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越者只想选最低难度 第223节

中年胖商人连忙笑道：“先前入府时送的是年节常有的见面礼，过年之时总管大人正在吐谷浑阵前厮杀，我等无缘相见，故而今日才补上，眼下这一份却不是礼物，而是我等与总管大人去年的分红。”

“哦。说起来今去年的分红倒也是该拿了，你等若不提起我还忘了。”牛吉昌应了一声，这才将礼单放在自己手边的桌上，接着问道：“李大人那里你等可曾去过了？”

胖商人闻言和众人对视一眼连忙回头对牛吉昌笑道：“见过见过，去岁李大人刚刚升了左监门卫将军，我等求见不得，今年从长安来鄯州，李大人特意拨冗相见，我等才有幸见了一面。”

“李大人如今身体康泰，虎威不减，且圣眷正隆，听闻我等说起总管大人在陇西一代的经营，还夸奖总管大人能办事哩。”

闻言牛吉昌忍不住眼睛一亮，接着摆手微笑。

来到鄯州任职之前，牛吉昌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履历想要往上再升一升已经十分困难了，所以当时履职鄯州之时，他就明白他在鄯州城的主要工作其实已经不是往上升迁，而是坐地捞钱。给自己跑一份自然是要的，而另外却是要帮助自己的靠山与老上司李君羡挣点家底。

李君羡出生天策上将府，是李世民夹袋里的人物。十年之前李世民刚刚登基便遇到了突厥来犯，敌军打到长安城外四十里，正是李君羡与尉迟恭联手退敌，在当时李君羡的敢于任事便给李世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于是直接被李世民提拔为了左武卫将军，掌管玄武门的宿卫工作。在刚刚发生过玄武门之变的时间，能让李君羡去戍卫玄武门，这无疑体现了李世民对于李君羡的绝对信任。

而在这之后的十年间，李君羡大多数时候就一直做着李世民的贴身武官的工作，掌管李世民身边最亲近的戍卫部队。前两年他被放到陇西和段玄志一起搭班去打了一次吐谷浑，回去之后便又升了左监门卫将军，这却是李世民外放他刷了一波战功之后回去直接升他为了整个长安的近卫部队首领，虽然还是掌管着宿卫工作，但是级别却是又再次提高。

但在李君羡来说，虽然做到左监门卫将军已经足够荣华，可是却有一点不好，就是常年在长安为官，捞钱的手段着实不多，好在李世民准予他外放了一趟陇西，所以李君羡自然要带陇西安插一些人手，以便于给自己捞一些退身之后的产业。

牛吉昌其实就是被李君羡选为了这样的角色。别看鄯州折冲府只是一个八百一千人的中府，这些人员的日常训练，放马军械采购等等事宜，算起来只是一笔略小的收入，但鄯州之地人员调动频繁，又是此时唐吐的前线，每每大军开拔之前准备资源便一桩很大的事情，而且李君羡利用自己在陇西时期的关系安排下的人手插入的不仅仅是鄯州这一个小小的折冲府，从沙洲往东十几个折冲府里，粮秣军械的生意皆是由李君羡有关的商人运作的。每年由这些商人为李君羡输送的利益可达千两。

牛吉昌被放在鄯州，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要负责帮李君羡监督这些生意往来，同时自己也从中拿一份类似于管理人员的高薪。

年初唐军出兵吐谷浑就是牛吉昌的一次大活，牛吉昌和他手下管着的十几个商人挣的颇是不少，所以这些商人匆忙去往长安见了李君羡，当面将自己所得的利润向李君羡汇报之后，便又回来和牛吉昌商量下一年的生意事宜。

牛吉昌笑道：“去年一年大伙儿干的不错，说起来你等作为商贾虽是为利益而来，但我等的做生意也算本分，东买西卖，本就是商人所当为之事，而这鄯州之地颇为贫苦，本就养不活这许多兵士，若没有我们贩运粮草，只怕整个鄯州折冲府都难以运转下去，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做了桩好事吧。”

