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食人魔 第286节
他只是不想和葛洪文继续一块待着了。
“好吧。”葛洪文点了点头：“那晚些再会吧，艾尔老师。”
“再见。”欧格回应了一句。
在欧格离开后，葛洪文摘下了自己的单边镜擦了擦。
“这个暗号都对不上，看来不是那几个地方的，看来真的只是个巧合……”葛洪文戴回了眼镜片。
……
告别了葛洪文后。
欧格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马车行，这一周车是免费的，不坐白不坐。
“哦，这位老师是打算去上课吗？我们可以直接拉到教室。”
在这儿能用上魔血马车服务的，基本都是老师。
“不，我只是打算去外面吃饭。”
欧格的视线往里扫了扫，发现昨天送他的那个车夫不在。
车行的马车夫们，大多天还没亮就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不过因为此时正处于吃饭时间，大部分马车夫与马都在原地吃着饭。
一时间，空着的车夫还真不多。
“让我来送这位老师吧。”
一个声音主动传了出来，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出来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外貌颇具特点的多多拉克人。
“卡拉桑，不要顶撞到法师大……”
马车夫长担心欧格不喜欢多多拉克人，多多拉克人，通常只能作为货物运输马夫。
这部分多多拉克人，是族群中比较出色温顺聪明的。
“没事，就他了——带我到吃饭的地方就好了。”
欧格倒是不怎么介意，他对这个奴隶种族，还挺有兴趣的。
“卡拉桑，关照好这位老师。”
事已至此，马车夫长也只得让这位多多拉克人顶上了。
“好。”
很快，欧格便坐上了马车。
……
“我叫卡拉桑，这位老师怎么称呼？”卡拉桑主动提问起了欧格名字，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奴隶。
“艾尔。”欧格简短的回应道。
他发觉对方对马匹的控制度，比昨天那位马车夫优秀不少。
“老师听您声音，好年轻呢。”卡拉桑显得非常自来熟。
“哦……感觉你并不怕我。”
欧格对这个主动邀功请缨的多多拉克人来了些兴趣，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怕您。”卡拉桑疑惑道。
“万一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呢？”欧格反问道。
“哈哈哈，不会的这位老师，你很善良，愿意和我直接交谈的老师并不多，你能愿意和我交谈已经代表了态度。”
卡拉桑有理有据的说道。
“你猜的到是有些道理呢，看来多多拉克人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一番交谈下来，欧格也没感觉到多多拉克人与恩戈多人有什么明显差异。
对方很理智温顺的一个人，智慧上好像也正常。
“老师您错了，一个民族的印象，大抵是不会出错的，不能以偏概全——就像您愿意跟我交谈一样，这不代表所有的恩戈多人都像您一样礼貌善良。”卡拉桑说道。
“你是在痛恨你自己的身份吗？”欧格有些玩味的问道。
“不……我想改变我的族群状况，我跟随过好几任主人，因为表现的比较优秀，所以来到了这儿——记得有一代主人对我非常好，是他教会了我看书，教会了我明事理。
我的族人多数愚昧如兽，懒惰的需要鞭笞，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哪怕立刻改变他们的地位，赋予他们知识。
他们也不会做的很好，也不见得会去解放其他奴隶；我想要改变这一切。”卡拉桑回答道。
“你居然会跟我说这些。”欧格微眯了眯眼睛。
“我想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证明些什么，也不是想请求您的帮助，就是单纯的想跟你聊聊，长一些知识。”卡拉桑说道。
他的驾车水平并不低，哪怕聊着天，拐弯时也没有让魔血马的产生顿迟感。
“你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多多拉克人，不过我恐怕并不能教你什么，你没有成为法师的天赋，与我交谈你得不到什么东西。”
欧格越来越觉得对方有意思了。
“我地位低下，大家不愿意与我来往，得曾经主人提携，因为字写的还不错的原因，我曾经在另一家法术学院做过登记写录……来往的老师大人物很多。
嗯，对我来说是大人物，他们都是有名有姓的那种贵族，可他们大多不把我当人看，我的面前很多人卸下过伪装——我在那些人中认出过一些‘名人’。
他们有的主导过提倡魔物犬保护，有的是赫赫有名的慈善家工厂主……
我曾试图向一位呼吁解放奴隶保护的人权学者寻求提问，想向他提问对多多拉克人的看法。
但他们太忙了，哪怕是一句话都不愿意留给我；相比较起来，您就显得有些特殊了。”
