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拳暴君 第797节
“你分化出我,将来可不要后悔。”从熊熊业火中走出的另一个王宗超淡然看了原本的王宗超一眼,只说了一句。
“迟早都要走出这一步,谈何后悔?”原本的王宗超以一种和朝夕相处的老朋友聊天的态度,只随意地回了一句:“我只担心你会让我等上太久,或者干脆一去不复返!”
“我们再会的那一天,将不会太过遥远。”另一个王宗超以理所当然的语气作出斩钉截铁的回复,“到时候,再看鹿死谁手!”
说完之后,另一个王宗超身体骤然间红光一现,光华刺透空间,紧接着整个人如灯火般在无尽虚空中一闪即灭,气化得无影无踪。
这个凝聚无穷无尽邪恶武念与负面情绪的分身,却是已凭着共鸣的邪恶武念为引,直接穿越到对应世界去了。
这个凝聚万恶,业火烧锻的分身着实非同小可,已然凌驾于大邪王、魔魁之上,单以神力位阶而论,几乎就是相当于一尊邪恶版的中洲武神。不过由于主要是以与中洲武神对立的邪恶武念凝就,不会消耗中洲武神多少神力,反倒会减轻不少镇压邪念的负担。
许多神祇往往会或有意、或无意地将自己身上错误、失控、混乱的神力割离、抛弃、流放出去,成为一个不会妨碍自己的独立个体,而这种似神非神的个体,便是令世人闻风色变的神孽。
不过这尊分身却不能等同于神孽,只因他的记忆、人格都是王宗超的复制,身上也依然有着中洲武神拟定的规则限制,虽邪恶,却不混乱,除非他有朝一日真能反客为主,打败武神本体,才能解除他的规则限制。
“以恶噬恶,以血还血。”便是他必须遵守的规则底线,也限制了他无法肆意对无辜良善下手!
毕竟,风云世界有中洲武神震慑引领,善恶对比已然失衡,要等到邪恶武念武学成了气候,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倒不如到其他世界谋求发展。
而穿越到对应世界后,这尊分身也绝不会像上次穿越去天子世界一样捞一把就走,而是会长期经营发展,在该世界中噬尽万恶,汇聚诸邪,建立起一个与“九空武界”对立的“九空武狱”,待时机成熟后,再回来与武神本体来一场善恶大对决!正如暗黑的创世神阿努分离出纯恶的塔萨梅特,又在双方对决中诞生出真实世界。
若以经营企业来比喻,这种手段就像是把企业的不良、有毒资产彻底分割出去,到一个适合发展的异地成立新企业,既减轻原企业的负荷,而且这部分不良资产一旦发展有成,还有可能回来与原企业一起成立新的联合企业,当然到了那时,公司领导层难免要经历一场权力与利益斗争。
虽然存在着许多不测与凶险,但这却是唯一一条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将九空武界与中洲武神提升到一个全新位阶的路子。
……
天色晦暗如墨,风雨凄迹如诉。深山密林间,处处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蓦地一声雷鸣,天际电光骤亮,照得一间山野草庐满屋通明。只见屋内一位一身缟素美貌少妇正躺在一张床上,满脸惊惶,泪流满面,但却挣扎难起。
一名约有十二岁左右,面目清秀的男孩跪倒床边,先是跪倒在地,对着床上的少妇“咚咚咚”得连磕上个响头,每一下都用力极大,直磕得头崩额烂,鲜血沿着脸腮一直横流到赤裸的胸膛上。
随后,男孩挺身站起,额头的鲜血映着赤红的双目,显得分外凄厉。
“娘亲,为了报仇,练成灭绝三式是唯一希望,孩儿不得不冒犯了……”
仿佛老天也不忍目睹后继的一切发生,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巨雷当头炸开。竟是一计惊雷直接轰中草庐,一道璀璨得仿佛可以映彻大千世界,却又透着奇诡与不详的电光透下,正中惶然抬头的男孩,顿时令他全身僵硬,毛发炸直,全身肌体在一瞬间仿佛化为透明,森森白骨清晰可见,随即带着一身皮毛燃烧的焦臭味倒地不起。
紧接着被惊雷轰开的土木竹梁才轰然塌下,埋住了男孩的身形。
“竹儿……竹儿……”少妇只是被些许碎木残灰洒得一身灰头灰脑,没有受伤,但却悲恸得难以自已,只道是儿子所谓大逆伦常,已遭了天谴。
然而自己的灭门仇人,如此恶事做绝做尽,却为何至今逍遥法外,甚至权倾朝野、称霸武林。天道不公,何至于此!