众商人闻言，纷纷点头。

突然那胖商人问道：“敢问总管大人，今年咱们折冲府要多少粮食酒水，我等好回去准备，话说我等来鄯州之时，听说侯君集侯的尚书在鄯州新提举了一个别将大人，赏他良田千亩，若是侯君集，侯尚叔想要在陇西本地种粮，这个……咱们以后能往陇西卖的粮秣是不是要少了许多？”

第246章 种田不易

今年有了在吐谷浑发生的事情，牛吉昌本身对王东的印象自然就说不上好，想道王东马上要开垦出了千亩良田，自然会和自己竞争鄯州市场上的生意，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牛吉昌知道鄯州这个地方对外说起来是贫苦所以粮食产量太少，但其实他自己也是农家子出身，对于气候土地还是有颇为直观的感触的，他在鄯州城外走过好几遭知道这地方其实土地虽算不上肥沃但也可堪耕种，水源也还算丰沛，真正没有办法大规模产粮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此地已经是大唐统治的末梢，人口虽然达到了几十万的规模，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大城来说还是太少，而且人员大多聚集于鄯州城中，周边的乡村里没有什么来此地耕种的农户，所以大量的土地是闲置状态，这些闲置的土地如果被开发起来，其实是能种出不少粮食的。

像王东这样的人家，如果真心实意想要在此地扎根做个粮户，苦心经营一番必然种地收成不会差，即使今年不收出大量粮食，到了明年后年那些土地开垦出来之后想必也熟了，粮食自然能源源不断地种出。

而哪怕王东开垦种出粮食不进入折冲府的军购体系，但只要放到鄯州城的市场上，也会把鄯州原本高昂的粮价打压下来一点，当然凭那一千多亩的产量也就是打压下一点而已，顶多能影响鄯州折冲府，一个府级范围，但这也确实会微微破坏他和李君宪的生意。

“王别将想要种田自然是好的，但是我看着上周城内外怕是没有那许多人可以帮他去跟中上千亩的良田。”

重伤人听到牛吉昌这话都按点点头，虽然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是为大军供应粮秣，但其实整个供应体系中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大量供给给战马的黄豆牧草之类，真正给人吃的粮食倒是不多，毕竟一匹马的食量，轻轻松松就能抵过三个普通的府军，而且军马还必须要吃得好，比起给普通府军只要随便吃点杂粮来说，消费自然是更高的。甚至连在军中贩卖酒水的钱也比一年贩卖军粮的收入来的丰厚，还有就是各种其他渠道的名目，比如说军靴制作，旗牌的布料采购，贩卖各种军械制作所需要的铁锭等等。

虽然军器制作以及军械制造在大唐都是由专门的军匠负责，但他们所需的物资调拨自然不可能全由府库从长安千里迢迢的运来，所以很大的部分都要由这些商人前来补足。

这桩生意在陇西之地想要做成，下自然是要依靠着牛吉昌及时给他们提供军队所需的采购名单，让他们好及时备货，使得他们的钱是挣的十分安稳，而在上则有李君羡座中把持，为他们提供巨大的靠山。

这样一条利益链条动起来，每年都是大几千两的银子在里头周转。

这样的生意自从李君羡来到兰州当都督做起来之后，如今已经是三年有余了，众商人们有的原本是小商贩，加入这生意之后这几年也已成了几户大富豪，还有一些原本欠债的在这几年的经营之中也都翻了身，所以他们对于这条生意路线自然是看的万分重要。

当大家听说侯君集提拔了一个王会来作为左别将同时，又赐给他鄯州城外良田千亩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这个王会种出了粮食会不会和他们产生冲突，更让大家担心的是侯君集侯尚书看起来似乎是要在陇西长住了，他提拔人又赏赐田地是不是也想在陇西为自己弄出一块利益空间来？这才是大问题。

