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仙秦:地牢吞妖六十年 第19节
众人说话,让张远握着玉娘的手更紧些。
玉娘转头看向张远,面上露出一丝笑。
自家小郎,紧张了。
“快散了快散了,张官人领小玉来定然是有事的。”老鸨也看出张远不自在,出声让众人先散去,然后领着张远和玉娘去船舱。
“小玉啊,我是真舍不得你的,毕竟是这么多年养大,当自己闺女。”
“这一回呢,红姨下狠心放你走,乃是觉着张官人是你良配,你们能一起过好日子。”
红姨一边走一边絮叨,然后到一处舱房中,寻了一张纸页拿出来,还有半块玉佩。
“这是你的身契,还有当初你身上戴着的玉牌,玉娘,你出身云州,或许曾是大户人家,不过红姨看,那些都是过去事情,跟张官人安稳过日子才是长远。”
张远伸手接过身契,还有那玉牌。
身契上盖的是云州府的官印,玉牌上有雨凝两个字。
“雨凝。”他将玉牌放在玉娘的手上。
玉娘点点头,轻声道:“我该是叫薛雨凝的,小时候只知道家人喊雨凝,外人听着像玉娘,便一直唤玉娘。”
张远伸手拍拍玉娘的肩头,然后将那身契收起,将自己怀里的五十两银钱拿出来。
看到银钱,红姨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摆手。
“张官人,孙官爷和张官爷他们已经将玉娘的赎身银钱付过了。”
“他们交待了,若是你来就将这身契给你,这五十两,算是凝翠舫给小玉的嫁妆。”
孙泽旗官和张全武他们凑出来一百两给玉娘赎身的。
本来玉娘这样的船娘,清倌人,又是擅长弹琴唱歌,赎身起码也得三五百两银钱。
只是孙泽他们是皂衣卫,凝翠舫不敢得罪,硬将价压到了一百两。
收回银钱的张远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本不想欠人情的,没想到这人情竟是欠的更多。
这份人情,怕不是用银钱就能还的。
玉娘回到之前自己住的船舱,将那些首饰衣衫都拿出来,除了几件贴己的,其他都送了那些船娘。
有船娘拉着玉娘去抚琴,唱了一曲云州小调。
玉娘说这是当初她被买上船时候唱的第一个曲子,如今离开了也唱这曲子。
悠悠的云州小调在船舱水岸飘荡。
“云州的曲子,这船上还有云州的船娘?”一个船舱中,一位中年锦袍男子好奇开口。
“玉娘是云州人,十年前被卖上船,才六岁,还记得云州的小曲呢。”倚在锦袍男子身侧的船娘面上露出感慨,“她也算是有个好归宿了。”
“十年前,云州,六岁……”锦袍男子口中喃喃低语,忽然目中闪过一丝晶亮,“云州第一世家薛家这些年似乎都在寻……”
……
张远带着玉娘离开凝翠舫,没有回丁家巷,而是转道去了孙泽家。
今日他们这一队都是休息。
旗官孙泽不在家,接待张远和玉娘的是孙泽家夫人陈氏。
陈氏是见过张远的,当初还帮他大哥张振张罗过婚事。
“可惜你大哥,哎,”伸手拉着玉娘,陈氏目光落在张远身上,“回去多生几个娃,让你们张家香火旺盛,也算对得起你大哥。”
这话让玉娘面上羞红。
陈氏硬送了玉娘一个镯子,又让自家孩子领张远和玉娘去寻孙泽。
孙泽的儿子叫孙立,今年十五,个头不算高,看张远手中提着的雁翎刀一脸羡慕。
“远哥——”
“叫叔,我跟你爹一辈。”张远一句话,让孙立顿时泄了气。
他们去的是张全武家。
孙泽去看受伤的张全武了。
第19章 有客上门
“孙立,张远?”
张全武家门前,看到张远到来的陈梁有些意外,然后目光扫过,便是咧嘴笑。
张全武家所在的徐家巷其实离着丁家巷不远,小院里散落着石锁铁锤这些打熬筋骨的器具。
院落中略显破败。
“让弟妹见笑了,我家老张平日就喜欢摆弄这些,院子里都没法下脚。”来陪着玉娘说话的是张全武家婆娘王氏。
张远走进厢房,看张全武侧躺在床榻上,一旁是孙泽和李长卫。
“你小子不在家陪你家小娘来我这干什么?”张全武见张远来看自己,虽然面上闪过一丝激动,但还是瞪着眼。
张远看向孙泽,目光落在张全武身上:“我去过凝翠舫了。”
去过凝翠舫?
