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决荡诸天 第27节

老仆眼神如刀，斜提长剑，转身看向十余个海沙派帮众。

少年十二三岁，抓住老人衣角，拿一口短剑，眼神坚毅开口道，“厉爷爷，我不会抛下你不管，我们一起赴死！”

“糊涂！你是将军在世上的最后一丝血脉，你死了，谁来驱除鞑虏，恢复河山？”

少年摇头，不肯离开。

对面，走出一个提狼牙棒，身量魁梧，长相粗犷的男子。

男子在东海一带，名气很大。

他是海沙派掌门，韩百当！

韩百当走出来，看着一老一少，认真开口道，“你们谁也跑不了，交出稼轩剑稿，放你们一条生路。我韩百当说话算话，绝不出尔反尔。”

“呸！”

老仆吐一口浓痰，不屑道，“当年，我追随将军征战沙场，五十人冲击金兵大营，生擒叛将张安国，何等豪迈？尔等小人，不思报国，也配觊觎将军留下的剑稿？”

“将军英雄一世，某家身为将军亲卫，岂是懦夫？”

“要剑稿，除非从某家尸体上拿走！”

老仆一把推开少年，怒吼道，“少爷，跑！”

说完，老仆反手拎剑，朝十几个海沙派帮众冲杀而出。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杀！”

韩百当一挥手，十几个帮众提刀冲向老人。

老人年岁很大，七八十岁了，仍旧悍勇。

可惜，岁月让他气血衰败，哪怕是面对十来个江湖喽啰，他也穷心乏力。

一刀，两刀，老人倒在了血泊中。

死前，他回想起那一年。

那年，斜阳残血，将军沙场点兵，挽弓如霹雳，剑啸如长龙，带领他们五十个兄弟杀进了金兵大营。

老人躺在血泊中，嘴角带笑，喃喃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将军，你期冀的恢复河山，老仆看不到了啊！没有保护好小少爷，为将军留下血脉，是老仆愧对将军。”

海浪翻滚，拍击千重浪花。

不知是不是幻觉，老仆看到空中一道人影从虚幻变为凝实。

仙人吗？

这是老人最后的念头。

少年趴在老人温热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喊道，“厉爷爷，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死了，我怎么办？”

“厉爷爷，你还没有看我继承爷爷遗愿，收复河山呢！”

少年哭嚎不止。

海浪翻滚，斜阳如血。

天空中，白衣身影逐渐凝实，走出一个青年男子，男子相貌温润如玉，提着一口三尺半长的剑。

海沙派喽啰声音颤抖，喊道，“掌门，有仙人，有仙人！”

“说什么胡话，世上哪有仙人？”

韩百当抬眼，表情突然僵硬了。

少年抬头，看着白衣身影从空中蹁然落下，一时间看呆了。

海面上，渔民们呆呆站在船头，一时间看傻了眼。

李尔落在沙滩上，看一眼少年，再看一眼海沙派众人，一时间还有些懵逼。

这是他第二次穿越。

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少年连滚带爬，眼里带着期冀，跑到李尔跟前。

他一把抓住李尔衣角，哀求道，“仙人，救救我厉爷爷，求你救救我厉爷爷。”

李尔反应过来，看一眼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老人，摇头道，“我不是仙人。你厉爷爷已经死了，我没有本事救他。”

韩百当忌惮看着李尔，朝手下打一个手势，准备悄然撤离。

面对这个不知深浅，从天上落下，疑是仙人的青年，他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李尔的话，少年如遭雷击。

他很快回过神来，看着要退走韩百当等人，朝李尔拜道，“请仙人杀了那些海沙派的贼人，我愿意把爷爷留下的剑稿赠送给仙人当作报酬。”

海沙派，应该是一个不入流的帮派。

剑稿？

看来还是一个武侠世界。

李尔从少年话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看一眼少年，李尔对他口中的剑稿有些兴趣，问道，“你爷爷是谁？”

“我爷爷是辛弃疾！”

少年抬头，与李尔对视，眼里满是骄傲。

李尔恍然，原来是辛弃疾留下的剑稿。

历史上，辛弃疾是一个猛人。

有人说他是文人里最能打的一个，武将里最有文化的一个。

这应该不是正常的历史世界，而是一个架空的武侠世界。

武侠世界里辛弃疾留下的剑稿，很有价值。

李尔动了。

辟水剑挥舞，飘飞漫天剑雨。

海沙派十几个人，倒在沙滩上，脖子一条血线蔓延。

李尔收剑，没有着急讨要剑稿，朝少年道，“先处理你厉爷爷的后事吧。”

少年吃力将老人背在身上，跟着李尔往岸上走。

等到李尔和少年走远，渔民们凑上来，望着满地尸体，拍手叫好。

“海沙派作恶多端，欺压良善，该死！”

“多亏有剑仙下凡，杀了韩百当，为民除害。”

很快，在东海百姓口口相传中，江湖人知道东海走出了一位剑仙。

第31章 稼轩剑稿

酒楼中，二楼。

深夜了，客房还亮着烛火。

李尔翻阅一叠手稿，这叠手稿，名为稼轩剑稿。

“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

“戎马半生，致力收复山河，到老却终是一场梦幻。”

“老夫时日不多，回想少时学剑、读书，空有一身惊天剑术，空有满腹才华经纶，可笑英雄无用武之地。晚年闲居，老夫总要留下些东西。一身剑术，便赋予后人，望后世子孙承老夫遗愿，驱除鞑虏，复我汉家河山！”

这是剑稿开篇。

宣纸上，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可看出老人临终书写剑稿时的满腔愤懑。

李尔认真阅读剑稿，从字迹中看到了剑法的痕迹。

剑稿中记载有辛弃疾用剑心得，还有一套水龙吟剑术。

李尔肃然起敬。

这一位千古留名的大词人，空有一身剑术，空有满腹经纶，始终未曾得到重用，郁郁而终。

读完剑稿，李尔学会了水龙吟剑法。

这一门剑法，剑招大开大合，剑势堂皇，剑出有水龙吟啸，是一门高深剑法。

从辛弃疾的剑稿中，李尔似乎看到一位老人。

老人登高，佝偻身子，满头华发，遥望万里江山，挥舞长剑，口中吟唱着莫邪三尺照人寒，试与挑灯仔细看，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

一招一式，水龙吟剑法似乎刻在了李尔脑海里。

李尔知道，这是辛弃疾留下的精神印记。

他的剑术，他的修为，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能够留下精神印记影响观看者，可见其精神境界之高。

当然，精神不够强大的人，也无法与残留的精神印记共鸣。

看一眼床上已经开始打鼾的少年，李尔眼神怜悯，他太累了。

辛弃疾英雄一世，孙子却沦落江湖，受人追杀，实在不该。

盘坐在椅子上，李尔吞吐呼吸，从气血中提炼真气，冲击经脉穴道。

十二正经完全打通了，奇经八脉也打通了几条。

只要全身经脉打通，真气游走大周天，再感悟天地大势，他便可踏足那传说中的先天境。

柔和月光照射在李尔脸庞上，让他看上去如仙如玉。

清晨，少年醒来，看到李尔在打坐练功，不由有些好奇。

李尔睁开双眼，轻笑问道，“饿了吧？”

少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