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至尊巫师 第599节
奥利弗品出了味道,再次插话:“这就是你那‘看不到它们,它们就无法获得我们的位置,也就无法攻击’的说法的原理,界域相隔,虽然比纸还薄,并且有着网孔般的漏洞,但真的想要过来,仍旧不易,需要‘里应外合’?”
凯恩没有因陈述被打断而不悦,反而吐露了更多信息:“是的,我们之前通过修格斯躲避火魔,背后也是这个原理。妖鬼的毛发编织的网,只是起到‘界’的载体作用,真正的隔绝之力,来源于施法者的意志,我坚定的认为它们过不来,那么‘界’就获得了我所属的世界的自然之力的加持,违背这个世界的异界生命,就过不来。当然,对方施加的力是真实的,会给心灵带来重负,一旦不堪承受,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穆迪他们这才理解了凯恩之前开庇护场的凶险和巨大付出,之前也知道不易,但没有具体衡量标准,缺乏直观感受,现在就感觉清晰多了,修格斯的吞噬之力,绝对不比蓝鲸掠食鱼群后试图闭合嘴巴的力量小,当然力的体现方式不一样,但带来的心理压力是类似的,而那时凯恩只要对自己是否能继续承压稍有质疑,基本上就完了。
所以这招原理似乎简单,妖鬼的毛发相对来说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可着实是太考验施法者的意志了,明知用好了是张保命王牌,也只能往而兴叹,有些奥义绝招,真的就是专人订制,不是知道了肯努力就能学得会、用的好的。
奥利弗这时又问出个问题:“那么我们在向庇护罩内冲的时候,你切断修格斯的触手,也是类似的原理?”
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受到了其他几人的关注。毕竟非常酷,也很实用。
“确实有这个原理的应用,不过只能算是威力提升的那部分,真正的核心还是自然法则的力量。”
凯恩说着竖起右手食指,并令手指上的戒指发光,以便观看。
“镍核符文戒,两者从物质及能量两个角度,代表了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而修格斯的结构性,与自然法则有冲突,于是被判定为不应该存在,这种属性附加到力量中,并且以点为打击目标,就有了你们见到的情况。”
凯恩又道:“这超凡物品我是可以做的,你们如果想入手,可以打8折。不过要注意,它对异界的、以及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神话生物有效,对混种的效果就要差很多,比如深潜者、食尸鬼这些。”
奥利弗等人在错愕之余,都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凯恩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思打广告,也不知道是该夸赞其淡定,还是讽刺其神经大条。
穆迪就比较直接,问:“这是一个意图让我们放松的冷笑话?”
“不,我确实在打广告,从收支角度讲,这次行动我已经陷入亏损,并且完全看不到未来有什么利好迹象。”
“……心真大。”这是鬼妹艾拉第一次当众开口。
穆迪道:“你的技术感觉很厉害,但又非常陌生,介意说说这个吗?”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有些犯忌,毕竟是端起超凡饭碗的凭持,跟商业机密性质类似。
但另一方面,也要看怎么理解,泛泛的说下,既能解馋,也不涉及核心机密,这也是可以的。
凯恩采取的就是这种,他说大多数调查员在接触神话事件而幸存后,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灵视。而灵视又跟神秘学关系密切,灵视越高,越是有机会解读神话事件中的信息,从而促成获取神秘学知识的效果。
大都数情况下,所能获取的神秘学知识,就是邪神们授予其眷族的知识中的一部分。但也有少数例外,能让人获得其他体系的,甚至与邪神对立的存在、所属的那个阵营的知识。
“我算是幸运儿,通过神话事件,让我知道了一些上级眷族忌惮的物质、能量、和技术。以及一些其他信息。在不断的尝试和实践后,渐渐成了现在的我。”
“听起来很不错。”穆迪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羡慕情绪。
“代价也很大。”凯恩点了一下,就没有继续深说,而是将换题转回到最初。
“天主是否存在,这个不太好说。但麦拉在这里修建所谓关押孽物的地宫,给我的感觉就是在利用这处边缘世界的特殊性。比如说利用A世界的法则囚禁B世界的生物,也可以反过来用B世界的法则囚禁A世界的生物。”
“这种操作的确是脑洞大开,却也疯狂。毕竟界域的相互侵蚀一直在持续着,融合度越来越高,囚禁体系如果不能跟着升级,效力就会越来越差。所以近些年一系列跟希诺岛相关的恶性事件背后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我觉得很值得商榷。”
“这地方本就是个烂摊子,非一日之功而成。以前可能是因为有守门人长期看管镇压,没发生什么大状况,可两界的持续融合导致囚笼的约束力越来越薄弱和不稳定,终于有强大的孽物脱困。所以我认为,守门人其实不需要营救,收尸恐怕都找不到遗骸。”
穆迪忍不住道:“你是说,打着营救的旗号,但实际上我们是被试水的炮灰?”