此时雷击让被轰破的草竹结构屋顶燃起残火,虽然很快被漏下的雨水扑灭,但火星却点燃的床角草席,火势慢慢蔓延开来。从破陋的屋顶灌入的雨水却只是在地上流通,灭不了床上的火。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黑烟滚滚,转眼间已点燃衣角,灼肌生痛。少妇却因中了儿子下在酒中的麻药,难以动弹,更兼早已是心如死灰,只能绝望地紧闭双眼,心中只想着干脆让火活生生烧死自己算了。
蓦地,只觉寒风扑面,火势顿消。当少妇诧然睁开双眼时,却只见中了雷殛的儿子不知何时已带着一身还未消散的淡淡焦味,挺身站起,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
只是一眼,却让少妇说不清是喜是悲的心情为之一顿,连思维也出现了短暂空白,还未等她回味过来,就见自己的儿子忽然伸出手来,在自己脑门拍了一拍。
只是轻轻一拍,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潜劲竟然直透四肢百骸,又向着全身每一个毛孔淋漓炸开。少妇只觉全身一震,莫名出了一身冷汗,遂已翻身坐起,所中的麻药竟已在无形中解了大半。
一旦坐起,另一手重重扇向儿子面庞,“畜生!畜生!我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啊!你怎么能对自己亲娘做出这种事?”
但是男孩只是随意将手一挥,仿佛只是要伸出手驱赶蚊蝇一般,少妇扇出的巴掌就莫名脱力垂下,根本碰不到他一丝一毫。
这本该是绝不可能之事,要知道她可是位列江湖凤凰四仙之一的白梅仙子白婕梅,二十八重天功力,在高手辈出的鸿门中也能列入前十,纵然此时麻药未解,又内心羞愧激愤,这一巴掌也不该是仅有十二重天功力的男孩所能轻易应对。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直到此时,白婕梅才惊觉男孩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气质、神态都与自己本该熟悉的儿子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尤其是眼神,那是一种平淡冷漠,仿佛贯看沧海桑田,洞彻世间百态的眼神。虽然没有任何邪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暴戾、欲望与恶意,但被这样的眼神一扫,却让白婕梅不由得生出一种寒于心、冻彻血、冷入髓的战栗感。
这样的眼神,本就不该出现在一名仅有十二岁的男孩身上,更不应出现在自己熟悉的儿子身上。
“你刚刚可是在怨恨天道不公?”看了她一眼后,男孩淡然询问,虽然是熟悉的嗓音,但却是无比陌生的,极具压迫感的语气。
“你,你……到底是谁?”在喝问的同时,白婕梅已拔剑在手,雪亮剑锋前指,但本该稳定的手却禁不住颤抖不绝。
扫了与自己咽喉近在咫尺,寒光四射的宝剑一眼,男孩蓦地古怪一笑:“你真想复仇?真想全心全意,不惜一切代价去复仇?”
男孩的话勾起白婕梅淤积在心头的浓重悲恸与凄苦,让她当即咬牙切齿道:“血海深仇,非报不可!”
“我看不对……”男孩的目光似乎带上一丝怜悯,一丝嘲讽,摇了摇头道:“你仅仅是‘想复仇’而已,距离‘全心全意’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单看你无可挑剔的花容月貌,我便知道你平日至少还有一成功力白白耗在维持自己的容貌身段上,若真是全心全意,何至于连区区美貌都无法抛下!”
男孩声音不大,但却言辞如刀,直刺得白婕梅心头直欲滴血,虽张口欲辩,却无言以对。
毕竟,女儿家谁不爱美?尤其是作为昔日武林最美的凤凰四仙之一,一副倾国倾城的天生丽质有岂是说弃就弃?而她从小修练的《素女心诀》本就是为女子所创的师门绝技,尤其注重驻颜养肤,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又哪能所改就改?所以即使在全家惨遭灭门后的两年多的日子,她也依然保持着每天至少一刻钟的运气养颜习惯。对于男孩所说,的确无法置辩。
只听男孩继续说道:“你若保持花容月貌,是为了以身委敌,不惜自身名节,哪怕含冤忍辱数十年,也要觅得一个手刃仇敌的机会,我还敬你是一位奇女子。然而如今你明明美貌舍不得,名节更舍不得,只会缩居深山,心知希望渺茫,却只管将复仇的重担压在自己儿子身上,逼他舍身复仇,也不顾忌断绝了夫家血脉,如今也还有脸面说自己真是全心全意想复仇?”
遭自己爱子字字诛心,白婕梅直是惊怒交集,心中绞痛,只觉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厥,却听闻男孩的声音仿佛从飘渺诡怖的九幽深处传来:“你若真心想报仇,只需看我双眼!”
男孩的话仿佛蕴含着无比魔力,已是六神无主的白婕梅不知觉循声望去,顿觉对方眼神无比诡秘,竟在恍惚化为两团噩梦的漩涡,让自己的心神为之深陷。
无故失踪的小女儿……
一封附有女儿两根指头的无名战书……
单人赴战,却一去不复返的丈夫……
被挂于车站顶柱的丈夫头颅……
装在小棺材中被寄回的,饱受非人凌虐、残缺不全,令最有经验的仵作作呕不已的小女儿尸体……
惨遭灭门,无一幸免的举家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