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道主 第666节
民宅,小院中。
“《形意拳拳谱》中说了,练形意拳有十病,我们这些初学者每天练拳之前最好背诵一遍。”
“蔡俭!”
“你背一遍!”
小院中,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背着手,正在教训一个三四岁的稚童。
稚童稚嫩,但他真能背——
“形意拳,有十病:”
“一病:歪头缩颈,其势不正,前俯后仰,皆身是病。”
“二病:张口吐舌,双目无神,任督难通,视物不清。”
“三病:左右歪斜,驼背弓腰,重心不稳,步法不灵。”
……
稚童声音稚嫩清脆,‘十病’对他而言十分拗口、复杂,可他居然能完完整整背下来,放在学馆中,称得上一声小神童。
蔡恭见弟弟背全,咧嘴露出缺牙,他上前拍拍小蔡俭的小脑袋,装的老气横秋:“背的不错!从今天起,三哥就教你打‘形意拳’。”
蔡恭拿出劣质的《形意拳拳谱》,翻看两遍,照着上面小人模样——
“两脚跟并拢。”
“两脚尖外摆。”
“两脚的外沿夹角是这样。”
“身体正对前方站立。”
“两手自然下垂,两眼向前平视。”
蔡恭说是要教弟弟,其实他自己也不熟。
二哥过分,不让他们练习‘形意拳’,但是小伙伴们都练,在广陵城中,上到八十岁老头老太,下到三四岁童男童女,几乎都能打几招‘形意拳’,站两下‘三体式’,他们不练,不合群啊!
蔡恭非要练!
不但自己练,还带着小弟一起练!
“二哥是叛徒,我们可不是!”
蔡恭憋着一口气。
人人都嘲笑他二哥原本在铁线武馆中习武,却在武馆最艰难的时候逃走了,结果,他一走,铁线武馆就开始发达,继任馆主‘阎闯’从比武大会再到剑州大比再到苍山论剑,一步步成为整个大燕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二哥蔡良成为笑柄。
连带着当弟弟的蔡恭也跟着受欺负。
“哼!”
“连累我!”
蔡恭气他二哥。
他暗暗发狠:“等我练成‘形意拳’,先把二哥打一顿,再把欺负我的都打一顿!”
杀!
杀!
杀!
蔡恭八岁,豁牙没长全,小脸却发狠。
小孩子!
往往可以比成年人坏的更纯粹!
……
“大师兄,广陵城中修炼‘形意拳’的可真不少。”
陈泽随阎闯返回广陵城,两人高来高去,看到住宅院中、高门大户、大小武馆中,正在练习或是切磋‘形意拳’的不知凡几。
太多太多!
阎闯前后在酸枣山、滢泽郡广传‘形意拳’的举措在近一年里持续发酵,最终遍地开花。
“是不少。”看着广陵城中‘形意拳’的气象,阎闯也欣慰。
一座城中,数以百千计的武人都在修炼自己创出的拳法,这份成就感无与伦比。
阎闯跟陈泽一边看一边回到铁线武馆。
武馆门前肃穆。
远远地。
就听到武馆中传来嘿嘿哈哈真正呼喝。
“偷偷进去。”
阎闯跟陈泽飘然若风,落在武馆屋脊背后,向下方演武场看去。
只见,数十人横平竖直、渐次排开,个个龙马精神。最前方有一人着青色劲衫,拉开架势,一边操演‘形意拳’,一边洪声讲解——
“三节者,根、中、梢也。”
“以人言之,头为梢节,身为中节,腿为根节。”
“以头言之,天庭为梢节,鼻为中节,地阁为根节。”
“以身言之,胸为梢节,腹为中节,丹田为根节。”
“以下部言之,足为梢节,膝为中节,胯为根节。”
“以手言之,指为梢节,掌为中节,腕为根节。”
“换而言之,人之一身,无处不有三节。三节之动,不外起、随、催三字而已。梢节起、中节随、根节催,无有长短、曲直、参差、俯仰之病。三节之所以贵明,故分而有三,合而为一也。”
……
青衫青年声音洪亮,讲的正是‘形意拳’中‘三节’的要义,这些内容在广为传播的《形意拳拳谱》中都有记载,但是,拳谱人人都能看却未必人人能看懂,而青年边讲边打,却将‘形意拳’之‘三节’要义更加形象生动的讲解透彻,让人能够清晰明了。
这就是‘师父’、‘师承’的重要性。
真以为拿了一卷拳谱就能练成拳法?