“这么说有点偏颇,我觉得行动组织方还是想解决问题的。只是他们多半事先知道一些信息,评估结果并不乐观,又不能对这里发生的事置之不理,于是就有了我们的参与。”
奥利弗关系渠道厉害,要比穆迪等人知晓更多的秘辛。他知道实际情况跟凯恩推测的差不多,组织者知道这次行动危险性极高,因此也是不吝重赏、精锐尽出。
可事实证明还是低估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心中的计时器
一行人边走边聊,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越来越诡秘的环境所带来的压力。
沼泽的水面泛着光,就像是下弦月和星光的光芒洒落造成的。
但现在是上有乌云遮天,下有冰雾迷蒙,水面泛微光就显得十分诡异。
异象还包括簌簌的黑色落雪,这些黑雪站在衣服上就会立刻化开,形成一片片宛如沥青般的油污,不仅看起来黏糊糊的,渗透性还很强。
平均35CM的沼泽积水仿佛是受到了无形的压力,明明温度早就低于冰点,却没有结冰,而是如同果粒橙那样,颗粒状的冰凌和泥水五五开,显得浓稠。
而从凯恩的角度看,这个区域以水元素之力和黑暗之力为主的超凡能量淤积且狂暴,也只有众人合力,才能撬动这样的超凡之力且施法,这众人合力,可以是联合型的仪式法术,也可以是信仰之力。
在思忖一番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提醒其他人,他们的心理压力已经很大,还是别再雪上加霜了。
实际上奥利弗他们也多多少少有所感觉,那是一种奇特的疏离感,就仿佛这个空间有了情绪,表达出了不友好的态度。
而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尽可能的不去想,专注于行路和聊天的选择。
从高处俯瞰,穆迪带着一行人走的并非直线,而是弯弯曲曲,如同在山间的沟谷中行进,有时候还会出现近乎折返的兜大圈操作。
这么个走法,相较走直线,路延长了一倍都不止,好处就是泥水从未漫过人们的膝盖。
沼泽地形方面的危险,无需说人们也都清楚,在加上超凡侧的种种恶劣因素,绝对称得上是夺命大泥塘,现在深入十多公里而没出状况,穆迪这个排头兵要居首功。
其次就是凯恩。他安稳人心的作用越来越凸显,他跟穆迪结合,就是近乎完美的向导。
凯恩给其他人说他对希诺岛的看法,虽然没讲多少,但以众人的智慧,基本已经明了了。
可现在需要继续聊,那么就要主动找话题。
穆迪就提出一个:“希诺岛这种边缘界域如此特殊,那么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守门人一族到底算什么?还算是人类吗?”
“基本算吧。”凯恩说:“港口的那些房屋说明,守门人一族至少习惯人类的生活方式,也愿意跟外界的人类互动。这已经比某些密林中的原始人类部落好相处的多。”
凯恩的意思其他人秒懂——别看外在,看内核,能跟人类互动,并愿意使用人类文明的产品,这就很不错了,毕竟世代居住在这里,必然受这里的环境影响,就算生理上曾经是人,现在还是不是都不好说了。
奥利弗补充道:“我看过一些守门人一族的相关资料,很泛泛的那种。据说他们的习俗确实比较奇怪,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哦,还有,守门人一族都是女人。”
穆迪来了兴趣:“就像传说中的战斗部落亚马逊。”
“不一样,她们不需要从外界借种。”
穆迪惊道:“那她们怎么繁育?长生不死,不可能吧?”
“当然不是。”
“由天主教全世界搜集孤儿补充?”
