,还是力量技巧,都将理心流剑道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愧是大日本剑道界公认的最出色的天才剑手。
而他的对手却是一名紧身男装白色细银边劲服,头发束成马尾的女子,虽以薄纱蒙脸,但却她的一对眸子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清潭,灵动清澈中显出一种秘不可测地动魄惊心的美丽,似乎只有夜空里柔和皎洁的明月才可比拟。
面对柳生勇男的凌厉攻势,她的身形攸进攸退,飘忽不定,如同铁锤击打下的一只羽毛,铁锤未至,微风先至,只是那一缕威风,便已足够让羽毛随风舞起,任凭铁锤呼啸纵横,挡者披靡,也休想伤了羽毛一丝一毫。
而她手中的一柄长一尺半的柳叶短剑,挥动之间,却直如无影,偶尔只有几可忽略的微光一闪,却从不与太刀发生撞击。
旁观的人一时看不出谁胜谁负,但眼尖的人已经发现,榻榻米地面上的斑斑血迹,点点如樱花般鲜艳,心知不妙,果然片刻之后,柳生勇男身上已有几处血迹慢慢扩大,明显是受了剑伤。
突然“锵”的一声,太刀终究与柳叶剑对击一下,两人各自退开。柳生勇男目光上下打量着女子,舔了舔嘴角,嘿然一笑:“想不到支那还有剑术这么高的美貌女子,真令人惊喜。我们不妨作个赌注,谁输给谁,就当下人服侍对方一个月如何。”
“言语猥亵,目光却依旧冰冷,显然用诈!”女子慢悠悠回道:“赢不了我,就想以言语激怒我,让我自乱分寸,这就是日本武道一贯来不择手段取胜的风格吗?须知辱人者,人亦辱之。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柳生勇男闻言一惊,眼柙忽地转为庄严肃穆,身形再向后退,两手略分先后地握在包扎着数重白布条的长刀柄间,把刀移至眉心处直竖,雪亮的刀身正好映入窗外夕阳余晖,一股耀眼阳光直射向女子双眼。与此同时,他的眼柙也变得利如刀剑,刺向女子。
环境利用加上目光杀气,果然逼得女子双眸不由眨了一眨。就在这一瞬间,柳生勇男一声暴喝,人随刀进,双手再举刀过顶,整个人跃往高空,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厉芒,直劈女子额际。这招俨然是日本剑道中为经典,最为凌厉的一击“迎风一刀”。下手之狠之绝,豁然早已倾近全力,哪有半点怜香惜玉?
柳生勇男从小在瀑布下练刀,从高处一跃而下,剑劈瀑布,抽刀断水,威势猛烈,足以斩铁断岩。只是人凌空跳起,破绽也多,平时不能轻易施展,只在最关键,最有利的形式下才发此雷霆一击。此时女子反应稍为一慢,刀势已笼罩了她的四面八方,杀气凛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几乎是无可躲避地一击。
不料女子竟一改之前游斗的风格,挥剑上迎,剑如匹练,势雄力猛。下一刻,在响彻全场的巨响声中,一柄太刀断成两截,直飞上天。
“怂那……八嘎哪!”柳生勇男双臂被反震得一下失去所有知觉,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飞退,落地时胸腹间气血翻滚,几乎无法站稳。
“……我怎么可能在力量上输给一个女人?”内外伤还罢了,心中的耻辱感让从小伴随着荣誉与称赞的柳生勇男几乎眩晕,只能强行稳住自己摇摇欲倒的身形,将喉咙一口口涌出的鲜血咽回去。
四周的人热闹喧哗,不知是惊讶、愤怒还是指责,但他都已无法听得清楚。待到他勉强回过神来,顺着四周人的目光,抬头向上望,顿时面色完全转为惨白,一口鲜血再也遏制不住,夺喉喷出,整个人也躺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