这也是牛吉昌所担心的，侯君集捞钱没关系，但是如果耽误了他们在陇右的生意，就麻烦了。

不过他多方了解之后，牛吉昌发现似乎侯君集给王会的赏赐也就是那一千亩田而已并没有在这之后过多的干涉，再仔细查，牛吉昌渐渐发现侯君集自有自己捞钱的门路，比如这次出征吐谷浑侯君集从战利品和各吐谷浑王公处搜刮抢劫来的东西就颇为不少，这个手段比李君羡粗糙很多，可是这些收入来的更加轻松愉快。

牛吉昌作出判断，侯尚书就不是李大人这一类长远经营的主意，侯尚书的方法直接的多，动手抢就行了。

这倒让牛吉昌狠狠松了一口气，既然自己面对的对手并不是侯君集侯大人，而只是一个小小的王会，一个折冲府左别将想要。来搅扰自己的生意，只怕体量还是太小了。

当听到牛吉昌说起缺人的话中三人对视一眼，不禁都露出了微笑，牛吉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王会身后并没有侯君集作为靠山，这样一来大家做事也就方便了。

凭王会那十几个人料理一千亩土地倒也可能，但是那样就只能是广种薄收，收成绝对不会高，何况这一千亩土地若是想要真的开修沟渠所需的人手就在百人左右，然后真正经营起来前期投入绝对更多。

如果没有侯君集支持王会有可能在短期招到这么多人吗？如果他的土地在关内倒还有一线希望，可他的土地却被分在了鄯周这样的地方，鄯州有耕种能力的人何必去给地主做佃户？

鄯州地广人稀，这里的农民如果胆子大一点的，跑到山里躲起来，自己种地养活全家不是难处，若是想要安稳的，更可以直接投身折冲府做一名军户，反正此时大唐军田给出的税赋十分少，一年的收成并不会比普通的小农少多少，养家糊口也是足够。

在上周城外开垦土地，当然也是可以招徕佃户的，但大家能想到的方法也就是等到灾害时也许会从陇右过来一些难民，那时王会可以开粥棚接济这些难民，然后从中挑选自己看着中用的人签下卖身契，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仆，或者只是雇佣他们佃种，土地如此多来几次也能聚集起一个不小的庄客群体，这也是普通的大地主们常用的手段，但要想如此弄出一个能够料理千亩良田的庄子，怎么样也要有个十几二十年的经营。

如此一想，众人不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247章 新作物

几个商人兴高采烈的走了，这时岑炳谦来到牛吉昌的面前，小声道：“总管大人，那我便如此安排下去了。”

“慢着。”

岑炳谦回头看向牛吉昌，就见牛吉昌微微一笑。

“王会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过了，他想要种地，想必人手只能在城里招，去跟城里几个庄户把头说一说，王才有这地可是不好种的，让他们自己理会一下。”

岑炳谦闻言不禁脸色一滞，心中暗暗惊讶牛吉昌居然如此记仇，明明之前在吐谷浑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但他还是不愿意放过王会一马。可是想到牛吉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自己的靠山，岑炳谦也只能点头，连忙下去办。

王家宅子里，杨氏和管事王吉看着王东手上拿着的那些作物都在呆呆发愣。

半天后，杨氏先指向一种看起来好像是什么蔬菜的东西，问道：“这个菜真有你说的那么高利润吗？”

看看王东手上拿着的那个植株，总感觉看起来就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王东却笑道：“这可不是菜，这东西叫做烟草。是种出来抽的。”

“抽？”王吉和杨氏看着王东作出一个吸烟的动作，却基本不能理解。

略过这东西不理，接着两人又看上王东桌上的另一个看起来有点像萝卜头的东西，只是那玩意儿放着一种诡异的红紫色，看着也不是什么味道会很好的食物。

“这个菜头也是用来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