“也不是,仁爱派找到希诺岛,也不过是近十几年的事,而守门人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穆迪咽了下口水道:“那么现在我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繁衍办法,就是跟另一个世界的某种生物结合了,以我们遭遇的怪物去臆测,感觉那场面很污并且十分惊悚啊!”
凯恩接话:“也有可能是人工受精,甚至克隆。虽然对于现在的人类文明而言,这都是尚未普及的尖端科技,但超凡侧在千年前就已实现并不奇怪。”
凯恩又道:“若是这样,我们就得愈发谨慎一些了。那港区显然并非守门人一族建的,最多也就是个集市,甚至很可能根本就是我们这些外界人的据点。”
穆迪说:“我现在对守门人愈发的好奇了,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群落,又靠什么生活,渔猎?耕种?”
奥利弗觉得这话题已经没什么营养,就终结道:“我们的大船沉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想不与守门人打交道都做不到。届时就都清楚了。”
之后他问凯恩:“凯文,你对希诺岛发生的恶性事件,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
之前还在大船上时,行动组织方做任务简报,主要倾向于赎罪派捅娄子这样的一个推测。
如今的赎罪派就是条谁都敢咬的疯狗,兼之拿到了《罪恶之书》,自然是要将之化为实在的助力,那么在回去研究了一番后,就匆匆再登希诺岛,试图对麦拉迷宫中的孽物下手,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可行动开始之后,从遭遇来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A组那边遭遇了什么不清楚,但B组这边,以及大船的沉默,都是神话生物在作祟,味道也十分正宗,阴险诡秘,一旦真正呈现,就近乎无解。
然而,公允的说,现在表现出的情势,更像是他们这些外来者,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冒犯了对方,从而被严厉惩戒。神话生物并没有体现出多少主动性。
至少给B组的成员的感觉是这样的,之前的密林,现在的沼泽,再把最早的港区漩涡也算上,都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另外,无论是密林,还是沼泽,都给人一种早就是这样,已经深度跟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的感觉,而不是侵占后,然后进行了系列布置而形成的。
这让人们不由得思考,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主要情况,又或干脆登错了岛?
“说实话,我无法断定什么,非要猜的话,我更倾向于天主教本身就是邪神一脉。”
凯恩的这种阴谋论说法,将奥利弗他们都震惊到了。
半晌,奥利弗才道:“你这猜的也太大胆了。以仁爱派的表现,可以说是与邪教完全对立的,即便是偏激的赎罪派,在疯狂之前,也是有不少可圈可点的良好表现的。莫非这些都是在演戏。”
凯恩笑笑:“为什么要演戏?”他解释道:“人类之所以将那些名都不可说的旧日支配者定性为邪神,是以自身的道德伦理角度,结合利益危害得失,去评判而得出的一种定位性质的结论。这个角度其实是非常狭隘的,甚至不足以体现旧日支配者哪怕一个面,而祂们究竟有多少个面,人类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
“简单的比喻,假如旧日支配者是熊孩子,那么他用开水浇灌蚂蚁洞,又或撒食物观看蚂蚁们搬运,对其而言,都是玩的一部分。但对蚂蚁而言是南辕北辙的感受。”
“所以,上升到神的角度,无所谓正邪善恶,任何一种可能都是有不低的存在概率的,前提是祂如果有兴趣玩玩。”
“我们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那些眷族,以及我们的同类,因为他们不够超然,他们对于人类,往往又更加具体的诉求,食物,奴隶,这就涉及捕猎,征服,然后就可能玩出更多的花样。比如说将个人兴趣加进去,虐杀游戏。”
奥利弗陷入沉思。
而穆迪的思维就不够深入,凯恩的大纲说法,就足以忽悠到他,他表示:“似乎很有道理。那么架设天主就是旧日支配者的一员,然后呢?”
奥利弗哭笑不得:“如果是那样,代表着希诺岛就是神话生物的栖息地,我们就是彻头彻尾被坑到的倒霉蛋,还有什么然后?”
穆迪惊讶道:“真要那样,岂不是说仁爱派也是坑我们的黑手?他们要向整个天城宣战?不能吧?他们也跟着赎罪派一起疯了?”
凯恩接话:“或许是被逼疯的。假如赎罪派手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仁爱派也是邪神一系,甚至不是什么好鸟,并以此要挟,那么仁爱派有没有可能就范?”
