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沙主宰 第230节
清晨,洪范亲自候在前院,不多时便等到了四位客人。
分别是三位缇骑队友,以及武红绫。
他们此行过来,是为了小队合练。
不出意外,以后的队内训练,都会放在朝日府——这里地方更大,对詹元子、白嘉赐来说,也远比去司业家中更近。
训练内容一如既往,四人以洪范为战术核心,应对武红绫的攻势。
这一次,小队的表现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除去白嘉赐不小心误踩了洪范的流沙陷阱被送出局,剩下三人都坚持到了武红绫真元耗尽。
一个上午的苦练后,午饭照例在兴盛堂。
“这次的事,总司原本是属意第三队去的。”
武红绫说道,语带歉意。
“可周昊然那家伙这次特别卖力,把自己珍藏的两坛好酒都赠给了总司,大家便争不过他了。”
“州部六个小队,本来也没有事事我们优先的道理。”
洪范笑道。
“而且我听说这回的活可不简单?”
“唔,这事值六十点武勋,确实不简单。”
接话的是武如意。
她嘴里塞着厚切的煎牛肉,鼓着腮帮,好似只松鼠。
“地点在小白老家弘义城的方向,是当地县守、都尉发来的请求……”
武如意被母亲瞪了一眼,赶忙嚼了几口努力咽下,这才继续开口。
“是淮阳国那边来了几位厉害角色,整合了当地三四股山匪,霎时成了气候。”
“打头那位诨号‘嚼骨’,在集恶榜上列五百四十二位!”
洪范闻言一惊。
此人的排名竟比“大日刀轮”还要高上三十几名。
红垛山一战,万光霁固然没有挡住洪坚一击,就连人带刀被烧成了碳灰。
但洪范知道那不是他太弱——彼时的洪坚看着一身病气,名声也是平平,然而真打起来何止先天四合的战力?
PS:出去整了点海鲜,味道一般。
没想到上车回家的时候手机从口袋掉了,在马路牙子上磕碎了屏幕。
这还没完。
我手贱捋了把碎处,被玻璃碎屑扎出了血,疼得嗷嗷叫。
麻了。
第218章 泼皮
“去年,我金海城诸家族曾聚齐人马,剿了伙名为海上飞的沙匪。”
洪范说道。
他追忆起石窟中的明黄刀轮,以及西京街头击败破浪刀的铁流星。
“其匪首绰号大日刀轮,在集恶榜上列为五百七十二。”
“我此时回看,觉得此人战力不在史元纬、曹瀚海之下。”
其言下之意,自然是不看好吕云师此行。
“我知道你说的那人,是叫万光霁?”
武红绫回道。
“集恶榜排位不单单看修为,还在于所犯罪行。”
“这位嚼骨在淮阳国屠过好几支商队,恶行已是累累,手下功夫倒未必比大日刀轮更硬。”
听闻此言,詹元子厌恶地扬起眉峰。
“这种人来了凉州,可不能再让他活着出去。”
他低声说道。
这时候,白嘉赐突然发了一问。
“这两年淮阳国出来的人不少,但多是过不下去日子的流民。”
“现在连这种人也待不住了,那边又该是什么光景?”
此话一出,五人全然沉默。
好半晌,席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今日用的是午饭,几人没有进包间,而是坐在二楼临街的桌子。
洪范饮尽杯中梨花白,望向窗外。
他望见长街南头,两位佩刀闲汉提着条长凳沿街晃荡,一间店铺一间店铺地进出,脸上满是恣肆笑意。
顺着他的目光,武红绫也瞥见这场景。
“泼皮们又在搜刮了。”
她不屑一笑,对洪范介绍道。
“西京的坐地虎号称‘一帮百派’,一帮是伏波帮,再往下的一茬换一茬,但都与这一帮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大多靠着瑶河讨生活,兼做些漕运搬货的营生。”
“最近走私生意被总督严查,这些家伙的日子自不好过。”
话题自淮阳国转开,气氛便恢复许多。
“坐地虎我老家也有;早年我爹受过勒索,这才送我去习武。”
白嘉赐提着条鸭腿,接口道。
“可泼皮们就像春草一样,却是除之不尽。”
詹元子、武如意俱是点头。
洪范想起前世,若有所感。
“人一成众,便有秩序;秩序定了,便有权力。”
“权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朝廷管不了或者不去管的,自然会有人补这个缺。”
他斟了满杯的梨花白,淡淡道。
正当其余四人专心听他大发高论的时候,楼下便传来争辩声。
“我知道这一季的份子钱你们交过了,但最近天时不好,所以得再收二十两。”
“这事公平公正,我们一路过来,不独是你家,一家都没落下……”
洪范闭上了嘴,好似吃了个苍蝇。
楼下喧闹声不断,很快便响起赵荣轩的声音。
以五人的出众耳力,又坐在楼上最近的位置,自然将经过听得一清二楚。
帮派收保护费的事情并不少见。
洪范在金海时也曾听说,漩涡门、飞雁门有做一些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洪家势大,自家的产业自然一概不受骚扰。
至于此时楼下的事情,他也不太有兴趣管。
一是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实在太小。
二是兴盛堂的经营到底属于赵荣轩与洪磐的职权。
他们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也罢,都已有多年的惯性。
洪范贸然介入,或许会让二人不太舒服。
然而席上其余人明显不是这般想法。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强取‘份子钱’,这与强盗有什么差别?!”
白嘉赐放下筷子,竖起眉毛。
“既然我们在,怎能让这些鼠辈趁意?”
他说着,倒没自作主张,而是殷切地望向洪范。
后者稍一观察,发现不止是小白,连一向沉静的武如意与詹元子也有些意动。
【在兴盛堂,我这是第三次做东招待他们了……】
洪范心中转过个念头,于是改了主意。
“事情撞上门来,却是不得不管。”
他轻声笑道,一掌按向桌面。
嘭。
手一撤开。
长凳已顿在兴盛堂大门口。
两位泼皮扶刀往凳上左右一坐,只在两侧留下一人能过的缝。
“赵大管事,您瞧见了,咱们上顶天、下踏地,可没坐在您的地方!”
左边一人恶笑道。
长街上,一伙想来用饭的客人见了这般场景,当即转身换了别家。
“二位这便过分了。”