卡拉桑轻松写意的笑着说道。
仿佛那些屈辱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尊敬是只有在平等时才会产生。”欧格平静的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卡拉桑的遭遇而同情。
“我知道，这一切都得自己挣，我在努力的活着，我费尽心思来到这儿，就是想听到些有用的，想在空余的时间在教室外听听课，向你们这些老师问上一句话。”卡拉桑并不在意的说道。
马车向东而行，初升的太阳照在了卡拉桑身上。
扫空了他周围的寒气。
“问上一句话？你问吧，我不一定能解答的出来。”欧格仿佛在卡拉桑身上，看见了智慧。
每个种族都有卑劣善良之人；淤泥中，也有机会生出莲花。
“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奴隶，那或许没有更好；我在这方面纠结了很久，我思考过生命延续意义，思考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听过黎明教会的那些神言。
您是我接触到目前学识最渊博的人之一，所以……我在这儿想向你提问一个问题——灵魂是否平等？”
卡拉桑向欧格抛出了问题。
‘灵魂是否平等？！’欧格被这个问题问了一懵。
他从未想到会在一个奴隶身上，听见如此深邃却无用的问题，这与他往常认识到的任何一个奴隶都不一样。
“我想……我并不能很好的回答你。”欧格沉默了一下。
“我只是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卡拉桑回过头，露出了他那一口白牙。
“我曾经以为灵魂是平等，但现实告诉我，这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真正公平——环境会扭曲掉一个人，还有的人，天生邪恶。”欧格回答道。
“谢谢。”卡拉桑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被这个回答干扰到：“我还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趁着还没吃饭。”欧格的声音透过面具，给出了回答。
“您是出于怜悯，才做的好事吗。”卡拉桑问道。
“不然呢，难道是还能因为愧疚？”欧格不在意笑了笑。
第291章 与‘奴隶’的辩论
“没什么，只是很少听到这样直白的回答了。”少倾，卡拉桑才悠悠回答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问出来这个问题，怜悯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我从不觉得怜悯是一种羞辱——这可是真正的骑士美德。”
欧格仰头看向了初升的太阳。
他就是因为怜悯，才活下来的。
怜悯是因为不平等才产生的，这个不平等不一定是实力上的——接受怜悯没什么不好；大不了以后有实力了，再把尊严再要回来。
当拥有足够实力时，欲望裹挟而来的还有善良、怜悯，这都是自然而然会生出来的。
“不不不，我说的是您后半句话。”卡拉桑拉扯起了马绳，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马匹挥舞马鞭。
“有什么问题吗，除了怜悯外的好事，不都是因为心虚愧疚吗……哦，可能还有习惯与利益。”欧格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我觉得您说错了，行善做事不只有怜悯，可能还有信仰，还有爱……”
卡拉桑发出了不一样的观点。
“信仰与爱吗……”欧格沉默了，他发现卡拉桑说的是对的。
爱的定义很多，但绝不止是怜悯可以概括的。
连心灵魔法都单独将爱列举了出来。
“你说的对，倒是我肤浅了。”欧格不得不承认，在人类社会沉浮的这三年改变了他很多。
骤然回首。
连看问题的角度，都发生了变化，竟然都还没有一个奴隶看的透彻。
“作为奴隶，生活过得应该很辛苦吧。”欧格决定为这个有趣的多多拉克人，留下点帮助。
“是很辛苦，我与十三个人挤在一个房子里过，那屋子很小，同伴们磨牙都听得一清二楚，翻身都是件麻烦事；有时还得跟马匹睡在一个屋儿，不过好在那是个单间；现在好啦，到这里来之后，都能洗的上澡了……”
卡拉桑乐呵呵的说出了自己过往。
这些生活的苦难，不过是他奴隶生涯内的只鳞片爪。
他既没有对过去的苦难产生否认，也没有对那段过往进行美化、唾弃。
“你有什么理想吗？我不是说解放种族那种泛化的事儿，我说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规划和想法。”
欧格感觉眼前这个奴隶并没有那种麻木的寒气。
解放奴隶这种事情，欧格平时是没有兴趣的，但不知怎么的，他却很乐意为卡拉桑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