“……”穆迪不得不承认,假设天主就是旧日支配者一员的说法是背景,那么凯恩的这一猜测可能是真相的概率还是蛮高的。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这种可能,毕竟太具颠覆性了。他道:“就算这一切都是赎罪派在幕后搞的鬼,动机呢?我们损失了,只会让天城各势力警醒,甚至联合围剿,对于本就运转艰难的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凯恩呵呵:“我知道这次行动的参与者,基本都来历不凡。但还是要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就算是未来的扛鼎之人,可那也是未来,有潜力的未来之星殒落确实令人惋惜心痛,但报复也是有成本的,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拿整个势力的前途做赌注。这样说有些冷漠和残忍,或许有人会反驳,如果只计较这些,那人心早就散了。可换个角度想想,组织势力,其长存不衰的法宝是什么?有人情味固然重要,顾忌所有成员的利益相信也是重要一条吧?并且越是历史悠久,越是偏重利益,这才是常态吧?”
的确,凯恩这话说的很扎心,可穆迪和奥利弗都无法反驳,事实情况比凯恩说的还要严重点,若是他们死了,恐怕连至亲,都做不到不计代价去复仇。
这时就听凯恩又道:“当然,我们也不用妄自菲薄,不把自己当回事。至少我们的对手还比较看得起我们的。如果说这事真是赎罪派在搞鬼,那么以黑山监狱囚犯失踪案为代表的恶人收集,对应到我们身上,会让你们联想到什么?”
穆迪和奥利弗几乎是同时回答,只不过穆迪回答的是英雄,而奥利弗回答的是勇士。
这就显现出两人的思路差异了。穆迪显得更浪漫一些,他将这次行动,定义为铲奸除恶的正义行为,知难而上的人们,自然各个都是英雄。
而奥利弗的看法则更世俗化一些,他知道人们参加行动的动机都不单纯,有上命,有自己的诉求,甚至可能有居心叵测的算计,等等,不一而足,这样的行为,自然不配跟‘正义’、‘英雄’这些概念挂钩,顶多也就是‘勇气可嘉’,所以是勇士。
脱口而出之后,立刻就是发自内心的恶寒,毕竟都是常年接触超凡势力的,奸邪、英雄,恶人、勇士,将这种明显对立的存在聚集到一块儿,这是典型的要开启什么条件苛刻的超凡仪式。
“诓骗我们来,竟然是拿我们当祭品!这些混蛋!”穆迪惊怒的骂了一句,完全能让人感受到羞恼和恐惧的成分,毕竟就现在的情势来看,对方已经基本成功了。
凯恩却觉得还差了火候,他道:“如果真是需要具有象征性的祭品。那么往往是重质不重量的,恶人之血,勇士之魂,质量越高越好,怎么获得?自然是养蛊,通过以残酷厮杀为主的操作,淘换出最后的获胜者。若是这样,我们所经历的遭遇就不足为奇了,死亡的就是被淘汰的,不是真祭品。”
穆迪不服气的道:“那要我玩脱了,我们都死了呢?”
凯恩平静的道:“说明连达成及格线的都没有,再想办法选呗。”
“还能再来一次?”
“当然,营救我们就是个不错的理由。我不是说了么,也别把自己不当回事。成本范畴之内,还是有人看好我们的未来,愿意投资来救的。”
“……”一阵沉默之后,穆迪又气又是无奈的道:“听了你的推测,我现在的心情更糟糕了。”
凯恩道:“觉得我的推测与真相吻合的可能性比较高?”
“嗯。而且我最讨厌被人耍。”
凯恩心说:“当然,你们都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嘛,何时感受过被当做货品般随意摆弄的经历?”
嘴上则道:“那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从眼前来看,我们所面对的是争斗。从这一系列事的本质看,同样是争斗。理论向的审视,下愚者,不会去想太高太远的问题,只关注当下。而上智者,看透一切。两者得出的结论都是争斗,于是,我们要面对的无非是打打杀杀,赢了什么都好说,输了,想什么都白搭。你也许会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你不能否认,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有中庸者,才会过于计较各种可能,而患得患失。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赢,至少也不能输的太难看,艾略特和西塞罗,都有些可惜。他们甚至没能完成对外宣泄,就向内将自己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