那太少见!
凤毛麟角!
绝大多数都是‘师傅领进门’——
“这是魏全吧?”
“小一年不见,成熟了,成大师傅了。”
陈泽看着下方青年出声称赞。
青衫青年不是旁人,正是魏全。
曾经的莽撞少年,在师祖程风笑、师父阎闯、师兄俞锦鹏、金玉堂不在的情况下,他扛起大梁,支撑起铁线武馆的经营与教学。
在阎闯发达之后,在苍山论剑捷报频传的情况下,在百花宫门人成群结队赶往苍山投奔阎闯的时候,魏全却忍住,他主动留下来,照看武馆,经营武馆,不让祖业凋敝。
前后不到一年。
魏全成熟太多。
“真难为他了。”阎闯看看魏全,一阵感慨。
魏全最莽撞,此刻却显稳重,太不容易。而且,对破限的程风笑而言,对苍山扬名的阎闯而言,铁线武馆显的微不足道。
可魏全却记得当初程风笑与阎闯对铁线武馆的坚守,他此刻继承下来,将武馆继续传承。
“不容易。”
阎闯看着魏全,又看向魏全身后,数十学徒,阎闯几乎都不认识,唯一面熟的是魏全身后一左一右两人——
“戴普。”
“余人杰。”
阎闯认出来,这是曾在补习班中上过他的课程,后来与钟慧一道跟随他转学前往太康学府,不过,跟钟慧始终跟随阎闯不同,这两人当初没有魄力真正从武道学府中辍学跟随阎闯或是加入百花宫。
直到苍山论剑、阎闯名震十五州之后,两人后知后觉,思前想后,这才从太康学府出来,想去百花宫,又怕不受重视,于是衡量再三,最终竟跑来铁线武馆投奔阎闯门下三弟子魏全。
另辟蹊径。
狂烧冷灶。
“这两人,可真行。”
阎闯不由一笑。
在他名震大燕之后,世人想巴结,都往酸枣山百花宫中挤,认为百花宫才是阎闯的心头肉。
殊不知阎闯对‘铁线武馆’的感情更深。
余人杰与戴普两人算是猜着了。
“步法者,寸步、垫步、剪步、快步是也。”
“一尺远近则用寸步;三五尺远则用垫步;六七尺远则用剪步;丈八尺远则用快步。”
“步法中为快步最难,是起前足,则后足平飞而去,如马之奔、如虎之跃。”
魏全还在讲,他不是将‘三体式’、‘五行拳’与‘十二形’独立开来去讲,而是有自己的理解,从‘三节’、‘步法’等各个要点穿插去讲,各方各面,翻来覆去,如此才能将博大精深的‘形意拳’讲的更加透彻。
别看广陵城中练‘形意拳’的极多,但正儿八经的,铁线武馆中魏全这处才算正宗。
“步法者,足法也。”
“足之要义,是起落翻钻,起者如手之上翻撩阴,落钻如石之沉水。夫足之进忌踢,进则用踩,踩者,如鹰之捉物也。”
魏全还在教拳,今日似乎主讲步法,翻来覆去,深入浅出,不但在讲,不但在前带领练习,还时不时穿插在武馆学徒中,更近距离的示范,亲自上手调教。
这模样像极了当初在武馆中教拳的阎闯,不出意外,魏全应该就是刻意模仿的阎闯。
屋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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