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牢，从执掌狱书开始 第646节
王飒飒照着信中内容念起来：“我们要走的路很难走很难走！”
“也请原谅我将你们放在了一条注定要死人、也注定要死很多人的道路之上……”
“这道路……不只是你们正在走的这一条通往庶民学宫的路，还是那一条真正实现大同的路！”
“但你们对我的迷信……让我认定你们还难当大任！”
“我不是神！我也只是一个人，一个要吃饭、要睡觉的人！”
“从来都没有神明存在……如果神明存在，就不会有天灾，就不会有妖魔，就不会有为非作歹者身居高位且可以肆意享受一切，就不会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神明不会保佑任何人，美好的生活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双手去实现！”
“我一直记得一句话……前方真黑啊，什么也看不见……但另外一个人却说，也不是啊，天亮之后就会很漂亮的。”
“所以，大同是天亮……而你们和我，将很长一段时间行走在夜幕之下！”
“夜幕之下，魑魅魍魉无数，妖魔鬼怪成群……若我一直庇护你们，你们……能走出夜幕，走向天亮吗？”
“好了，我的话就到此为止，还有任何疑问或者不解……等你到了庶民学宫还不解的时候，亲自来问我吧。”
最后一句话落下，王飒飒沉默。
陷阵营也陷入沉默。
马车中的龙思雨眼眸微微一颤，真的……可以亲自去问他的！
而且……历大人竟然自己说自己不是神吗？
这是怎样的胸襟？
别说是已经在百万人中如神明一般的存在了，就是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天命帝王的皇帝，不也绝对不愿意任何人不把他们当神的吗？
可历大人……竟然自己说自己不是神，甚至因为他们崇信历大人是神，而让历大人失望……
龙思雨迷茫的内心终于稍稍清明了起来。
……
而与此同时，
更多的人遭受着这一路的阻难。
无数无人记得名字的庶民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野狗在夜晚凄凉的嚎叫着，猫头鹰咕咕咕的声音，将夜色渲染得如同鬼域。
有人退缩了。
连夜退走。
有人甚至连回家的勇气都没了，就地找了个县城，插标卖身。
但还有极少数的人，他们在夜色下，捡起石头，随着一去去尼玛的，石头朝着野狗咋去，朝着那猫头鹰呱呱声响彻的方向砸过去。
微渺的篝火成为其夜间唯一的安全感来源，一夜挣扎纠结……天亮后，却仍然义无反顾的朝着帝都，朝着庶民学宫的方向走去。
……
距离庶民学宫开业倒数第二天，
陷阵营只剩下了八十三人，其中还有二十三名受伤。
一个叫单三刀的孩子，右臂被齐根斩断。
他背着自己的断臂，一路沉默寡言。
那不经世事的百人陷阵营，此刻全体陷入沉默。
再没有人为快要见到上神而激动，甚至已经没有人再如在吉安县的时候言必称上神。
都将对历青锋的称呼改为了历大人。
尊敬依然，但疑问也快要填满。
他们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斥候侦查敌情，也再不会出现龙思雨第一次侦查那般，将通脉九重的敌人误以为蜕凡境而上报了。
百里花红……自寒冬而出，经霜尤纯经雪艳！
猛火淬炼之下，这百人变为了八十三人，但这八十三人却总算是成长了起来。
……
几乎同一时间，
宁杀生背着小七快速的在林子之中跳跃闪烁。
小七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送她去帝都庶民学宫，师父却不把师兄师姐们带上了。
因为……这一路太凶险，太凶险！
光是为了保护她，师父都已经重伤，若是带着师兄师姐……怕是早就有人死掉了。
钻进山洞之中，
宁杀生开口道：“一会儿你就从后边悬崖爬下去。”
小七：“师父你呢？”
宁杀生摇头：“师父是早就应该死掉的人了……”
宁杀生骤然将手中剑抛飞出去，一只猴子应声带着穿透其身躯的剑刃落地。
猴子挣扎着，
宁杀生上前，看着这猴子的体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这是打算扒了猴子皮，然后当着追杀而来的太一教之人的面，将其拍成肉末，配合演戏……大约能让太一教的人认为他是眼见没有活路，亲自杀了自己的小徒弟。
如此一来……或许可以避免他死掉之后，太一教的人循着山崖搜寻小七的踪迹，就可以凭此让小七有更大的生还机会。
甚至……只要多坚持坚持……小七就一定能生还！
要问他为何如此笃信……却是他清楚的知道，帝都不远了，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而帝都不远了，那天牢也就不远了！
等到帝都周遭死伤增多的时候，仙组织必然会察觉，仙组织必然会有人前来的……
仙组织的大人们会像当初恩公阴煞救下他一般，救下小七，将小七送到庶民学宫！
小七却是一边泪水牵线涌出，一边拼命摇头。
若是七天之前，她不可能看到这猴子尸体就想到师父要做什么。
但这七天一路走来，师父那行走江湖的手段她看了太多太多……聪慧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师父的打算。
“走！”
“你要是不走，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也是此时，
太一教之人围了上来。
“马德！一个通脉境三重的糟老头儿自，怎么这么能跑？”
“这老杂毛的根本武学也不是轻功啊！”
宁杀生最后看向小七一眼。
小七满脸泪水的朝着宁杀生三拜扣头，然后瑟缩着朝着那经由一些藤蔓生长的山崖缓缓而下。
宁杀生这才提着被扒了皮的猴子静静的坐在山洞中等待起来。
……
帝都北侧五十里，
清儿姑娘面无表情的拔出腰间长剑，血气四重的气血沸腾而起。
眼前几个禁妖司的通脉境武者呵呵嗤笑起来：“这妞有意思！”
“性子烈！”
“我喜欢！”
“这种才最有感觉！”
领头之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转身：“什么妞，这是……太一教妖女！”
其余五人纷纷点头，只有另外一个通脉七重的普通司员没有丝毫动静。
“直接上吧！”
那没有点头之人开口道：“都头第一个上，然后……谁先夺下这妞的匕首，谁就第二个！”
闻言，一众人看向都头。
都头却看向那提出意见之人，两人对视之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都头这才开口道：“就是老杨说的这样！”
其余五人色欲熏心骤然冲出。
却也是此时，
刀刃破空声响彻，
都头和那姓杨的禁妖司司员同时出手，瞬间斩杀了两个色欲熏心的司员。
而后手起刀落之间，其余三个禁妖司满脸惊愕的被长刀斩断了头颅。
都头和老杨松了一口气，
老杨开口道：“这附近搜过了，没有乱民！”
都头：“恩……那就去搜另外一边！”
两人走开。
清儿姑娘彻底愣怔。
而走出不到五步的都头和老杨则语气不再严肃。
老杨：“都头，咱们把一个都杀得只剩咱俩了，还什么都没搜到……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