张全武和孙泽他们相互看一眼。
“张远,老哥们跟你大哥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没有完成的责任,我们当然要帮他完成。”
张全武深吸一口气,看着张远,面色郑重:“你要是成不了皂衣卫,那就和小娘安稳过日子,以后有了香火,好好培养,再延续你们张家世代皂衣卫的传承。”
张远点点头。
好在他成了皂衣卫,还有了不敢想象的奇遇。
“如今你成了皂衣卫,你也该知道,咱们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今日逍遥,说不得明日就是身死他乡。”
孙泽看一眼厢房之外,门口处,自家小子孙立伸头看,见自己看过去,又缩头退开。
孙泽的话让房间之中微微有些沉闷。
张全武受伤不算重,可这也是他们皂衣卫的常态。
今日小队中五人还聚在一起,说不定明日就有人出任务折损。
镇抚司,皂衣卫,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权势,可也有着别人看不到的艰辛与付出。
“我明白。”张远点头,将衣兜中的五十两纹银拿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玉娘赎身的银钱我自己出,孙头你那份我赚了就还你。”
银钱归银钱,人情归人情,银钱要还,人情记着。
张全武看张远放下的银钱,一瞪眼,挣扎着要起身,被孙泽伸手压住。
“张远既然将这银钱拿出来,全武你就收着。”
“张远,我那份银钱我不需要你还。”
孙泽看着张远,压低声音:“我求你件事。”
求?
张远抬头看向孙泽。
其他几人也是看着孙泽。
“镇抚司什么地方?皂衣卫干什么的?”
“那些儒生骂我们是狗,江湖人说我们是鹰犬,百官畏我,仙妖厌我,便是那些百姓也从来只惧我们身上的皂衣,手中雁翎。”
“我家那小子,我不准备让他顶我的职,我想他走儒道,不管是将来供职文抚司还是去官府当差,都能有个安稳差事。”
“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但实在,以后张远你帮我多照拂一下。”
“咱屋里都是兄弟,我们几个老哥会全力帮你成为玄甲卫,你前途无量,我们老兄弟往后能帮你的不多,孙立他们或许还能给你搭把手。”
孙泽看出了张远的潜力,现在全力帮助,甚至将自己旗官的位置都准备让出来。
但这帮助是人情,以后张远要还。
孙泽家的儿子孙立,还有其他几家的后辈,到时候都要张远照拂。
老哥们可以为你出生入死,帮你赚取功勋,你以后飞黄腾达不指望你提携大家伙,但要出一把力,帮那些小子。
孙泽的话很直接,没有绕任何的弯子,这反而让张远没有了心理负担。
陈梁和李长卫他们相互看一眼,没有说话。
有些事挑明了更好。
大家都不傻,要帮助张远两年之内至少立三功,提升修为到隐元大成,这可是要拼上性命的。
皂衣卫的军功,是拿血与命换来。
“孙头,三位老哥,张远他日定有厚报。”张远拱手,郑重开口。
众人面上露出笑意。
一旁的李长卫伸手拍拍张远的肩膀:“老哥们定全力助你,不过你这喜酒我们什么时候喝?难不成要和满月酒一起办?”
厢房中众人都是大笑,引得院子里王氏和玉娘转头。
哄笑过后,孙泽说起昨日案子事情。
“我们昨日截杀的是贵庐河下游青竹帮的帮众,其中有几位修为不差的,是点司和营首拿下。”
“白马山被剿灭了,参与的匪寇与青竹帮勾连,还准备做无本生意,要劫孟家在码头的商船,刚好被孟家发现,报了官。”
孟家,就是庐阳府大商孟家,家主孟成海,是白马山斩马将孟涛的大哥。
对于孟家,张远不陌生。
大概因为孟涛之事,孟家对白马山的匪寇极为痛恨,才出首报官吧?
若不然以孟家和气生财的性子,不至于与横行贵庐河的青竹帮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